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孤容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心中感动又无奈,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卓川。」
本孤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此去卓川,生死未卜,但我本孤容,誓死保卫家国,绝不后退半步!」
三匹骏马飞驰出城,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在繁华的街道上,类秋颖和宜雅正漫步而行。
他们四周是市集的喧闹声,掺杂着小商贩的吆喝,浓厚的生活气息环绕着二人。
然而,类秋颖的目光与心思却被一个身影牵引着。
他突然停下,怔怔地望着一条街巷尽头。
那是本孤容,她骑着骏马,像一阵狂风,猛地从城中疾驰而出。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软甲上,映衬出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势。
宜雅轻轻挽住类秋颖的手臂,故意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那不是本孤容吗,怎么,这身装扮是要出城打猎去了。我就知道,她是个不知世间疾苦,只知享乐的坤泽。」她的声音中带着调侃,却也透出几分不满。
「你别太过分,」类秋颖回过神来,拨开心头的混杂情绪,内心深处,他对于本孤容的存在始终心存敬畏,然而他不愿让宜雅看出自己的情绪。
本孤容策马扬鞭,一路向西南疾驰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她在第二天便找了间客栈,换上了一身乾元劲装,面容也装饰的更加英气一些。
毕竟,一位貌美如花的坤泽路上,目标太过明显,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换上乾元装的本孤容,英姿飒爽,如果不是刻意压低声音,旁人怕是很难将她与坤泽联想到一起。
左丘城看着眼前这位「俊朗小姐」,心中不禁感叹,大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若是当年……唉,可惜了。
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五日后抵达了卓川地界。
与一路的繁华不同,还未抵达卓川城,便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路边随处可见逃难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与京城的歌舞升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孤容心中一沉,看来边陲比想象中还要严峻。她翻身下马,从包袱里掏出几块碎银,分发给路边的百姓,「各位老乡,我们是来投军的,请问卓川城怎么走?」
其中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接过碎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几位贵人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卓川城了。只是……」老者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不妥?」本孤容敏锐地察觉到老者的异样。
老者叹了口气,「几位公子有所不知啊,如今卓川城常被安国和宝昌两**队骚扰,目前城门紧闭,只许出不许进啊!你们……」
本孤容心下一凛,看来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本孤容谢过老者,与左丘城父女对视一眼,三人眼神坚定,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卓川城城墙高耸,旌旗猎猎,城楼上,士兵们严阵以待,城下,护城河环绕,河水浑浊,依稀可见几具浮尸漂浮其中。城门处,聚集了不少想要进城的百姓,却被守城的士兵无情地驱赶。
本孤容来到卓川的军营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左青旋,「走,我们过去看看。」
「来者何人!此乃军事重地,速速离去!」守城的士兵见三人走近,厉声呵斥道。
本孤容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父亲的佩剑,递到士兵面前,「烦请这位小哥将此物交给当值将军过目,就说故人之子,前来投军,请将军收留。」
士兵接过佩剑,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
这三人气宇轩昂,器宇不凡,尤其是那位年纪稍长的,身上的服饰虽然有些旧了,但依稀可见十年前高级士兵的服饰样式,绝非等闲之辈。想到此处,士兵不敢怠慢,接过佩剑便转身进了城门。
没过多久,一位身穿铠甲,身材魁梧的将军便出现在军营门口,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眼三人,朗声问道:「谁是故人之后?」
本孤容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在下本家晚辈,特来投奔将军,还望将军收留!」
「你便是本将军的……」容茂筠将军(男-乾元)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本孤容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
容茂筠将军心中暗自称奇,当年的小姑娘,如今竟出落得如此英气逼人,若非他与本世英将军多年交情,怕是也要被这身打扮给糊弄过去。
容茂筠将佩剑双手奉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既是故人之后,便随我进来吧!」
三人随着容茂筠进了军帐,本孤容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父亲曾经的同僚。
只见他身材魁梧,眉宇间还依稀可见当年的英武之气,只是两鬓的斑白,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容茂筠遣退了左右,压低声音问道:「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卓川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坤泽能来的吗?」
容茂筠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左丘城父女,怒气冲冲道,「还有你们!老左啊老左,你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怎么也跟着胡闹?」
左丘城苦笑一声,拱手道:「将军息怒,大小姐心意已决,我们做属下的,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你……你们……」
本孤容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容叔父别担心,侄女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禀报寒曦王殿下,还请叔父代为通传。」
容茂筠愣了愣,目光落在本孤容英气的眉眼间,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那个娇俏可人的侯府千金,如今竟已成长为这般干练果决的模样。
「禀报军情?」
容茂筠一愣,随即上下打量着本孤容,狐疑道,「你一个坤泽,能有什么军情?该不会是……」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本孤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是不是那类秋颖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叔父,叔父替你教训他!」
本孤容心中一暖,容叔父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把她当做需要保护的小辈。她轻轻摇了摇头,「叔父放心,我和他没什么。我是真的有紧急军情需要面禀王爷」
容茂筠无奈地摆摆手,「也罢,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就带你们去见寒曦王殿下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们,殿下如今正在气头上,你们说话可要注意分寸,切莫触怒了殿下。」
本孤容心中一紧,寒曦王殿下在气头上?难道是战事不利?她不敢怠慢,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叔父提醒,侄女省得了。」
容茂筠领着三人穿过层层守卫,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营帐前。
容茂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转身掀开厚重的帐帘,走进主帐内,高声禀报道:「王爷,末将有要事禀报!」
王帐内,身着玄色战甲的女子正低头看着桌上摊开的军事地图,听到容茂筠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问道:「何事?」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末将,末将……」容茂筠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女子猛地抬头,犀利的目光射向容茂筠,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末将,末将带来了镇南侯府的…… 带来了本孤容,本姑娘,她,她……」容茂筠冷汗直冒,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坤泽的名字给难住。
「孤容?她来做什么?!」女子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喜。
她一把扔开手中的地图,快步走到容茂筠面前,急切地问道:「她在哪?让她进来!」
「是,是!」
容茂筠如蒙大赦,连忙转身掀开帐帘,对着外面喊道,「本姑娘,王爷让你进去!」
本孤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整理了一下因为连续赶路而略显凌乱的衣衫,迈步走进帐内。
一进帐,一股熟悉的冷梅香气便扑鼻而来,本孤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也是在这般冷冽的冬日,站在梅树下,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衣胜雪的少女,眉眼弯弯地笑着对自己说:「孤容妹妹,待我日后凯旋而归,定给你带好多边疆的特产,让你也能见识到边疆的一切!」
可惜,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臣女本孤容,参见寒曦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本孤容敛衽行礼。
主位上的女子,正是当年的「白衣少女」,如今的寒曦王厉芮霜。
寒曦王着一身玄黑色战甲,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眉目如画,英气逼人。
只是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暖意的桃花眼,如今却布满了血丝,眼眸深处,是化都化不开的疲惫和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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