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同

“没想到蔺公子可以弃海漘一城不顾,也不惜追来南柳只为入赘。”公孙青竹面色不虞,不停地转动手上储物戒,戒面反射着月光,颇为清冷。

“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蔺琅闻言,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快步上前,维护蔺扶,“我哥哥的行动自有他的考量,不容你妄加揣度。”

“公孙先生都不急,我自然也不急。”蔺扶眼睛微眯,向洛梵意勾手示意,“到我身边来,我的未婚妻。”

“蔺公子是想以海漘全城性命相胁,却忘了海漘并非只有你一个公子,天大的功劳若是转手送人,蔺公子会不开心吧。”公孙青竹一只手将洛梵意拉到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拔出发间竹节簪。

“他二人为何来的如此迅疾?”洛梵意有些疑惑地问公孙青竹,但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我们海漘富饶,自然有可日行千里的神器使用。”蔺琅有些嫌弃洛梵意没见识,抱着臂嘲讽道。

海漘金玉满堂,繁花似锦,洛梵意上一世就知道了,只是泼天富贵不过是镜花水月,她只能远远观望,却无福消受。

“洛姑娘,若你我结为连理,海漘的万贯家财,皆归你掌管。”蔺扶大手一挥,一匹神骏非凡的天马凭空而现,“若姑娘早早告知南柳行程,我自当向姑娘借马才是。”

洛梵意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如水,与蔺扶那一双漆黑的瞳对上,恍惚间思绪竟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临死之前,她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漆黑的瞳。

公孙青竹冷眼相待,见洛梵意与蔺扶目光胶着,久久不语,面色愈发阴沉。他微微侧身,身形颀长,如一道山峦般挡在洛梵意身前,隔断了她与蔺扶的视线,语气冷冽:“蔺公子,你不好好筹备比试大会,竟追踪我的青鸟,此等行径,可不似堂堂公子所为。”

蔺扶却毫不示弱,目光越过公孙青竹,直视洛梵意,寸步不让地回应道:“若不是我追踪公孙先生的青鸟,也不知道公孙先生要把我的未婚妻拐到何处去。”

说完,他又轻轻地朝洛梵意笑道:“幸而洛姑娘的师兄技高一筹,胜过了我。”

原来是因为这一世师兄参加了比试大会,所以蔺扶终究还是被早早淘汰,而他也得以来南柳看似追求,实则逼迫自己成婚。

洛梵意只觉冷汗涔涔,自后背悄然滑落,浸湿了衣衫。她深吸一口气,道:“蔺公子,我此前便已言明,你我之间的婚约,不过是一时戏言,不可当真。还望公子莫要再苦苦追随,你我志不同道不合。中州妖族、海漘百姓都等着公子救命,而梵意正在救自己的命,无暇他顾。”

前世她不是没有相信过蔺扶。

闻洛梵意此言,公孙青竹紧蹙的眉峰微微舒展,似有重负落地,一抹笑意自心底涌起,难以抑制地攀上嘴角,他轻声附和道:“洛姑娘所言甚是,你去解中州之困,我与洛姑娘共解蛊毒,你与我们,确是道不同。”

蔺扶的笑意凝固,面色微沉,眼眸深处似有波澜涌动,他沉声说道:“中州之事,我早已遣七位大能携水前往,一年半载之内,当地绝不会缺水。上游河源的隐情,可以一年为期查明真相。但洛姑娘的事,我也要管。”

洛梵意心中暗骂一声土财主,派七位大能运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过今后在南柳,她倒是无需急切地去治蛊,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蔺公子,洛姑娘身上的蛊毒绝非儿戏,不可用于你争一时意气。”公孙青竹表情严肃,实则是以退为进,“不过蔺公子愿意出手,自是天下百姓之幸,亦是中州妖物之幸,我替他们喊公子一声大恩人也不为过。”

而后他顿了顿,道:“既然如此,我也可放下心来,安心陪伴洛姑娘解蛊,蔺公子请自便。”

洛梵意亦是点点头,随声附和。

蔺扶回望洛梵意,还欲说些什么,这时,蔺琅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小脸微嘟,满是赌气地说道:“人家都明说不欢迎你了,你还这么死皮赖脸地上赶着。我可是头一回来南柳城,你不如陪我好好逛一逛。”

