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风萧茗紧赶慢赶才追上风萧卿,“就不能等等人家么?”
风萧卿的身影随之显形,“你太慢了。”
“我慢?”风萧茗扬唇一笑,“那总好过卿哥哥做尽缺德事。”
风萧卿面不改色,“此话怎讲?”
风萧茗道:“卿哥哥自己心里没点数么?给人上官阙令吃废丹。”
风萧卿抵死不认:“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风萧茗笑:“我可没污蔑你,你实话说,你那些废丹是不是给了上官黎?说谎我就告诉人家哦。”
风萧卿无法,只得承认,又威胁道:“不许说出去。”
不料,风萧茗一听,竟是捂起嘴放肆大笑,“你看着挺正经的,怎么这么缺德啊,自己炼废了的丹舍不得毁掉,竟然喂给旁人吃。”
风萧卿辩解:“只是效果差了点,最基本的作用还是有的。”
风萧茗却是丝毫不听,依旧肆意嘲弄。
风萧卿忍无可忍,道:“你要是再笑,下个月就别想从族里拿药了。”
如此,风萧茗方才停下,“你也就会拿这个威胁我了。”
某一处原野,一群行迹古怪的人正带着一个小男孩。
“慕容先生,目标真的会来吗?”
其中一人朝着几名黑袍中的某一人问道。
那黑袍人似是被问烦了,不耐道:“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家主子?”
方才那人闻言慌忙垂首,“不敢,慕容先生严重了。”
随后,那位慕容先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人,只控制着身旁另外两名黑袍人布置法阵。
一旁,跟随而来的小男孩见状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瞅着那两名正在地上捣鼓的黑袍人,须臾,又转头问慕容先生:“大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慕容先生不做理会,反倒使唤方才问话的那人:“你,把这小孩眼睛蒙上,屏蔽他的五感。”
那男孩一听瞬间慌了,“别呀大叔,没有五感好难受的。”
被指示的那人也有些不解:“慕容先生,是不是太谨慎了?他就一个小孩而已。”
慕容先生默不作声,只阴沉的瞧着那人。
那人被瞧的一阵发怵,只得不情不愿的给那男孩蒙上眼睛,又施了一道法封住了他的五感。
慕容先生冷眼瞧着,心下一阵不屑,难怪这家人会输呢,手下的这样没脑子,可见上头的也没多少能力。
与榕城明面上人尽皆知的争斗不同,此时的泉城,平静无比,一派祥和。
城门口,几个穿着朴素的人靠近入口,出示证件后入了城,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直到进了城,一名男子才靠近最前方的一位少女,道:“姑娘,我们直接去吗?”
另外几人也装作不经意的靠近,等候着那少女的命令。
“时间已经不多了,当然直接去了。”那少女淡淡开口。
一位满脸胡茬的男子明显有些犹豫,道:“可尤息小姐如今在泉城荆夫人的别院中,直接动手,恐怕落不到好,不如找个地方引蛇出洞。”
那少女不屑轻笑一声,道:“你恐怕搞错了,我们才是蛇。更何况,你不会觉得,真镜域的人会帮南璃家的人吧?他们可是巴不得我们内斗呢,最好斗得两败俱伤,他们才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啊。”
就在此时,一缕青烟自一旁屋檐下飘散,那少女微微侧目,瞧着那缕青烟消失,嘴角轻轻上扬。
南璃尤息,我来了,你可要准备好啊……
别院内,经历南璃尤息的几场大闹后,荆夫人的耐心明显耗尽了。起先,荆夫人还会找各种理由约她同游,如今,几日过去,已经彻底熄了声。
“真是麻烦,大家族的小姐这么难对付的吗?”荆夫人揉着眼角,颇为头痛道。
阿湘在一旁斟着茶,斟酌开口:“夫人,我瞧着那南黎小姐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不如直接些……”
荆夫人沉着脸,思量片刻,才缓声问:“听说今早,有几个外来人员进城了?”
