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时冲动。
他想了很长时间,尤其是看到调查资料,他的小妻子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但在耳鬓厮磨时,她的小妻子无意嘟囔着要宝宝。
孩子。
沈善铮从前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父母被设计死亡,家族又是豺狼虎豹,他对家其实没有太多眷恋。
然她一出现,他所有的计划跟原则都打破,家,其实也不错。
男人神情多变,一会勾唇,一会皱眉,丁梨不禁疑惑:又在脑补什么?
好在男人快速回过神,指尖碰了下小妻子的嘴唇,笑道:“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
大哥。哎不是。你不觉得你话题跳的有点快?
丁梨倒吸一口气,自知在脸皮这方面是不如眼前这男人,于是乎她换了个话题,“结婚,我想低调一点的。”
“仔细说说。”
或许是男人此刻眼底露出笑意,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丁梨抿了抿唇,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不用邀请很多人,就邀请一些我们的好朋友见证一下就可以了。”
以为他还没能理解话里的意思,丁梨补充道:“我知道你的身份,太低调也不是很好。答谢宴可以邀请很多合作伙伴,但是婚礼我想收到真诚的祝福。”
不是带了某种目的来的,是干干净净,是从始到终的祝福。
半响沈善铮勾唇,先是用手擦了擦小妻子脸上的汗,语气慵懒,“慌什么?我说了,你想要的婚礼我都满足你。”
“但是,你——”
“嘘。”沈善铮闷笑一声,似是觉得她说话有些犯傻,“你是我老婆,你说了算。”
丁梨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只是下一瞬,只见男人笑意加深,意有所指,“不过宝宝,现在我说了算。”
“……”
最后,再一次纠缠结束,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十二点。
丁梨气喘吁吁地趴在枕头缝里,也不管身后男人在做收尾工作,嚷嚷道:“我好饿。快饿死了。”
语气娇意满满,说的人不知情,听的人却喉头一涩。
沈善铮套上裤子,抬头一望,好几秒后才答应:“很快。”
吃饱喝足,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男人把她抱在沙发上,端来水果后就进了书房。丁梨掏出手机,逐一回信息,有于慈喊回家吃饭、有林天白吐槽快来加班、也有赵杰明威胁不许答应沈善铮的狗心思。
轮到戈烟,丁梨微微一怔,好半响才回了句好的。
窗外艳阳高照,但此时已是冬季,而珑悦室内恒温,不冷也不热。然而丁梨此时双手微微一抖,脸色也有些发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
北城监狱。
丁梨推开车门,朝着驾驶座的男人说了句“谢谢”,下车跟戈烟汇合。
“进去吧。”戈烟挽住她的手,神情稍显严肃。
丁梨点点头。
“妹妹好妹妹。”隔着玻璃,雷继昌神情激动,嚷嚷道:“对不起。是哥错了。是我错了——”
另一边,丁梨一脸平静,任由对面寸头男人狼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至探监时间过半,丁梨开口,“当年我父母出事,你家参与了吧?”
此话一出,雷继昌当即眼神躲闪,叫嚣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爸跟你爸是厂里最好的同事。”
“你不用否认这么快。”丁梨掀起眼皮,心中已经了然,她继续说:“我会不遗余力找出证据,你也可以保留你的说法。”
“不、不是的。丁梨。”雷继昌攥紧话筒,见女人就要起身离去,急忙道:“求求你,让沈总沈善铮放过我吧。”
话落,丁梨摇头,随即再也不看他一眼走了。
虽然一早就有怀疑过是雷继昌一家当年了吞下所有货而设谋杀人,但如今答案一出,她还是心底难受。
一个贪字,害了一个家庭。
“没事吧?”戈烟扶着丁梨,表情不满,“沈善铮怎么回事?连老婆都照顾不好。”
“不关他事。”
“放屁。”戈烟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女人领口,“当我看不见呢。”
呃。
这事圆不了。
然返程途中,丁梨不经意往外一瞥,下意识说:“怎么不回珑悦?”
