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似乎变成了一棵草，生长在荒芜的地界，没有一滴雨水来润泽我枯萎的根茎，草叶耷拉萎靡，毫无生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汪清甜的泉水蓄积在旁，在它的灌养之下，根叶渐渐恢复活力。

倏一睁眼，满目红色，鼻尖萦绕的也是香甜的味道，我这是被泡在鲜血里？扭动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发现的确如此。

浮上水面，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温度很低，除了中央的一汪血池，什么都没有，不过四周及墙顶上都刻着聚灵阵，我又不是灵体溃散，弄这些的简直是病急乱投医。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衣着考究的陌生男人出现在我眼前，他看见我苏醒很是讶异，随即又十分欣喜，迈向我的步子越踏越快，虽略显急促，但依旧风度翩翩。

为何我越瞧他越觉得熟悉？

陌生男人似是看出我眼里的疑惑，虔诚地跪在三步远的地上，“我是您的仆人该隐。”

我吃惊地从血池里站起来，“该隐？你不是？怎么会？”

“彼时我的躯壳被恶魔分食，但意识却寄附在了一个吞噬我心脏的恶魔身上，我们共生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我抢夺了这具身体的支配权，灭世洪水泛滥之际，地狱通向人间的大门打开，我就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如何把我救出来的？”

“幸存的天使和恶魔数量不多，大都无暇自顾，至于路西法，当时他的确是想抢走您，但那些天使绊住了他，所以我才能把您救出来。”

挺出乎我意料的，原本我以为孤注一掷的后果只有两种，被押上天堂的审判轮，或者被拖回地狱，没想到我居然有了第三条出路。

真是我忠诚的好仆人呐。

我赞赏地看着他，连语气都更加柔和，“起来吧。”

带着鲜血的手摸上他黑色的礼服，一点点往上，抚过他衣襟上装点的蓝宝石金饰，留下一道骇然的血印，他死去的心脏竟奇迹般地开始跳动，“砰砰砰”，如敲击的鼓点一般，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外突兀。

我抬眸对上他蓝灰色的眼睛，缓缓开口，“该隐，我的好仆人，现在，跟我求你的奖赏吧。”

“一个吻，”该隐的眸子闪动，低下头来，目光流连在我的面庞，缱绻如丝，“莉莉丝，我的主人，给我一个吻就好。”

我的手抚上他苍白冰冷的脖颈，身体朝他前倾，稍稍带了点生气的口吻质问，“你骗我。”

该隐的睫毛微微颤抖，“我不敢奢求更多。”

夜色铺陈开来，皎皎月辉乍泄，夜莺婉转啼鸣，红色蔷薇盛放，直到破晓时分。

典重雅致的房间里躺着一位睡得香甜的红发少女，该隐在入睡前担心我饿着，所以让人把她送到我房间。

少女的打扮很清凉，只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秀丽的脖颈与好看的肩胛骨暴露在空气中，从窗外透进来的金色日光洒落在她身上，更让人食欲大增。

凑近一些，还能闻到少女的馨香，真是个不错的点心。

尖牙刺破她娇嫩细腻的肌肤，疼痛让女孩儿嘤咛了一声，不过她睡得很沉，并没有清醒过来，因为沉溺在香甜的睡梦中，她的情绪没有出现波动，优秀的血质也得以保持稳定。

不一会儿，女孩儿因为失血过多，粉色的双唇有些发白。

我也只得停了下来，在没喝腻之前，得省着点。

喝足之后该干嘛呢？

上一次苏醒过来，全想着怎么复仇，现在仇也差不多报完了，是时候真切地感受一下人类社会了，看看又有什么新鲜有趣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