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歌，我笑你可怜。”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一生，看似繁花锦绣，匆忙二十年，死到临头，却孑然一人。”

“连你心爱的灵猫……啊，不是，是姑娘也离你而去……”

“卿云歌……来，让我告诉你一切的真相……”

风中传来的破碎话语忽而消失。

虞落侧耳倾听，即便动用一身灵力捕捉，也捕捉不到。

或许那汝阳王殿下，抑或是她素未谋面的表哥北凉炎，道行应在她之上。

虽然听不见北凉炎说了些什么，但是虞落并不着急。她耐心听着风里的声响，换为猫型在竹枝间跳跃，乘着风一步一步逼近那四道黑影其中之一。

风声烈烈，步履轻盈。

在虞落出现在那杀手之一身后时，他似有察觉，然而在他飞出暗器之前，虞落立刻化为一身白衣的少女，袖中的短刃更快飞旋上前，割喉，回落。

在那具尸体倒地之前，虞落轻轻地将之放置到了地面上。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就在那两人密语之间，四个黑衣杀手已经尽数被暗杀……

“卿云歌，如今你可还觉得你胜券在握？”

不远处，北凉炎的声音终于再次再次传来。

他的笑声震耳欲聋，惊飞这一处的飞鸟。

虞落抽空朝地下望去，远远的似乎能看见卿云歌闭目的侧脸。

那张脸依旧如此好看，如白玉般温润，那道身形也依旧如此好看，似青竹般秀拔。

她看不出此刻卿云歌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感觉他的嘴唇略微有点发白。

北凉炎说的恐怕都是真的，但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卿云歌，死到临头了，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要讲？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带到，哈哈哈……”

北凉炎笑得越发得意。

“你的话好多啊……”

在这片竹林出现的第三个声音令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惊讶不已。

“阁下是何人？”北凉炎先是出声问道，“若是与此间事无关，还请阁下不要插手……事后我北凉炎必当以重金相谢。”

“多少？”

“阁下想要多少？”

“一条命。”

“谁的命？”

“你的。”

“我的？”北凉炎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阁下好大口气……在苍羽楼四大杀手面前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听风，弄月，你们上！”

风拂过竹叶沙沙。

良久，此处竹林也没有动静。

“听风？弄月？”

北凉炎忽然大变脸色，“你把他们怎么了？”

“北凉炎殿下，您不妨低头看看。”

不知何时苍羽楼四大杀手的尸体已经出现在了北凉炎的所立的竹枝之下。

“如此这般，您还要与我单挑吗？不，不是单挑，是一挑二。”

说到一挑二的时候，虞落察觉到竹林底下另一道射来的灼灼的目光。

是卿云歌。

北凉炎神色变幻莫测，最后还是飞身离开了。

虞落实在太过神秘，他不敢赌。

能独自击杀苍羽楼四大杀手的人，即便是取了巧，也实在不容小觑，何况还有一个卿云歌呢。

***

北凉炎离开的时候，虞落也悄悄随之离开。

她能感觉到卿云歌一直远远地在跟着她，不过灵力完全恢复，而且还能化为人形的虞落很快甩开了卿云歌。

虞落折身向西郊大营而去。如果没弄错的话，北凉炎此前已经派了人去拦截丹元了。

丹元这人虽然龟毛娇气的一点，但好歹是个忠心护主的主儿，况且也是卿云歌在意的人，怎好叫他惨死在这儿。

虞落赶赴西郊大营的时候，正好看到丹元被几个神秘黑衣人团团围住，那几人身手明显不如拦截卿云歌的苍羽楼四大杀手。

虞落轻松地上前解了围困。丹元对他激动地跪地叩拜，“多谢女侠出手相助！”

“敢问恩公姓甚名谁？在下来日定当以命相报！”

“报恩什么的不必了，你快先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虞落说完匆匆飞身离开，刚离开卿云歌就赶到了。

卿云歌原本想追上去，但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丹元，随即想起来点兵的事情，于是决定先和丹元一起前往西郊大营。

***

今夜的西郊大营，灯火通明不绝。

卿云歌刚处理完事情，走出大营营帐，便听见路过的几个士兵低声交谈。

“最近夜里大营周围老是有动物叫声，什么猫啊狗啊狼的，好生奇怪。”

