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无辜的人算什么?”
听到身后一道语气极冷的话,周哥稍稍偏头看了眼阿忠,俩人默契勾唇,但并未转过身,反倒继续上前。
“他们给你多少,我给你三倍。”
闻言,阿忠脚步一停,率先回过头。只见男人五官极为出色,可遭遇一晚的追赶,脸色镇定从容,丝毫没有一种陷入困境从而服软的疲态。
“愣着做什么?”
周哥最看不得这种一听到钱就心动的人,心底涌起不屑,“抓住这个女人,带你几个兄弟去新西兰度假。”
阿忠微微蹙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选择。坦白说,他干这一行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兄弟几个跟着他混也是想要攒点钱。
三倍。
这么一想,他对上周哥阴冷漆黑的眼眸,心中一颤,暗道糟糕,这活没做完恐怕他第一个被干掉。
“周哥我……”阿忠喉头一动,讪笑道。
后者收回嫌弃且不耐烦的眼神,歪了歪头。身后那人绝不是明面上看得那么斯文,他们两个还真不一定能扣得住。
抓住女人要挟男人,此为上计。
见俩人无动于衷,沈善铮顿时眸色加深,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戾气。下一瞬,他以极快速度冲过去,率先一脚踢倒鼻钉男。
“操!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周哥吐了口血水,转过身,歪了歪头,伸手就要扣住男人的手腕。
谁知男人早有预谋,反手一用力,“咔”一声手臂脱臼。与此同时,刀疤男下意识往后退,没几秒反应过来后冲向女人,试图把她当人质。
虽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但阿忠伸手攥住女人手腕时,后者手腕往下转一圈,掏出铁钉狠狠刺下。
“啊!”
刀疤男立马缩回手,痛意延至全身,顾不上额头冒出大如黄豆的冷汗,他当即拔出铁钉,单手撕下短袖一角,三两下绑住伤口。
如果说刚才是眼高于顶过于轻敌,这时阿忠是真的彻底愤怒了。他大步上前攥着女人衣服,暴力往后一拉,后者倏地后背撞上粗糙的树皮。
丁梨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手腕上传来灼热的温度,让她瞬间心生厌恶。正想鱼死网破,咬断对方的手筋时,身后的男人骤然松开手,踉跄着往右倒。
原是沈善铮甩掉狗皮膏药的鼻钉男时,恰好撞见刀疤男表情阴鸷,似要下毒手,他果断跑过来,用手一劈刀疤男的颈侧,且还用力碾压其脚。
鼻腔涌入熟悉的檀木香,丁梨僵硬的身体蓦地软了下来,半靠在树皮上喘了口气。她抬起头,撞入男人炙热意味不明的视线,开口:“你没事吧?”
后者握住女人的手,往上衣这一块擦了擦,直至手心恢复嫩白。他沉默两秒,沉声道:“怕不怕?”
沈善铮很难跟别人说这一刻的感受,从小到大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小打小闹,但头一次有人说不怕,还担心自己受伤。
他歪了歪头,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搂住女人,力度不轻,似要将这个瘦小的人嵌在怀里。
这边温馨又动人,另一头,阿忠跟周哥狼狈对视,眼底的怒气更重。俩人正准备以二打一的阵容偷袭,不远处传来了哨声。
警察到了,里三层外三层。
黑皴皴的保镖一人抓着一个面如土色鼻青脸肿的人。很明显,这场意外且仓促的闹剧就这样落幕。
*
北城第一人民医院。
高级VIP病房。
医生仔细检查后,吩咐护士给女人后背上药后便先一步走出房,径自走到会客厅,看着戾气包裹的男人说:“沈总给太太检查过了,后背擦伤,手腕轻微骨折。”
对方脸色沉了下来,医生后背一凉,补了句,“已经包扎上过药了,之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要做重活。”
事实上,在他看来这点伤不算什么。每天送进医院的人断手断脚,要么因肿瘤压迫神经导致吐血,这些人多到数不过来。
然而今天早上院长一个电话打过来,要求他立马停止休息赶到医院,说是有个受伤极重的病人。
语气很重,说话又快。
他二话不说就翻身赶来医院,谁知刚踏进大门那一瞬,只见一个衣服沾上土的男人神色紧张,双手抱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对方好似晕了过去。
因全身上下无明显血迹,他就挑了挑眉,只当做是现实版的英雄救美。哪知他刚换上白大褂,赶往院长说的病房时,就撞见了这一幕。
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极重的戾气,手指夹了根烟但又不点。至于院长站在跟前,微微弯腰,态度要多虔诚就有多卑微,说话要多温柔就有多卑微。
他算是看明白了,病人不是伤的重,而是位高权重!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一道冷冷的男声让他回过神,男人的眼神极具压迫,当即道:“太太醒了可以出院,但需要定时回来检查。”
闻言,沈善铮终于掀起眼皮,看了眼微微颤抖但故作镇定的医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处理好就出去。
医生护士有序离开,关上门,整个套间恢复了安静。
高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喉头微微干涩,开口打破满室静谧,“沈总消息压不下去,外界很多人说你重伤。董事会也——”
“压不住?”男人掀眸打断,反问:“谁?”
