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结合热带来难以抑制的脱力与潮红,谢菲深知那人的身份,可依然不敢置信有人大费周章只为了掳走一个omega。
他听见alpha的轻笑,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阿尔弗雷德·德伯,莱尔·爱德文,姜行远,反叛军的千面‘人偶’……,还是说,”他话锋一转。
“亚历克斯与谢骊之子,声导鱼雷的真正主人。”
指尖开始颤抖,关节泛着美丽的红色,谢菲的脸色发白,不知是因为发情期还是因为alpha的话。
一声遗憾的喟叹。
阿尔伯特解开面具系带,俯身,银白的发丝垂落床帏。
灰眸望进那片碧海,带着无以反驳的笃定。
“联盟的遗珠不过是件赝品。”
“你才是联盟第一区和第三区的主人。”
“你本该享有与生俱来的一切,联盟几乎最高的权柄与荣耀,本不必熬过荒星粗粝的岁月,”温和的白蛇在耳畔蛊惑,“不必装成温和驯服的omega,不必与鄙陋的反叛军虚以委蛇,也不必委身于伊莎贝拉匹配的alpha,如今被抛弃在冰冷的星际战场。”
身体一阵胜过一阵的热意,少年强撑着保持清醒,恍惚间听见阿尔伯特问他。
“谢菲,你恨吗?”
恨啊,他怎么会不恨呢?他被蛊惑着想,他恨透了这一切,恨荒星的饥饿,暴力,贫穷与愚昧,恨这不公的命运,恨这该死的帝国与联邦,也曾恨谢骊让他活下来,恨他把希望的最后一环寄托在他身上。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信息素的浓度飙升,这朵伊芙兰正在盛开。
“亲爱的,我看到了你的灵魂。”
“宇宙间唯有我们才是同类。”
花的香气几乎甜腻,但alpha并不急着采撷,他说了那么多毫无意义的话,甚至改变主意以真面目世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不是在等花香中甜熟的莓果香泛滥,不是吞噬猎物前的蛊惑与温存,竟是在期待一个关于灵魂的认同与答复么。
来自alpha那残缺又贪心的基因。
“我们是如此相似的存在。”
高贵的身份,不公的命运,被抛弃和利用的一生。
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带来双向的影响,阿尔伯特似乎已在失控的边缘,omega拼尽全力睁眼,望见那双银灰的眼眸染上金色——腓特烈皇室独有的金色。
“我爱你。”
他听见他说。
冷血动物渴望地缠上暖光,冰冷的血兴奋着沸腾。
请给我一个机会,爱我,温暖我,补全我。
omega听见alpha的灵魂恳求。
花香味越发醉人,无穷无尽的信息素通过星舰的外壳散逸至宇宙。
alpha的指尖触及少年的脸,引起一阵生理性的颤抖。谢菲几乎将自己撕咬出血,才克制住omega迎合的本能。
即将无可挽回的这一刻,忽的舰载警报拉响。
星兽,无穷无尽的星兽潮脱离预计的轨道,循着omega信息素的方向蜂拥而至。“驯兽者”阿尔伯特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星兽群,循着刻进本能的指令,它们飞蛾扑火般追逐这股信号,就像是缺爱的发疯的alpha。
“该死!”
任谁在这种时候被打断都不会有好心情,而且阿尔伯特很快发现前线形势越来越糟糕,大多数,不,几乎所有他们这次“唤醒”的星兽都在往信息素的源头奔赴,它们直接抛弃帝国与联盟的战场,摒弃进食的本能,目标明确地追随一个信号。
向这艘隐于暗处的星舰奔袭而来。
苍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现在摆在阿尔伯特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如果不抛弃信号的源头,就和龙血舰一起葬身于星兽群。
星兽可不认主,只会本能地吞噬,即便是将它们“唤醒”的他也是一样。
主炮开火,击退一阵又一阵,但还有源源不断的星兽补上,为了重创帝国和联盟的主力,他们确保“唤醒”了足够数量的奇美拉,未曾想如今尽数反噬己身。
帝国和联盟的侦察队也随着星兽的异样寻到这个方向,
如果被帝国和联盟的高层发现,帝国第四军团副团长,安德烈·腓特烈私生的第二子与龙血树星盗团混在一起,所有的计划,几十年的筹划都将化为泡影。
没有时间耽搁了。
阿尔伯特很快作出最有利的决定。
于是他回返船舱,将omega送上星舰,伊莎贝拉制定完美的航线。
alpha许诺的什么重逢什么暂时分别,昏昏沉沉间omega一句也没听清,信息素依然在逸散,身躯滚烫而麻木。
接触星舰控制台那一瞬,热浪中金属的冰凉让他短暂地清醒,浑浑噩噩中曾听到过警报,omega几乎一瞬猜到了自己的处境,谢菲突然笑起来,“不过如此嘛。”
alpha就是alpha,自诩深情的残缺的畜生。
阿尔伯特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
“滚,畜生。”
omega毫不犹豫地捏碎手里的“引线”
舱门关闭。
轰——
无穷的气浪与火光中,不堪重负的龙血舰彻底分崩离析。
omega像个破布娃娃抛置于星海中。
