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他怎么样了?”

“你还是想想自己会怎么样吧。”

说话的人是个异常俊美的年轻人,混血风情的五官,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流转绿色宝石的光,再一转首,却只见黑色的眼睛,仿佛之前所见的猫眼之光只是错觉,让人忍不住一直看着他,而看着看着,目光就再也离不开,不知不觉的迷恋和深陷。

这人冷冷的厌恶的看着乔素,乔素却没有看他,只是执着的重复着问:“他怎么样了?”

那人不耐烦了,转头对乔遏云说:“姨夫,我看她是不肯老实交代了,还是用刑吧!”

乔遏云皱眉看着狼狈凄惨的乔素,说:“你既然这么在乎他,为什么还要跟人联合安放炸药,谁指使你的?”

乔素听不懂似的摇着头,眼泪纷飞如雨滴。

“他到底怎么样了?我求求你告诉我!”

那几乎能让人绞断肝肠的伤心绝不是能装出来的,而乔素既然这样爱容子嘉,爆炸引起的火灾和坍塌中,都敢闯进火海去救容子嘉,确实不像会被人利用而安装炸弹。

乔遏云一时都有些犹豫,那人却说:“当时爆炸之前,我听说她假装要抱一个客人的孩子去吃蛋糕,故意要离开花环门,别墅的监控里也能看到,她前天晚上鬼鬼祟祟的去过花园!”

“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告诉我啊!”

乔素喃喃的,只剩下问这一句话的力气。

“姨夫,不然给她一针,她也别想继续装傻!”

乔素实在是太不聪明了,让人很难相信她能做出什么,但最近的事竟似乎都跟她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而这次爆炸,乔素又是唯一可疑的线索。

乔遏云还没做出决定,蒋管家开门走过来,说:“老爷,谭先生来了。”1

乔遏云离开地下室后,那人靠近乔素,冷笑的神情竟和乔遏云有些相似。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装什么关心容子嘉的死活!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招吧。”

乔素根本没有力气看他,这人是乔遏云的外甥林星哲,乔素也算是自小便认识他,虽然从不曾熟悉,也不记得曾得罪过,不能明白他这凶狠的仇恨从何而来。

“姨夫可能是还要顾忌些情面,我却得帮他处理干净了!”

林星哲打开一只银色手提箱,箱中摆着大小不一的白色透明袋,还有几只规格型号不同的针筒。

“用哪个好呢?”

林星哲有些为难似的,抱着肩膀,他虽然生的五官偏欧美人的深邃,挑眉抬眼,眉眼间却有出身江南的母亲的含情风姿。

“还是都试试呢?”

地下室只悬挂着一盏昏暗的灯,水汽般的光线似乎也染了海水的腥咸,刺激着恶意如野草在疯长,又如水草缠人,整座地下室如被砌死后投入海底的密封箱,所有的罪恶和无辜都将被溺死了。

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座海边别墅,映着海色,连阳光似乎都是蓝色的。

乔遏云走进客厅,见到谭离消瘦如孤竹的侧影,心底就是一沉,真是越来越像,简直就像是那人用了邪术,将他自己复制在了这个人身上,像的让人生寒。

“乔董事长,三爷听说乔绮的订婚宴出了事,要我过来看看。”

谭离所说的三爷正是乔氏创始人之一江旗云,若将庞大的乔氏类比成等级完整的王国,江旗云便是唯一的外姓王,地位甚至排在乔遏云之前。2

“有劳三哥挂心了,你帮我转告三哥,请他安心养病,这点事我还是能处理的。”

“乔董事长未免太客气了。”

谭离淡淡一笑,他原本该是硬朗深刻的容貌,却因为早年出了事故,卧床多年,病痛销尽坚石的棱角,只留下冰雪般的苍白冷淡。

而这一笑虽然寡淡,意味却深。

乔氏当年进军国内,被当时横跨政商两界的昆帮打压,江旗云单枪匹马就开干,只用了不到五年时间,就瓦解了传闻根系极深的昆帮,之后江旗云创立坤元帮,乔氏在国内发展至今,很多不能摆在台面上的事,都是依仗坤元帮摆平,但乔遏云如今有心洗白乔氏,想要断绝的就不仅仅只是美国的总公司,还有早就被警方盯上的坤元帮。

