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周家老宅的飞檐翘角上。

叶璋缩在二楼西侧的客房里,被子蒙住大半张脸,哭泣到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他生得极惹眼,是那种打破了性别界限的、近乎非人的美丽——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透着冷润的光泽,连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睫毛纤长浓密,垂落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哭红的眼眶像浸了水的樱桃,透着易碎的脆弱,这样的容貌,本该是被精心呵护的珍宝,却在这深宅里承受着与美貌不符的磋磨。

今天是他住进周家的第三个月。三个月前,本家的管家带着两个保镖找上门,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叶先生、叶太太,老先生想看看你们的孩子,…放心,叶少爷和少爷年纪相仿,两个小孩一起生活,再合适不过。”

叶璋的父母当时脸色煞白。他们虽说是周家旁系,却早已自立门户,凭着夫妻俩的精明和肯干,开了家外贸公司,日子过得富足安稳,只有叶璋这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叶璋都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可面对本家的要求,他们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忍下。周家本家在商界根基深厚,手眼通天,若是得罪了,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随时可能化为乌有。

即将被送走的那天,叶璋的母亲抱着他哭了一下午,反复叮嘱“小璋,到了那边要听话,照顾好周洪文少爷,也照顾好自己。爸妈会经常来看你,等时机成熟,就接你回家。”

叶璋当时似懂非懂地点头,红着眼睛攥着母亲的衣角不肯松开。他以为所谓的“陪伴”,不过是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却没料到,等待他的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周洪文比叶璋大两岁,小孩,差两岁就差了一个量级,何况周洪文生得健壮,但他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恶劣性子。大概是从小被本家夫人宠坏了,他向来横行霸道,把叶璋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的消遣。起初只是抢叶璋的零食、藏起他的课本,看着叶璋着急得团团转,他就笑得拍手叫好。后来发现叶璋没有人护着,就变本加厉,故意把叶璋关在厕所,或者让叶璋趴在地上当马骑。

叶璋起初会反抗,会哭着告诉管家,可管家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会轻描淡写地劝几句“叶璋少爷,您就让着点周洪文少爷吧,他还小。”本家夫人更是视若无睹,有时甚至会纵容“男孩们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没人护着他,叶璋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每到深夜,他就会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泪水打湿枕巾,将那张玉雕般的小脸浸得愈发楚楚可怜。

他想念家里床,想念母亲、父亲。但他不敢哭出声,怕被周洪文听见,又招来一顿打骂。

有一次,他哭得伤心,被起周洪文看见,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兜头浇了他一身冷水,呵斥到“哭什么哭?我家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真晦气!”

冰冷的水顺着发丝流下,浸透了单薄的睡衣,贴在他纤细却匀称的身体上,勾勒出青涩的轮廓。

叶璋冻得瑟瑟发抖,皮肤泛着病态的红晕,那双哭肿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却更显惊心动魄的美丽。周洪文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嚣张的恶意取代。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年,叶璋从小少年长成了清俊挺拔的青年,那份美貌也愈发夺目。他身形颀长,肩窄腰细,走起路来像一阵轻柔的风,自带一种疏离的清冷感;眉眼间褪去了稚气,添了几分隐忍的温柔,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带着淡淡的疏离,笑起来却像冰雪消融,暖意直达人心;指尖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哪怕沾了灰尘,也难掩那份精致。

周洪文也褪去了孩童的稚气,变得更加乖戾暴躁。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周洪文却把这份懵懂扭曲成了更过分的虐待。他开始限制叶璋的自由,不允许他和别人说话,不允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若是叶璋稍有反抗,等待他的就是更残酷的对待——被关在漆黑的储藏室里一整天,被用皮带抽打,甚至做一些屈辱的事情。

到了这个年纪,也应该培养孩子的社交了。但叶璋最厌恶的就是各种宴会。

那些名流云集的名利场,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于他而言却是另一个刑场。

十**岁那年的一场宴会上,叶璋穿着合身的西装,只是领口被扯得有些歪斜,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锁骨,脸颊还带着前一天被磕到时的红痕。