阿湘恭顺回应:“是。”
荆夫人一笑,“那行吧……”
南璃尤息坐在屋内,正把玩着指尖青烟,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开始整理衣物,作势便要出门。
“南璃小姐。”
不想,甫一出门,身侧便响起了荆夫人的声音。
南璃尤息止步,扬起笑容,转头,道:“荆姐姐,好久不见啊,怎么有心思躲在这儿吓人呢?”
荆夫人满眼温柔,掩嘴一笑,道:“南璃小姐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恰好路过罢了。”
“是吗?”南璃尤息眸光一暗,作出失望神色,道:“我还以为荆姐姐是有什么事情呢,既然没有,我就先走了。”
荆夫人叫住了她,道:“南璃小姐希望我有什么事情?”
南璃尤息回眸一笑,道:“那得看荆姐姐愿意做什么了。”
屋外,洒扫的婢女不知何时被清空,偌大的院子,此时唯有南璃尤息与荆夫人二人。
荆夫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卖关子了,实话说,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南璃小姐帮忙,作为交换,我愿意为南璃小姐的狩猎出一份力。”
……
这厢,南璃玄凤抵达别院后方时,正思考着如何进入,却见远处一人出现,正是南璃尤息。
多年不见,南璃尤息的穿着打扮依旧未曾改变,还是那样的奢华靓丽。
只见,南璃尤息慢慢靠近,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夸赞:“居然真追到这儿了,不愧是玄凤。”
眼前,南璃玄凤一袭简单素衣,全然不似当年模样,一时间,竟叫南璃尤息感慨万千。
“我们也有几年没见了吧?”南璃尤息又道。
南璃玄凤冷漠的瞧着南璃尤息,道:“只是你而已,这几年,我倒是能时常见到你。”
“监视我?”南璃尤息道。
南璃玄凤轻扯嘴角,目光淡漠,道:“对啊,毕竟是彼先域唯二的法器持有者,南璃家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子,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那你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不好吗,现在出现是想做什么?想杀我?”南璃尤息道。
她不是没想过南璃玄凤会来,准确的说,这一局,只有她会来。但她心里总是存着一丝虚妄,幻想着她们还是当年模样,幻想着她们从未改变。
南璃玄凤听罢,眸光微颤,平静道:“你是南璃尤姜的一臂,对我威胁太大……对不起了。”
南璃尤息只目不转睛的瞧着玄凤,突然开始发笑,笑着笑着,眼眶却渐渐变红,开口道:“其实,我真的挺希望,来的人不是你。所以,你是要亲自动手吗?”
玄凤垂眸,低头不语。
“玄凤!”
花田中,不知是何人,用着略显稚嫩的声音唤道。
拿着花环的小姑娘慌忙将手藏在背后,面向那人。
只见,远处娇小的身影一晃一晃地跑近,气喘吁吁道:“玄凤,我找你好久,你怎么、怎么在这儿啊?”
玄凤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人,递出一张手帕,道:“你别跑太快了,出了好多汗。”
尤息一把接过,擦干了汗后,眼尖地瞧见了玄凤背在身后的手,问到:“玄凤,你拿的什么啊?”
玄凤脸颊一红,敷衍道:“没、没什么,就、就是、无聊。”
尤息咧嘴一笑,目光促狭,道:“真的吗?我不信!”
说着一把抢过玄凤手中未编完的花环。
“哇好好看,是送给我的吗?”
尤息见了那花环,不禁赞叹连连,一脸期待的看着玄凤。
顿时,玄凤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息见状,更高兴了,缠着玄凤非要问个明白。
“说嘛说嘛,就是送给我的是不是?”
“……是,但是、还没编完。”
夕阳下,花海中,两具幼小的身体紧紧相依。
“玄凤,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嗯!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勉强维持的回忆,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破碎。
南璃玄凤看着眼前眼眶微红的尤息,反而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彻底撕破脸也好,至少不用再背负愧疚而活了。
“面向敌人,你都是这样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吗?”