前座的司机瞥了下后视镜,神情紧张,回答:“对不起夫人。沈老爷子要见你。”
说是见,倒不如说是探视。
沈老爷子比她想象中还要情况严重,房门外站了四个保镖,单独的病房无人打扰,可里边老人头发发白,毫无精气神地躺在床上。
见丁梨推门而入,他偏过头,小声说:“来了。”
丁梨“嗯”了一声,坐在一旁。
许久沉默,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最终是老人沉不住气,他抿了口温水,缓缓道出一个故事。
这故事讲的是沈家三代之间的恩怨,老人无德偏心,大儿子一家卖力工作并撑起了整个家族,老人却偏心小儿子,还暗中把资源都送给他。
刚开始,大儿子当看不见,然数量多了,大儿子与老人争执。
气急之下,老人把大儿子一家除名,并给他一家亏损的破公司打发,反而自己掌握大权。然大儿媳能力很强,借助娘家的势力跟财富,大儿子很快盘活了公司,势头很猛。
这时,老人又看不下去,威胁大儿子一家让出公司。可就这么一来二往,双方心生嫌隙,矛盾愈演愈烈。
在一个平常的夜晚,小儿子恼怒并自作主张除掉大哥大嫂。也许是良心过不下去,老人终于醒悟,自己掌权,并流放小儿子,同时扶持大孙子。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从前。
丁梨听完就只有一个总结——大孙子是沈善铮,老人是沈培奕。
也就是说,沈善铮父母出事并非意外,而是老人的纵容跟藏匿。
怪不得沈善铮对沈家没有一点眷恋,也怪不得他想要一个家,一个没有利益和争斗的家。
“孩子。”沈培奕把女人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继续说:“能不能跟阿铮说,原谅爷爷。”
“我不能。”丁梨立马反驳。
“你可以。阿铮他很喜欢你。”沈培奕不会看错眼,“只要你在的地方,阿铮都会看着你。”
然而丁梨还是摇摇头,语气难得沉重,“不是一句原谅就能回到从前。而且,我不会干预沈善铮的想法。”
“还有,别再监视他了。”
说完,丁梨抬脚走人。
车子依然停留在大门口侧,丁梨打开门,却不料后座此时坐着一个人,是沈善铮。
此刻他单手放在扶手,另只手一下又一下敲着手机,“上车。”
车子稳稳当当开往珑悦。
丁梨低头垂眸,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开口:“你怎么来了?”
谁知男人不回答,反而换了个话茬,“怎么脸色这么差?”
从沈善铮的视角看,小妻子嘴角拉平,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而且眉眼还有些倦意。也不知是困了亦或是有烦心事。
男人炙热打量的目光投了过来,似激光枪一般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扫视,丁梨脸一红,呐呐说:“可能是累了。”
闻言,沈善铮点点头,顺手捏了捏小妻子的手指,“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不闹你。”
下一秒,女人反手拉住男人的手腕,稍稍偏头,脸很红眼里也有羞涩,慢慢说:“沈善铮,我、我……”
头一回见到小妻子这种表情,沈善铮觉得很是新鲜,他升起隔板,一把拉住女人的手,直至她跨.坐在腿上。
“想说什么?”
大抵是这个姿势习惯了,丁梨也不嚷着下来,反而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视线往上,慢慢对上男人的黑眸。
“我想要个孩子。”
不是沉沦时的呢喃,也不是口是心非的狡辩。
是真正的、坦诚的、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跟**。
沈善铮先是一怔,而后慢慢反应过来后,额角青筋暴起,手臂也用力,眼睛却十分犀利,试图在判断小妻子话里的真假。
然试探无功而返,小妻子很真诚,把真心都拿了出来。
虽说他不是一个有求必应的人,但对于小妻子,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因此,沈善铮慢慢勾起唇角,敲了敲隔板,降下一个口说:“回湖心别墅。”
隔板再次升起,逼仄的后座气氛微妙起来,尤其是男人眼神很灼热,似要把一个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丁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话的确是很不是时候。
尤其是这段时间,男人胃口很大,怎么吃都不够,吃完流心饺子又要喝牛奶。
“呃呃呃,我不是说现在,我说的是——”
“嘘。”男人伸出一个手指,抵在她嘴边,声音极哑,“宝宝,别说。”
“睁开眼,看看我有多喜欢你。”
司机车技很好,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湖心别墅的地下车库。顾名思义,湖心湖心,指的是这一片独属于沈善铮,别人进不来,私密性极好。
车内还剩下后座这俩人,大抵时间还早,屋外余光洒了过来,丁梨得以看清现状。
她推了推男人,喘着粗气说:“不行,我——”
谁知男人再一次覆上来,闷声笑,“宝贝,抬高点。”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维持着这个动作,耳道里传来男人的赞赏声,“泡芙也挺好的,很甜。”
……
再度醒来。
屋外一片漆黑,丁梨只觉嗓子肿痛说不出话。好在落地窗只拉了一层白纱,月光透过小孔洒了进来。
她偏过头,男人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先前那个发狠似要把人嵌进墙里的凶样。
或许是失水过多,丁梨口渴得厉害,她轻手轻脚慢慢往外挪,偌大的卧室乱糟糟,所见之处可见不明湿渍,连空气里都有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丁梨喉头滑动,强忍腿麻往外走,入眼还是乱糟糟的,抱枕丢的到处都是,落地窗前、挑空阳台、书房门口……
只是玄关地上多了不少衣服,至于电视机,屏幕上也多了几道水痕。
以及,餐凳全都堆到一起,餐桌上还有些水渍。
太放肆了。
丁梨捂住脸,心道:真不该说出那句话。
可晚上真不要说人,丁梨心里刚闪过这个想法,后一秒腰上一紧,肩上重重搭着一个脑袋。
“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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