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的到来划破死寂的黎明,已是正午,阳光直射在百叶窗内,室内温度逐渐升高,二度王爵殿灯光微闪。麦迪逊早早的将午餐准备好,煮好一杯咖啡,静静的坐在绒椅中阅读着有关修习的古书。
“先生,午好。”凯因散开的头发垂在身后。
“好,咖啡没加方糖,比昨天苦上几度。”麦迪逊摘下单镜片,小抿一口咖啡。
昨晚的睡眠十分差劲,凯因瘫坐在柔软的绒椅中,他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顺便揉了揉右眼,默道:“昨晚神殿堂来信,准备安排露娜继续修习。”随后,他扎起垂在身后的长发,将神殿堂的信随手放在桌上。
麦迪逊合上书,瞥了一眼白蜡色镶金色花边的信封,说道:“女爵即便是回来了,也要继续完成修习。你暂停修习已经对外泄露了,你觉得神殿堂还会允许你继续放纵下去?”
一旁的凯因不语。
麦迪逊两眼眯起苦笑道:“此话也只有你能说出口,你确定要去废律?”他当然知道,凯因口无遮拦,无论身边有没有其余人,是不是忌讳的言论,通通讲出口,这一点麦迪逊简直无话可说。
凯因用勺子搅了搅浓热的咖啡,道:“露娜什么时候告诉你的,还是她早上来过?”
麦迪逊略微气愤:“女爵早早便来这里和我说了你昨晚荒谬的言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疯子,女爵都知道一大清早去神殿堂,你有什么资格不去修习。”
凯因继续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慢慢搅拌着咖啡,沉默不语。
麦迪逊没有责备他的意思,当然也没有继续放任他的意思。他双手抱胸,续道:“这些日子你要安分些,若是这件事传到上面耳朵里,别说是霍亨索伦堡了,就连二度王爵殿都别想离开半步。”
凯因眼神平淡,一言不发。随即麦迪逊起身,拿走了桌子上的信件,离开房间。
凯因的睫毛微微煽动,抿上一口咖啡,静静地观看着窗外划过的飞鸟。
……
女爵殿
“中午好,麦迪逊先生。”那女仆深深鞠躬,貌似在正在打扫殿厅。
麦迪逊含笑回应:“好。”走进殿内,将信放在面前刻着郁金香的黄铜桌面上。
刚要转身离去,只闻后面传来声响:“麦迪逊先生,许久未见。”
麦迪逊眯起眼睛,回头望了望一身正装高挑的男人,男人的身姿英俊苗条,覆盖了英气。金色镶嵌的花纹领口,和黄棕色的发丝,锐利的神色犹如鹰隼。 “哦,原来是赛尔特将军。”麦迪逊嘴角微起,不慌不忙的讲着。
两人礼毕,麦迪逊坐在淡黄色的绒毛长椅上,赛尔特递过来一杯蜂蜜甜水:“先生请用。”
麦迪逊两手接过蜜水,含笑道:“谢谢...女爵殿下还在神殿堂吗?”
赛尔特随即坐下,回应道:“没有,女爵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卧房休息。”
“这样啊,是要好好休息。”麦迪逊眯着眼睛讲到。
赛尔特道:“许久未见先生了,不知麦迪逊先生是来...?”