南璃玄凤开口。
她实在见不得这副模样的尤息。
南璃尤息强压住酸涩,沉默的唤出了刀,道:“我没有时间和你耗,所以速战速决吧。”
南璃玄凤一勾唇,满意道:“正合我意。”
寂静的空气瞬间凌厉,血红的云雀争相扑去。
下一刻,片片红羽被一掌击碎,化作碎片,洒满大地。
随即,一阵血蝶飞舞,穿过红羽,化作一刀,划过南璃玄凤。
咔嚓一声,腰间的玉佩碎裂,替她挡了这一招。
一旁围观的几人,见状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可是上好的防御法宝,居然这样轻易就被斩碎了?”一人出声。
“如此看来,这南璃尤息确实留不得,不如我们一起上,帮姑娘解决掉她。”又一人道。
语落,那人迟迟听不到同伴回应,疑惑回首,却见一位婢女模样的人站在身后。
阿湘见那人回首,微一挥手,一道烟粉自手心而出,那人随之轰然倒地。
南璃玄凤闻声侧目,奈何此时南璃尤息步步紧逼,纵使她发现了这边的异样,也束手无策。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外人联手?”南璃玄凤道。
南璃尤息一刀过去,道:“你不早该想到的吗?我都住人家家里了,还不能合作一下?”
南璃玄凤加大力度,击出的法力接连向着南璃尤息攻去。
好在尤息反应迅速,化出了数不清的血色云雀替她抵挡,而她则是侧身一旋,寻了个空子,避开了开裂的空气。
下一刻,周遭青烟四起,覆盖了这片天空。
玄凤控制着青烟,道:“青烟所至之处,你的一举一动尽入我眼,如此,你还能怎么办?”
说着,一掌劈去,气势迫人。
南璃尤息控制着云雀,点着足尖躲避。
可玄凤总是能看出她的躲避方向,一掌又一掌,云雀的哀鸣不绝。
尤息也渐渐吃力了起来。
在又一次挡住玄凤的掌法后,尤息说到:“以你的实力,要想成为法器持有者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非得去祖宅?”
玄凤大喝一声,道:“你懂什么?倒是你,才过几年,以前学的倒是都忘记了?”
说着便加快了攻击。
尤息持刀防守,道:“没办法啊,南璃家功法我不如你,用那些肯定输。”
玄凤一掌劈去,尤息手中刀身微颤。
尤息自嘲道:“幸好我这是法器,不然今天就真折在这儿了。”
玄凤一套连招打完,向后跃了几步,道:“好歹是法器,应该不止这点威力吧?”
尤息见玄凤停下,道:“你想试试?”
玄凤道:“并不想,只是见不得你放水。”
尤息轻笑一声,松手,手中血红的刀身逐渐化为一堆血蝶,刀柄则是化作血雀,一齐朝玄凤冲去,铺天盖地。
玄凤收回了青烟,将法力尽数覆盖于掌心,动作迅猛,看不清楚,不消片刻,那片血红便尽数落于地面。
玄凤喘着气,道:“这就是……”
突然,措不及防的,数不净的薄刃自地面那片血红冲出,齐刷刷向着玄凤攻去。
避无可避。
却在距玄凤半指之时停住了。
“你走吧。”南璃尤息收回了那片血红,神色晦暗不明,道。
南璃玄凤目露惊诧,道:“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你若是此时放过我,当心后患无穷。”
南璃尤息垂着头,道:“今天,我本来就没想算计你。”
我只不过,想再见你一面……
南璃玄凤复杂的看了尤息一眼,又瞥了眼一旁的几个废物,转身离去。
当天傍晚,冷风肆意吹打着那几人,活生生将他们冻醒,一睁眼,却蓦然发现战斗不知何时结束了,自家姑娘也早已不见人影。
“姑娘这是,不管我们了?”一人哆嗦着,道。
“谁知道呢,快点去找人吧!”又一人道,面上,涕流不止。
泉榕两城交界处,有一家酒肆。
以襄琅为首的数人正围着酒桌而坐。
从离开镜都起,他们便一直处于监视中,这一路,大大小小的战斗数不胜数,尤其是自彦道府而来的八姓势力,高手如云,防不胜防,直叫他们损失惨重。
“公子,这是乌凉大人收集的最近几日的情报。”
一人递上了一份信件,道。
襄琅打开一瞧,神色严肃了起来,片刻,才说:“如此,就先去泉城拿另一件法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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