坠入深渊的那一刻,一只白鸟,或者说,一个少年披上虚妄的羽翼,以此生难以企及的速度将他抱紧。
伊卡洛斯之翼,那其实是一个诅咒啊。
神话中的那个少年因为飞得太高太接近太阳而熔融了翅膀,坠入海水溺亡。
此刻伊卡洛斯抱紧逃生舱,金属的羽翼在无尽的高温中液化,燃着的机甲义无反顾地往前。
无论坠入星海还是深渊,总之要在一起。
被赋予的名字,重塑的人格,亲手剪去又为他重造的翅膀。
他的生命由他重新赋予,因而丢在一起也没关系。
可此刻伊卡洛斯尚不知,最致命的不是烧灼的高热,而是滚烫的**。
英仙座上,beta医疗官简单做了处理,迅速把他们送入专门的隔离房。伊卡洛斯还不曾为劫后余生而庆幸,就不得不面对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他的伊芙向来冷静可靠,如神明一般坚韧,但现在这个滚烫的炽热的,浑身湿透的,如从水里捞出来的omega,连指尖都泛着红晕,痛苦又无措地在床上开成极美又极为浓艳的一朵伊芙兰。他第一次知道,理智崩溃只需一瞬间。
双眼发红,alpha野兽的本性在身体里苏醒,百分百契合,专为彼此而生的信息素没有克制力,烈日信阳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席卷开,激得omega呜咽出声。
无穷的爱化作滚烫的欲,视彼此胜过生命的少年从未想过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伊芙。”伊卡洛斯懵懂而茫然地失控,无措地望向谢菲,可被**碾压的omega根本无法回答。
恶劣的基因燃起莫名的兴奋,庆祝长久以来的缺憾似乎终于有了填补的可能,**在伊卡洛斯耳畔疯狂叫嚣。
标记他!占有他!你不是一直渴求他毫无条件的偏爱吗?不是希望他的目光一直一直只停留在你身上吗?
于是伊卡洛斯低头,虔诚地吻过谢菲的额头,像电流一般带起颤栗。他留恋地蹭了蹭。
“伊芙,我记得你为我讲过一个故事。”
细密的吻落在鼻尖、脸颊。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很小很小的山丘,在一个美丽的季节,山谷里,野草莓红了,酸酸甜甜的香味吸引了所有的昆虫。”
“蜻蜓,蝴蝶,蚂蚁,还有小甲虫,它们流着长长的口水,对野草莓说,”
“你好香啊。”
alpha漫长的吻停留在嫣红的唇瓣,就像噙住故事里的莓果。
“但是,”他极轻极轻地分开,交换彼此呼吸的频率,“野草莓不喜欢这样,它很害怕。”
“于是豆芽兵发誓保护它。”
他轻轻地笑起来,想起当初他问谢菲“豆芽兵”是什么,两个人查了很久的古人类简史才明白是某种蔬菜。
“它赶走了蜻蜓,蝴蝶,蚂蚁,还有小甲虫。”
“连舔一舔也不行吗?昆虫问。”
“当然不行。豆芽兵回答得干脆利落。”边讲故事,alpha的指尖边触上后颈的腺体,omega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
强压下喷薄欲出的**,伊卡洛斯给他的少年以安抚性的拥抱。
颤抖渐渐平息,他几乎是在迎合性地回抱他,alpha喉咙喑哑。
“于是昆虫们离开了,山谷里又变得静悄悄了。”
“晚风带来酸酸甜甜的味道,豆芽兵在梦中醒来,他说,”
微凉的指尖染上灼热的体温,指尖摩挲过敏感的腺体,带来一阵难耐的扭动,
“真香啊。”
犬齿彻底咬破脆弱的腺体。
剧烈的颤抖,那一瞬灵魂被填补,璀璨的烈日笼罩伊芙兰花田,温和暖阳下,野草莓在山谷里晒红,金红色油画般的色泽幸福而美丽。
“洛。”
临时标记之后,omega短暂从结合热中清醒。
“你……”
“不,我不想。豆芽兵摇头。”
更深的吻封住唇,堵住谢菲未出口而必然会后悔的妥协。
故事里野草莓无知无觉地让步,“要不,就舔一舔呢?”
它不知道自己多么香,阳光下甚至能看到那鲜红汁液的流动,沁入血脉的艳色信息素。
是谁喉咙滚了又滚,忍了又忍。
“舔一舔也不行,吸一点草莓汁也不行!”
不拒绝不是同意,妥协不是甘愿,监守自盗是世间最大的辜负和笑话。
alpha发红的双眼已经忍得快哭了,动作却温柔得过分。他虔诚而认真,一寸寸吻过少年挣扎的伤口,抚平贪婪昆虫留下的细小痕迹。
你看,他们依然合二为一了。
爆炸的灼伤相贴,呼吸交叠。
伊卡洛斯的心脏永远随着谢菲尔德而跳动,他为他的笑容而笑,为他的生命而存在,为他的意愿而永不动摇。
仿佛自星辰诞生的那一刻就是这样。
构思了好久的情节,终于写到了[撒花]
豆芽兵的故事源于幼时很喜欢的童话,应该是谢华和叶小红的《豆芽兵和酸妹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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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野草莓与豆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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