似乎是触动了心中的哪根琴弦，卿云歌立即上前问，“哪里？哪里有猫叫？”

士兵只连连摆手，“回大将军，听不出来，四周都有，像是有很多……唉，这毕竟周围是荒郊野外的，难免有些野兽嘛……”

卿云歌立即抬步向营外树林走去，但丹元也立即跟了上来，“公子，你做什么？”

“丹元，你先回去休息。我就随便走走。”

“公子，”丹元疾步向前拦住他，“公子，你应该休息了。你的伤还没好全……丹元来给您上药。”

“丹元你先回去。”

“公子！公子你为了那只白眼的灵猫，生生受了陛下一顿鞭刑！而且您还献上了您那瓶用来救命的灵丹！”

“公子！那是您苦心十年好不容易找到的能治疗心疾的灵药啊！先是给的那猫一颗，又是给了陛下一整瓶……公子，那你的病怎么办呢？你的命不要了吗？”

“就为了一只猫，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卿云歌绕步离开，“丹元，你回去吧，这是命令。”

“公子！”

丹元眼见规劝无果，跺跺脚愤然离开。

卿云歌的声音在风声中破碎。

“你不知道那是我欠她的……”

远远的，似乎能看到卿云歌憔悴的一张脸。即便是憔悴，那张俊秀的脸庞在月下依旧如明月皎皎。

有的人就是如此，生来明月，生在云端，生来锦绣，不落凡尘，不堕高山，不染尘埃。

五百年前是，二十年前是，如今也是。

可又正如那明月，亮不由己，终究不能随心所欲。

虞落静静地看着那张脸，随后转身离去。一身皑皑白衣倏忽变小，化为一道小巧的白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夜里，虞落在院中百年桃树上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身下的树枝一重，她掀开眼皮，抬眼却看到了一张极清俊的脸。

卿云歌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问，“在这里睡不冷么？”

卿云歌没从大营回来，屋子里再暖和也似乎没有温度，倒不如在树上吹吹风，呼吸下新鲜空气。

虞落轻轻喵叫了声，蹭了下卿云歌的手。

卿云歌轻笑起来，随即却忽然咳嗽起来。

起初是一声，随后咳嗽越来越厉害，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然后呕出了一口黑血。

虞落立刻炸了毛。

卿云歌惨白着嘴唇，对她摆摆手，“不成了，我得下去躺着。”

虞落追着卿云歌进了他卧房，丹元一脸焦色地等在那里。

“公子！你上哪儿去了？不是说好先换药的吗？”

换药？

丹元忽然瞧见了亦步亦趋跟着卿云歌的虞落，顿时没好声气地哼了几声。

“公子！你为了这白眼的猫生生受了陛下一顿鞭刑！如今伤还没有好全，如今又遭小人暗算中了毒！公子……你还乱跑什么？赶紧休息治伤才是正理！”

“无事，一点小伤。”

卿云歌上了床，服了药，又上了药，招呼虞落过去。

虞落立刻跃上床头，绕着卿云歌的手臂转来转去，企图逗卿云歌开心。

卿云歌果然笑得很开心。只是虞落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眼下的乌青，心里忽然又掠过多年前那拦在她身前的身影。

素不相识之时，朝歌便救了她，虽然她随后便报了恩，又救下了他。

而如今，因为日日相伴的情谊，卿云歌他又再次救下她。

而且不止一次。

说什么，她也得好好报答他。

虞落的爪子不经意踩上卿云歌的手腕，探查了下伤势。

果然是中了毒。

这般毒不太寻常，哪怕自云青走后，研究了医术毒术一百年的她一时也无从辨别。

北凉炎是不会自己献上解药的……既如此，她需要去做一点事情。

比如去会会那个曾和她有婚约的天盛的太子殿下，以及他的拥趸，北凉炎。

虞落哄着卿云歌沉沉睡去，随后便一个跃身，蹿出卿府，没入夜色。

夜色越发浓酽，明月高悬，乌云蔽月。

乌云蔽月……

今日迟来的更新！

罪过！

下次寒小塘争取早点！！！

连夜码字，奋笔疾书，呜呜呜，求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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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9 更新

2023.10.12 修文

2023.11.14 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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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竹林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