他本想躲在角落,安安静静看着爸爸妈妈和弟弟。却被周洪文一把揪住胳膊拽到周洪文的朋友中央。“这是我的专属跟班。”周洪文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嚣张,故意提高音量让他们的目光聚焦过来。

那些目光复杂至极——有轻蔑,有玩味,有不加掩饰的嘲弄,却也有藏在眼底的垂涎与惊艳。叶璋的美貌太过扎眼,哪怕穿着最不得体的衣服,浑身带着狼狈,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魅力。好些人的眼神黏在他身上,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的腰肢和脖颈,低声议论着“这模样真是绝了”“周家这是捡了个宝贝”;年轻的公子哥表面上跟着起哄,骂他“旁系的野种”“没骨气”,暗地里却偷偷咽着口水,视线总忍不住往他泛红的眼角、饱满的唇瓣上瞟。

叶璋敏锐地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像虫子一样爬在身上,让他浑身发麻。他想挣脱,周洪文却在他耳边威胁“敢跑,我现在就烧了你的衣服。”叶璋瞬间僵住,被迫停下动作。

“既然是跟班,就得有跟班的样子。”周洪文笑从嘴里吐出一颗果核。“用嘴叼着扔去垃圾桶。”

周围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后起哄声此起彼伏。

“旁系的野种还敢不听话?”“快捡啊,不然有你好受的!”叶璋脸色惨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但哪怕他眼底盛满惊惧的水光,那份惊心动魄的美感也未曾消减分毫,反而因破碎与隐忍,更添了一层让人欲罢不能的暧昧风情。

他已经不小了,本不该等着别人救他,可看着远处父母拉着弟弟,放弃他的模样。他最终还是弯下腰,膝盖硌得生疼,乌黑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更显脖颈的纤细脆弱。当他用嘴叼起沾满灰尘的果核时,周围的抽气声清晰可闻,有人眼神灼热,有人暗暗贬损,那些表面的不耻,早已被暗地的垂涎取代。

可周洪文仍不肯放过他,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拽起来,故意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声音洪亮地说“好了,你们说的,给你们看完了。”叶璋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感受着无数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有贪婪,有**,有同情,却唯独没有尊重。他像一件没有生命的展品,被人肆意观赏、评头论足,在这个权贵圈里,彻底抬不起头来。

叶璋的父母不是没有察觉异常。他们每次来看叶璋,都能发现他身上新添的伤痕,或是他眼里藏不住的恐惧和疏离。

他们在站在远处,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只会让小璋受更多的苦。本家势大,我们硬碰硬讨不到好。”夫妻俩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他们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和不甘。他们凭自己的本事挣得家业,不比本家差多少,却因为一个旁系的身份,让儿子遭受如此对待。

叶璋在周家的日子,随着弟弟的长大变得更加难熬。周洪文对叶璋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叶璋。本家人看在眼里,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把一切归咎于叶璋。

本家夫人觉得,是叶璋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自己的儿子,让周洪文变得如此不正常——毕竟,叶璋生得那样一副勾魂夺魄的模样,难免让人多想。

那天,本家夫人把叶璋叫到书房,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这个贱人!”她指着叶璋的鼻子骂道,“我让你陪着周洪文,是让你照顾他,不是让你勾引他!你是不是早就觊觎我们周家的财产,想借着周洪文上位?”

她拿起桌上的竹棍就朝叶璋身上打过去。“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叶璋蜷缩在地上,抱着头,白皙的皮肤被抽出一道道红痕,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不知打了多久,本家夫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手。叶璋浑身是伤,意识模糊,整个人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脆弱得随时会凋零,却依旧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本家夫人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只有厌恶“滚出去!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勾引周洪文,我就打断你的腿!”

叶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挪回自己的房间。他躺在冰冷的床上,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但他很快就可以考远了,如果本家夫人也觉得他会给自己家的孩子带来麻烦,想必也愿意赶走他把。。

但没过多久,叶璋的父母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收购了周家的核心产业,自立门户,一时之间和本家分庭抗礼。

叶璋终于被父母接回了家,结束了长达五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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