麦迪逊笑而不语,眼睛盯向桌子上的那封信。随着他的目光,赛尔特的眼神飘向那封信件。
“神殿堂貌似将此信给错了人,也可能是在给凯因殿下一个警示吧。”麦迪逊挑着眉,盯着那封金丝勾边的信件。
当然,赛尔特知道凯因暂停修习一事。自然明白上面的旨意,神殿堂故意将信件发错,凯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无所畏惧,但明摆着给麦迪逊警告,身为先生,总不能违抗上面的指令不管不顾吧。
犹豫了些许,赛尔特应道:“或许二度王爵殿下,另有其他打算。”
麦迪逊没有回应,嘴唇搭上杯子边缘,小抿一口自顾自称赞道:“我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女爵殿后面花园里的蜂蜜吧,真是甘甜啊。”
“自然,勤劳的成果永远是最香甜的。”赛尔特似笑非笑。
“束手无策的花儿任由蜜蜂无情的杀戮夺取花蜜,可最后甘甜的蜂蜜沦落到人的口中。”麦迪逊嘴角扬起微笑。
二人聊了些许,不过多时,麦迪逊起身,微微弯腰道:“那就请赛尔特将军将此信转交给女爵殿下,信中具体如何修习记录的十分详细,要读上一阵。繁务在身,我先离开了。”
赛尔特以表尊敬,起身相迎:“麻烦先生了,我会转交的。”
麦迪逊走出大殿,消失在赛尔特的视线,郁金香黄铜桌子上,未溶解的蜂蜜残留在杯子内,淡黄稚嫩。清理过沾有蜂蜜铜制的杯盏,赛尔特走到二楼卧房门前:“女爵,神殿堂来信。”
“进来...”露娜的音调很慵懒,貌似是欣然刚睡醒。阳光撒在门前,黑漆漆的卧室露娜熟睡着,赛尔特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放在蓝黛理石桌上,刚要转离去,目光无意瞟向床中的露娜,朦朦胧胧,宽松的花纹裙子,露出洁白如雪的肌肤。
纯白的被子被遗弃在地,赛尔特修长的手指抓起地上柔软的被子,缓缓盖在那身洁白如玉的身躯之上。露娜已经清醒,她单睁开左眼,赛尔特平静的看向床上朦朦胧胧的露娜。见他要起身离去,露娜一条腿伸出,透过窗帘的缝隙,阳光洒进来,照耀在露娜那条腿上,雪白的皮肤下可见淤蓝的血管。
还未等赛尔特反应,那条腿已经勾在他的腰肢上,露娜故作微笑,引得赛尔特脸上泛起红晕。她的力气可比赛尔特要小的多,可她依附在柔软的床上,凭借着床栏杆,单脚勾住赛尔特还是轻而易举的事,赛尔特两手按在床上,强支着身子。他整个身子险些倒在露娜的身上,露娜那条腿慢慢蔓延已经搭在他的脖子上了,虽说小巧,但力道十足。
见赛尔特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红晕已经深深地出卖他,露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细微的笑声,搞得赛尔特整个人麻酥了,露娜见势,立马收腿。赛尔特这才得以解脱,刚放松警惕,他还未起身,上半身搭在床上。
露娜双唇一抿,勾起嘴角,两只天鹅颈一般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赛尔特镇定的望着露娜那双晶蓝的眼睛,语气涨热之间中夹杂着一丝喘息声:“别闹了,露娜。”当然,赛尔特的语气很严肃,平日里可是要称呼为女爵殿下。但叫名字,可想而知是他气愤的时候所称呼的。
“是你扰了我休息,要受罚的。”虽说露娜未梳妆打扮,但她那张白稚的脸颊在昏暗中格外美艳,红润的双唇,让人措手不及。
见状,赛尔特眼神平静,晕红的脸颊也烟消云散。他两手搭在露娜的细瘦的腰肢,她的一举一动细微的小动作都在他的眼眸中,他的视线从未在她身上离开半寸。赛尔特单膝跪在瘫软的床上,将头埋在露娜的锁骨之下,他贪婪着吸食着露娜身上散发郁金香的味道。露娜被他柔软的发丝弄得发痒,但她未表现出,她的手指伸进他的发丝,细细的抚着他的每一根发丝。随之,古龙香水气息钻进她的鼻腔。
露娜的双手有条不紊的拨开他黄棕的发丝,他抬起头两双眼睛盯着她那双碧眼。露娜的唇搭在他发白的喉结上,她的手指不停的在他宽广的胸肌上来回摸索着。出于急躁,赛尔特温柔的抓住露娜的手,道:“你这样,我可控制不住。但现在,我还不可以那样做。”
露娜微笑道:“我知道。”
……
二度王爵殿次日