“沈监事沈同军。”
沉默片刻,会客厅响起几下低沉的笑声,高秘书后背微微出汗,眼睛却一刻不敢挪开。
“真是找死呢。”
沈善铮掸了掸香烟,幽幽道:“消息推出去,人尽皆知最好。”
男人领了任务立马转身离去。
关门。
沈善铮转了转脖子,起身走进病房。护士临走前给窗拉了一层薄纱,此时房内仍明亮通透,睡在床上的女人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看着很弱,但又那么顽强。
距离收近,他弯腰仔细打量着,眼皮底下乌青明显,皮肤很白,显得眼睑处的红痣如血。不过女人睡的并不安稳,眉头微蹙,似是梦里也被什么缠住了。
沈善铮下意识伸出手,摸了一下眉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穿过窗缝隙跑进来,吹动了薄纱,也撩乱了男人的心绪。半响,病房只听得见一道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
丁梨只觉得人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酸软无力,恨不得自己睡上个一天一夜。
然半梦半醒之间,手腕传来一阵阵不能忽视但能容忍的刺痛。
睁开眼,只见左手被纱布牢牢包扎,后背热热的又有点痒。她侧过头,顿时愣住——这波人咋眼神这么古怪?
林天白是第一个发现丁梨不见了,虽说第二天是自由行,但人生地不熟,丁梨又是那种团队荣誉比较在乎的人,不可能会丢下他们提前离开的。
他叫上方承栋一同寻找,洗手间无人,床铺也没有睡过的痕迹。俩人脸色一沉,顿时觉得不大对劲,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于是他果断报警,却没想到来的人竟是高秘书。对方解释丁梨和沈老板被人绑架,俩人已逃进后山。
此话一出,林天白心底的疑问越来越重,什么叫丁梨和沈老板被人追杀?为什么是丁梨?她跟沈老板是什么关系?
高秘书眼力见十足,率先长话短说。
他听完就只有一个想法——未婚夫妻?真的假的?
林天白还没得急表达自己一腔担忧跟质疑,就得知沈老板丁梨受伤入院。然一进门,就发现沈老板坐在病床旁边,单手支着脑袋,另只手盖在女人白到发光的手背上。
一瞬间,所有的质疑烟消云散。
不过,女人睁开眼后就微微蹙眉,脸上写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天白重重“咳”了声,跟方承栋对视一眼后,说:“丁梨你这人不太厚道啊。”
“什么?”丁梨瞅着俩人表情古怪极了,心跳不自觉加快,脑海似闪过什么东西。
“沈大老板什么时候向你求婚的?”
紧接着方承栋也补了一句,“你睡着时,医生可是明晃晃叫你太太!”
丁梨脑子一瞬间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嘴巴张了张,但片刻也没说出一句。最后顶着两道炙热的视线,解释道:“是误会,我不是未婚妻,只是……”
安静的病房回荡着女人不轻不重的解释。
“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们别乱想。”
一番话说完,丁梨终于松了口气。沈善铮位高权重有钱有势,虽不知这次偷袭是怎么一回事,但按照他出门前后有几辆保镖护送的习惯,这应该不是一次意外。
谁知俩男人努努嘴,嘴上说我信,但脸上明晃晃写着你继续编。
丁梨顿时一噎,他们临走前只好说了句:“别说出去。”
后者点了点头,可关门前一瞬,方承栋倒吸一口冷气,又鬼鬼祟祟偷感十足地跑过来,低声说:“梨姐不是啊,你跟沈老板的事上热搜了。”
见对方无语且一脸从容,方承栋没再犹豫,点进微博词条。
【太子爷公主抱】
【新晋太子妃】
榜一榜二都是“爆”,可见热度多高,讨论范围多广。大概是沈善铮平时行踪低调,如今侧脸被曝光,还紧抱着个女人。
这一幕冲击力可谓是巨雷轰轰。
然作为当事人,丁梨面色一僵,屏住呼吸,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说……沈善铮上热搜?”
“是呢。”
“他抱着我?”
“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丁梨深深吐出一口气,随即闭了下眼,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绝,说:“应该看不出我的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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