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司马尚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些秦军虽然靠近了长城,不过却迟迟没有展开进攻,攻城器械,更是没有任何动作。
长城之上,许多放哨的赵国士兵严密盯着他们,而其余士兵,干脆就躺在了长城上面,随便拿了一些东西便和衣睡下。
一夜之间,相安无事。等到了第二日一早,喊杀声大振,秦军立即再次对赵长城发起进攻。
这一夜,虽然赵军在赵长城上休息,但第二日一早,依旧有许多士兵无精打采。此消彼长之下,秦军逐渐在人数和士气上,都远超过了赵军。
司马尚盯着手下的这些士兵,脸色十分难看:“仅用一计,便削减了我军的战力,王翦,很不简单啊。”
司马尚也很难,就算他一在让都尉、万夫长和千夫长们转告士兵,李牧已经击溃了另一支秦军,正在赶来的途中。但是,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以及日以继夜跟眼前的秦军做战,这种期待,很快就聊胜于无了。
其实,昨日夜里,司马尚可以趁机在王翦吓唬士兵的时候,对秦军偷袭的,只不过心中的担忧,最终让他没有这么做。这一次,他可是将苟之一字,发挥到了极致,无论秦军采取何种战略,他带领的赵军,都是据守不攻。
除了城墙上的射箭,泼热油,扔滚木,赵军就是在全力抢修被秦军攻城器械破坏的城墙。
而第二日早晨,王翦也终于收到了樊於期战败的确切消息,这是败逃回秦境的都尉发来的,让他俩没想到的是,樊於期与桓齮竟然败逃往燕国,做了秦国的叛徒。得知这两个消息,王翦与杨端和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简直就像吃了十几斤阿堵物一般。
“樊於期真的战败了,而且竟然叛逃了。那我们也须得抓住这个机会了,李牧的大军如果当时就从番吾赶来,估计明日才能赶到。我们今日,便将司马尚的大军直接击溃!之后,直接迎战匆忙赶来的李牧大军。”王翦立即做出了决定。
“不错,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司马尚的领兵才能不如李牧,而且赵军人数远少于我们。因此我们不用顾忌太多,就算攻不下赵长城,也随时可退!”杨端和附和道。
于是,在王翦的命令下,秦军再次对赵长城发起进攻,一时间,赵军损失十分惨重。赵军修复城墙的速度,开始有点儿赶不上秦军破坏的速度。而且,秦军也开始不计伤亡的要在赵军的防守线下,打开一个缺口。
“将军,秦军几乎在用以命换命的方式与我军作战!我们赵军,怕是撑不了太久啊!”一名都尉找到了司马尚,脸上很是担忧。
“给我打,我们有长城防守,谁要是敢退,杀无赦!”司马尚也很果断,立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长城守住。
不过,当司马尚看到自己所带领的这些士兵不断伤亡,死亡之人的惨烈喊声响彻整个战场时,他顿时睚眦欲裂,愤怒无比。
秦军对他们的进攻,太猛烈了,而且王翦命令部将,专挑他们防守薄弱的地方进攻,这更让赵军处于下风。赵军,也几乎是在用命来搏命了。
若是像李牧与樊於期的决战那样正面对决,恐怕此时司马尚的大军比起樊於期的大军好不了太多,不过此时也幸亏有赵长城阻隔,使他们能够勉强守住。
然而,这还不够,到了傍晚,他们赵军,足足损失了近万人,而且秦军攻势依旧不减。
“将军,我们怕是撑不了太久了!”他们赵军,在节节败退。
司马尚叹息一声,他们赵军败势已经十分明显了,再这么撑下去,也没有了意义,只能徒增伤亡。还是早日退走,留下少量人数断后,以存实力。
司马尚当然明白,秦国国力雄厚,人员众多,秦国牺牲得起,赵国却不能以一拼一啊。
因此,司马尚一咬牙:“退兵吧!等明日李牧将军的大军到来,我们再将长城攻下便是。”
他心中明白,此时若是坚守,造成更大的伤亡,正合了王翦的心意,他们退走,保留战略资本,这才是根本。
“退兵!”
命令发出,坚守的赵军,早已经无心作战,立即退走。
不过这个时候,王翦却是大喝一声:“你们以为,我的目的只是想夺得赵长城吗?那对我秦军,有何意义。杀你赵国士兵,削弱你赵国战力,才是我的目的!想跑,给我追!”
赵军退兵,王翦立即下令追击,弓箭手不停射箭,很快,不少赵军纷纷死于箭下。
“退!给我撤退!”司马尚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有一支两万人的大军,眼看就要被秦军追兵追上,个个心中升起绝望。
这时,带头的都尉怒吼一声:“人死球朝天,老子跟你们这帮秦贼拼了!”
“冲啊!”跟随他的那些士兵眼看跑不掉了,也是悲壮的调头,反杀回去,给予了其他赵军,逃亡机会。
“我北境,永不遗忘!”横竖都是一死,怎么也要多杀几个才够本,悲壮的赵军,视死如归。
司马尚怒不可遏,但也只能无奈退兵。
“将军,那是……”突然,一名手下一指他们右侧。
司马尚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大量士兵,从那个方向冲了过来。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士兵出现,不一会儿便达到了数万人之多。
司马尚原本沉重的心情,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他们穿着我赵国盔甲!是李牧大将军!”
“李牧大将军?”
果然,不一会儿,一名将领便在大军中出现,虽然其头戴头盔,但司马尚还是看出了他的身份。
“按照预计,李牧将军不是要明日才能到达此地吗?”一名都尉面露疑惑。
李牧带领的大军,直接朝王翦的大军冲了过去。
司马尚立即反应过来,当下十分果决,直接命令:“所有将士,停止后退!后队变前队,随我反攻秦军,配合李牧大将军,攻破秦军!”
没有必要纠结李牧将军为何这么早赶到了,现在他们的主力大军已经抵达,他们最要紧的是反击秦军,给秦军一个难忘的教训。
他们两路大军,呈左右合围之势,直接向秦军攻去。
原本司马尚的大军准备逃亡,此时又杀了个回马枪。
而王翦与杨端和也早就发现了李牧的大军到来,二人脸色也起了剧烈变化。
“这么早就赶到了此地,怎么这么快!”王翦面带恼怒。
杨端和连忙说道:“李牧的大军加上司马尚带领的赵军,足足有二十万,我们不是对手,撤退吧!”
他心知此时已经无法扩大战果,只能放弃。
“等一等。”王翦一声令下。
杨端和立马焦急起来:“他们两军,将我们秦军合围,到时若是失败,我们秦军必定损失惨重,现在不退,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不过王翦脸色不变,对杨端和说道:“你忘记了,李牧是如何将樊於期击败的了吗?”
杨端和愣了愣,先前他们只是猜测李牧是利用秦军赶路疲惫,才能在一战中击溃秦军,不过今日早晨,这个猜测已经从斥候那里得到了确认。
“李牧率领大军赶到,其肯定同样经过了长时间的赶路,才节省出了这一日时间。这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个机会!或许,我们可以以其之道,还施彼身!”王翦面露疯狂,虽然在向杨端和提议,不过很明显,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错了,赵国,就嬴得了又一次争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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