凯因坐在书柜前,翻阅着文册,桌台上的银制蜡盏微微煽动,困意涌来。那双腥红的双眼出现他的面前,他的嘴角上扬几分,尖尖的牙齿刺进骨肉,疼痛布满全身。猛的一颤,凯因从晶石桌上苏醒,汗腺不停翻涌着冷汗,发丝被汗水打湿,眼睛不停泛着晕黑。自从见到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混血男人,凯因无时无刻做着相同的梦,闭上眼睛的同时,那双腥红的双眼随之映入脑海。不知何时,麦迪逊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也可以这么说,凯因从未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
麦迪逊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摊上你这么个金主。”
凯因:“……”
见他不语,麦迪逊温言道:“说吧,你想怎么废律?”这都好几日没有瞧见他翻开书认真修习,若不早早了了他的心愿,别提修习了,就连废寝忘食都是家常便饭。
凯因拨了拨眼前的散落的发丝,平淡道:“你同意了?”其实,他知道麦迪逊不会轻而易举同意。
“打住,我只是在询问你的方案,可没说同没同意。”麦迪逊两手摊开,随后细道:“王之所以会避讳暗狱的那些低等奴隶,是因为他们都是中世纪前的平民以及奴隶。人越多,起来反抗的几率越大,这可能是他的想法,所以要制造一个不会反抗的情势,才能废律。”
凯因的手指擦向鼻尖:“所以说可以找外邦人,直接将暗狱带到外邦。这样一来,关于暗狱的律法就可以解除,二来暗狱的人都可以解脱。”
“不可,这样直接引起战乱。”麦迪逊两手交叠,抵着下颚。
凯因略带疑惑,只闻麦迪逊继续道:“一旦外邦人全部将暗狱的人收拢,实力就会大增。暗狱的人都是中世纪前的无辜平民,如今被王关押这么多年,早生恨意,若是暗狱的人和外邦人联合起来,后果就是整个霍亨索伦堡覆灭。”
思忖片刻,凯因沉道:“那没其他的方法了,不过据我所知,目前有一个方法几率很小。”
麦迪逊有了兴趣,疑道:“什么?”
凯因顿首讲道:“麦迪逊先生知道中世纪前的将军吗?”
麦迪逊歪了歪头,细道:“略知一二,不过大部分都是死的死,残的残,应该没什么可留在城里的。”
凯因继续问道:“那么还有幸存的军人吗?”
麦迪逊细思:“应该...对了,中世纪前期王在任下属的时候和一位军人有交情,在王战胜迪厄多内时,因念旧情未将他斩杀,至今被流放漂泊在偏北一带。”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父亲贝德维尔是中世纪前的将军,同样找到了中世纪前的将军,自然会和贝德维尔有关联。如此一来,亚巴顿暗狱的奴隶会由那位将军掌管,都是中世纪前的人,低等奴隶的地位也会因此有所提高,此法律也会废除。凯因笑道:“所以,我要找到那位被流放的将军。”
麦迪逊道:“难道你是想,说服迪厄多内的下部军人来治理亚巴顿暗狱的人?”
凯因点头道:“嗯,这样一来,暗狱的人还在霍亨索伦堡,而且也减少王对暗狱反抗的顾虑。”
麦迪逊道:“你有信心说服那位幸存的军人吗?一个身败名裂,国家破败的人?”
凯因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要去做,我不理解为何王要对那些低等奴隶置之不理,甚至发布如此残酷律法看管亚巴顿暗狱,我也想弄清王为何无情的杀戮掠夺。”同样是中世纪前的两位将军,为何偏偏其中一个要覆灭整个前朝王国,另一个被放逐到偏远的北部。
麦迪逊望向书柜上那白色的文册,叹道:“或许减少对奴隶的压迫是件好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凯因沉默了些许,顿道:“暂时,这段时间。”
麦迪逊道:“你应该知道以你一人之力要想离开霍亨索伦堡去遥远的北部地区是不可能的。”
凯因双手交叉杵在高挺的鼻梁上,眼神悠闲随后凝神道:“麦迪逊,你知道该怎么对上面说吧。”
麦迪逊吞吐,冷言冷语:“我就会猜到,你又要让我编瞎话了。”
“这可不是编瞎话,这可是一次外出修习。王一定会同意的。”随后,他将一张蜡黄的晚报丢给面前的麦迪逊,续道:“西北部闹荒灾干旱,作为索伦堡的二度王爵积极提出前去治理,你若是王,你会同意吗?” 深知贝德维尔和王后之间存在隔阂,凯因也借此机会逃开王后没日没夜的修习,百分之八十王会帮助凯因离开王后这令人窒息的掌控。
“同意会同意,只不过此去危险,应该会给你派些人手。合着来你最近都是在查这些东西,你明知西北部有被放逐的将军,为何再来询问我?”麦迪逊望向蜡黄色的纸张,抿着嘴,貌似等待凯因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的确,这些东西都是他事先知道的,如今才下了结论。凯因含笑不语,半天才开口:“我很被动的,至于先生的不主动,只是我在享受和先生相处的时间,若是我真离开霍亨索伦堡,就很久才会和先生见面。”他笑了笑,继续道:“人手车队倒是不必安排,只需一人就够。”
