昨天元老师是说让早上七点来到出发大厅,拖着差不多有她一半高的拉杆箱,简茵迷茫的抬起头看了又看上方的数字牌。
13。
没错啊。
怎么还没有人?都七点二十分了。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面,呆呆的站在原地的简茵显得是那么孤单又凄凉,开着观光车式的机场警频频回头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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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茵呢?”
“不知道。”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瘫在椅子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回答,看样子不像是去交流学习的医生,倒像一群网瘾中年。
老元急的绕着他们的座位团团转,全医院都差不多来齐了,隔壁儿科都排好队去托运行李,他们口腔科还差着一个简茵。
机票是医院统一买的,下了飞机,那边的兄弟医院早早安排好大巴车接送,整个行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少了一个不行,差了时间也不行。
平时简茵虽然是有点爱踩点上班,但也没迟到过啊。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老元越想越急,连忙拿起手机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元老师,你在哪啊?”
“简茵,你现在在哪里?”
两个人同时说出,又默契的顿了顿。
“我在出发大厅。”
“在出发大厅。”
行,这下是真的默契。
简茵干脆就不出声,等那边的老元继续。
“你在出发大厅哪里?”
“13号门这里啊,你不是说13号门集合。”
要不是光天化日的,老元都以为自己遇到玄学事件了,他拿着手机定下心神打量了好一会,还是没能找到‘在出发大厅13号门’的简茵。
其实老元不太知道,他自己耳朵不是很好,离他不远坐在椅子上等通知去托运的车安雅把他们两师徒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虽然听起来很迷惑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但她想说。
简茵一定是在出发大厅的13号门,只不过她们在T1,简茵去了T2而已,也不知道她怎么养成的习惯,去机场默认就是T2,明明国内航班在T1比较多。
或许这就是每年都出国家庭旅行的有钱人吧。
本来想静静坐着等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个乌龙,但车安雅把行李托运完,浑身轻松只拿着登机牌回来的时候,她看见老元还在原地不停转溜。
一个喊我就在服务台。
一个叫我也在啊你在哪。
眼见再拖下去全院人都要被那路痴耽误上机时间,车安雅走到老元眼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老元把手机给她。
“元老师,你到底在哪啊?快登机了啊啊。”
“马上坐地铁来T1,十分钟内来不到,我们这边就直接上机。”说完,车安雅利落的挂掉电话,把手机塞回老元手里。
周围人都颇有点目瞪口呆。
特别是没几分钟后,就看到一个满头乱发拖着拉杆箱狂奔去托运的简茵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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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院人按科室排了条零零散散的队,不紧不慢的走去登机口,托简茵的福,口腔科是最后聚齐人的,自然也就排到了最后面。
而且她现在这幅模样,没什么人想和她走在一起。
嫌丢人。
被诸位前辈老师隐隐约约嫌弃的简茵也只能难为情的对着自拍镜头把自己头顶炸起来的头毛捋了又捋,还是没能压下去。
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闹钟又没响,她连橡皮圈都忘了拿,只能披头散发的出门,暂时cos一下女性玄学生物。
待会进关内了应该有便利店吧?
那时候再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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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点侥幸很快就被无情的打破。
“啊啊,我去厕所,厕所!”
“厕你个头!登机了!快点!”
被老元强行扯着领子提溜到验票口,简茵欲哭无泪的把登机牌和身份证递过去,一步三回头的走上廊桥。
“元老师,我现在很丑。”
一步一步的吊在老元身后,简茵幽幽然的对他说,语气里饱含着浓郁的怨念。
“丑啥,我们Alpha要什么美不美,这样不就挺好。”说到这里,老元还哥两好的拍拍她肩头,对她说法不以为然。
“我是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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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桥没多少路程,在机舱门站着迎接他们的高挑空姐注视之下,简茵索性低下头,做贼似的快步溜进机内。
她的座位还不错,靠窗,简茵美滋滋的看着那个7A,一抬头,傻了。
7B上,坐着车安雅。
两个人大眼瞪大眼了一会。
以防车安雅误会,反应过来的简茵朝她扬了扬登机牌,证明她不是故意来惹事,单纯找位置而已。
“我坐7A。”
简茵话音刚落,车安雅就站起来问。
“小何能和我换一个位置吗?”
一时之间,机内5排到7排这个小小的空间诡异的安静了一瞬。不明所以的人比如小何,提着包就想站起来,被坐她旁边知道‘内情’的老元按了下去。
对着小何摇了摇头,老元抬起头来。
“小简啊,坐呗,老车你也是。”
她究竟是坐还是不坐好。
简茵现在就是尴尬非常尴尬,特别是她余光看到了又快有其他客人要走这条过道之后。
“进来吧。”
车安雅挪开了点位置,看着地面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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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是外出交流学习,但是这群人总是有办法将这个变成公费旅游的气氛,热闹欢快的让简茵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以前读书的时候被老师带出来春游。
唯独是她们这一排。
由于定的是廉航小飞机,座位算不上太宽敞,简茵觉得姿势别扭,想伸伸脚,一下子膝盖就不小心撞上隔壁女人。
简茵下意识收回腿看向她。
但那人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给她,盖着毯子闭目养神。
一个月没见,她倒是没有怎么变,唯独是,简茵复杂的看向粉色毯子下的圆润弧度。
肚子变大了。
以前车安雅肚子还没这么大的时候,她偶尔还能催眠一下自己,让自己忘掉车安雅已经怀孕了的这个事实,甚至还可以做一下梦,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点。
但她现在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想到这里,简茵烦闷的抠着昨天晚上才剪好的指甲,什么都没抠下来,更烦了。
而且昨天晚上惯例给谭恩恩发威信的时候,那个傻家伙还隔了老久一段时间才回,吓得她差点给老元放鸽子。
幸好在她撑不下去想要下楼的之前,她总算是回了条语音,里面听起来还好。
而且这位护工姐姐来了之后,傻家伙的确一天比一天开朗了一点,虽然心情还是好不到哪里去,但比起之前,起码已经让简茵看到一点曙光了。
她不怕等,她能等,只要给点时间,傻家伙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也不需要她为她提心吊胆,做回‘正常’的朋友。
傻家伙那边总会有散去阴霾的一天,那她这边呢?
简茵盯着身边人被空调气流吹得不停晃动的发丝,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捏着毯子角帮她把滑落了一点的毯子盖回去。
她这边。
应该也会有阳光灿烂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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