都是当年闯过刀山火海后活下来的人,看人就像看水晶烧麦,一眼就能看出透明薄皮下包藏了什么馅,所以江旗云早就看穿乔遏云想要和坤元帮划清界限的心思,念在旧情,一直没有发作,其他几位长老也就都一直忍着。

“投放炸弹不是小事,警察应该会查很久,我得到些消息,这次警局会派一个姓顾的警察负责调查,这人身份背景都不简单,乔董事长还要多保重,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

谭离虽然是晚辈,却是江旗云钦点的继承人,江旗云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很多事都已交谭离全权处理,所以乔遏云对他也是客气。

“真神哪有那么容易请到,正如主将,必得坐镇中军,不能轻动,所以跑腿的不过都是小鬼罢了。”

谭离依旧是淡淡一笑,起身告辞,却又在壁炉前停住。3

壁炉上方悬挂着一幅照片,照片中的四个人那时都还年轻,随意站着,并不亲近,却似乎有看不见的藤蔓在缠绕,像一幅完整的画,不能缺少任何一个人。

乔遏云也看向那副画照片上,目光如尖锐的刀,想要割破无形的羁绊。

“查到交货的前天晚上,乔素去见了什么人吗?”

谭离走后,乔遏云走到地下室门前,又忽然站住,转身看向亦步亦趋却又如隐形一般不会惹人注意的蒋管家。

蒋管家万年恭谦而严肃的脸忽然一僵,层层皱纹也掩不住一丝厌恶。

“已经查到了,那天晚上有人在酒吧见到乔素小姐跟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去开了房,听说被折磨的路都走不了。”

乔遏云忍不住深深皱眉,当年那场火灾太过凶险而蹊跷,为了堵一些人的嘴,他才做了这件善事,谁想到一个从小懦弱愚蠢的女孩子会长成这样惹人厌烦的样子。

乔遏云转身上楼,再不愿见到乔素。

“送她去医院,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

海边别墅外的浓荫路上,停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与这豪华的别墅格格不入。

谭离扶着车门,脸色微白,一个人体贴优雅的打开车门。

“是吹了海风,所以不舒服吗?”

谭离并不领情,冷淡的推开了那人扶他的手,弯身上了车。

那人也不生气,习惯性的一笑,礼貌的轻轻关上车门,就像怕关门声震到谭离一样。4

“乔董事长怎么说?”

那人从另一侧上了车,看着假寐的谭离,竟脱下了西装,弯腰盖在了谭离腿上。

谭离也不睁眼,淡淡的说:“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一枚小小的窃听器正藏在别墅客厅中的那副照片后,没有人会发现,连负责打扫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挪动触碰的地方。

那人一笑,并不觉得尴尬。

“谭哥你的意思呢?”

“既然话都已点明到这种地步,三爷这尊真神又怎么能随意下场管事呢?”

“那我们接下来呢?”

谭离慢慢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

“去医院。”

消毒水浓的像一片泅渡不过的海,淹没所有感官,乔素在剧痛中醒来时,见到棚顶的灯光都好像和止痛药一样苦。

“你终于醒了。”

顾奕君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一腿架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乔素。

“我们两个跟医院还真是有缘。”

顾奕君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打开笔录夹子,就好像他会记笔录似的。

“既然醒了,就先说说这么重的伤,怎么来的?”

乔素咬着嘴唇,眼泪慢慢涌上,眼圈就红了,也是楚楚可怜,像只被揪住耳朵的小兔子,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能说。

“好演技啊!”

顾奕君摔下笔,啪啪鼓掌,忽然起身,将乔素压在了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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