麦迪逊动了动喉咙,果然这一切都是事先计算好的,其中的破绽,他定是没有发现一丝漏洞,如今的凯因,像一把已经出鞘的利刃,随时准备挥起刺出。
……
霍亨索伦堡外
街市上熙熙攘攘,一所咖啡店格外的安静,咖啡店里放着悠扬的木质钢琴声,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这个咖啡店不是很大,反而很豪华,与众不同的是这家咖啡屋有很多花,因为这家咖啡屋的贵妇很会养花,还有如果你想呼吸空气可以在外面的长廊里喝。小妇人们两手持着咖啡,头轻轻斜下六十度,细细的吹着滚烫的咖啡。
那个贵妇人在起居室养了一只宠物猪。
布满花束的隔间,艾利克在一旁仔细的看着晚报。这是他的习惯,晚报上详细的把每天在艾尔亚曼的政务事件都汇报一遍,古典温婉琴声覆盖整个咖啡馆。
过了良久,一位身着朴素的男人走进咖啡馆。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柜台制作咖啡的妇人正在向他微笑。
新磨好的咖啡豆被滚烫的热水冲开,咖啡的气息挤进凯因的鼻腔。他蓝色的眸子仿佛在微笑:“一杯不加糖的咖啡,谢谢。”
妇人望向面前身材高挑的男人,文质典雅,顿时红润了脸颊:“好的,请您稍等。”
凯因发束散在白稚的颈后,走向隔间,然后慢悠悠的坐在正在看晚报的艾利克对座。眼前的艾利克不耐烦讲道:“麻烦换间,这是我的隔间。”话音刚落,他抬眼的瞬间险些喊出声来,凯因很快将手指放在双唇上示意安静。
艾利克点了点头小声疑惑道:“凯因?”
“许久未见了,我来找你帮个忙。”凯因将艾利克手里的晚报拿过,连声轻道:“原来你也关心这件事?”
晚报上面赫然写着西部荒灾几个大字。
“啊,这个啊...”艾利克松懈的讲到,微微散发出一种不耐烦的语气:“据说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乱的不成样子,我记得好几年就报导过此事了,现在还未解决。”随后又厌倦的拿起桌上的咖啡,道:“也不知道报刊是怎么了,接连好几天出的都是这让人头大的内容,令人窒息。”
凯因笑道:“大公大人对此事没有兴趣?”
艾利克摇头不语,笑了笑。
妇人从柜台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到隔间:“先生,您要的咖啡。”
“谢谢。”凯因接过咖啡,将小费放在妇人的手心。他搅拌着咖啡,继续开口道:“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邀请你和我一同去那地界治理,不妨想想,立功后,你的地位会是怎样?”
艾利克停顿一会,随后淡道:“功名我倒无妨,只不过殿下不会无缘无故去那地界吧。”说是去那里游山玩水他都不会信,北部一带黄沙漫天,野怪群生。
“大公别那么无趣,经过北部一带,各大城邦也随处可见,可想而知那里的乐子也多的去了。”凯因的眼睛仿佛在微笑,银勺碰壁的声响越发清脆。别人他不知道,但从艾利克和他从小玩到大,虽说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凯因深知,艾利克对露娜的心意是幌子,公爵大人也明白人。当然如果能成为女爵伴侣这对于艾利克也是件好事,在地位上面更高一层,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凯因都视而不见,那二人明摆着不可能有好的结果,多说也无益。更何况晚报连着好几天报同一条消息,可见立功的封赏之大。
艾利克咧嘴笑道:“凯因殿下,虽说艾尔亚曼地界霍亨索伦堡的势力最大,但不包括其他地界的城邦。若是路上真有乐趣可寻,我艾利克,也可奉陪。”
凯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就别这么拘束了,一口一个殿下叫的我心烦。”此次来寻艾利克,他料到十有**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艾利克眯起双眼,笑面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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