公孙青竹轻扬眉梢,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轻轻握住洛梵意的衣袖,温言道:“走吧。”便带着她缓步离开。

只是经过方才蔺家兄妹一番搅扰,他二人再也提不起玩闹的心思。恰巧傍晚时分四处闲逛,也已十分疲惫,便随意择了一处花树之下,席地而坐。

此时,月上中天,清辉洒落,城中行人稀少,与傍晚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繁华褪去,徒留几分清冷与萧瑟。

洛梵意轻拢鬓发,目光澄澈地望向公孙青竹,轻声问道:“你先前提及,在南柳有法可解我身上的蛊毒。如今我随你至此,这蛊究竟该如何化解?”

“你可曾听闻过南柳越家?”公孙青竹微微一笑,似是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洛梵意轻轻摇了摇头,发间响玉簪叮铃作响。

南柳城中,制蛊之人众多,但越家却是其中的翘楚,堪称蛊毒之家的魁首。若连越家都束手无策的蛊毒,那放眼天下,恐怕也无人能解。

“我的师父,与越家家主在三十年前曾有过一场技艺切磋。彼时,二人一个精于医术,一个擅于蛊术,争论不休,都想一较高下,看究竟是医术更胜一筹,还是蛊术更占上风。然而,争来争去,终究是难分伯仲,只能叹一声‘医蛊不同道’。”提及师父,公孙青竹眼中不禁泛起一丝柔和之色。

“你师父?”洛梵意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我却从未听你提及过。”

公孙青竹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我无师父授业解惑,这一身本事,难道是凭空生出,或是自行悟得的不成?”

若非师父将这段往事当做趣谈与他分享,他也不会在为洛梵意诊脉之际,瞬间便联想蛊术。

虽说师父与越家家主斗医已是三十载前的旧事,但这些年来,越家并未传出家主更替的风声,想来那位家主仍执掌着越家。

他打算借师父的名号,踏入越家。

不过他可能要以师父的名义欠下一份人情,不过欠了便欠了,待日后慢慢偿还便是。

据他所知,这同生蛊若是由越家之人出手相解,并非难事。

洛梵意见公孙青竹轻松自如,心中顿觉宽慰,知晓自己身上的蛊毒有望得解,笑容在月光下明媚动人。

公孙青竹轻打了个哈欠,慵懒地伸了伸懒腰,语气中透着几分轻松惬意:“既然中州的危机暂且得以缓解,你我这紧绷的神经也可稍许放松。如今夜已深,不妨寻一舒适客栈,好生歇息一番。”

他们二人连日赶路,这几日几乎未有安眠,疲惫早已如影随形。经公孙青竹这么一提醒,洛梵意也顿觉困意袭来,连日的疲惫似在这一刻瞬间涌上心头。

只是因先前耽搁太久,此时大多数客栈都已歇业,城中仅剩的一家尚在营业的客栈里,二人颇为不巧地又与蔺家兄妹狭路相逢。

“我们要最好的房间。”蔺琅余光瞥见洛梵意等人,连忙出声说道。

那店小二面露难色,搓着手为难道:“今日恰逢跳花节,城中人来人往,本就客房紧张。如今只剩下最后两间房,还请几位客人多多体谅,协调一番。”

“那我和哥哥一人一间,你们俩自己想法子解决。”蔺琅毫不客气地安排道。

洛梵意正欲开口反驳,蔺扶却已抢先一步开口:“胡闹。你和洛姑娘一间屋便是,至于公孙先生……”

他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是在等公孙青竹自行离开。

公孙青竹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道:“我睡你头上。”

随即,他眉梢一扬,对洛梵意道:“我倒是有更好的去处,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洛梵意迟疑了一瞬,目光在蔺扶身上轻轻一扫,微微欠身,对蔺扶道:“多谢蔺公子一番好意。”说罢,便跟着公孙青竹转身离开。

看着洛梵意离去的背影,蔺扶不知为何,心中蓦然一痛,仿佛有什么珍贵之物永失,心中空洞永远填补不满。

蔺琅见他盯着洛梵意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抱怨道:“我就不明白,哥哥你为何非要娶这个女人。且不说她是个修炼废柴,还和一个江湖郎中纠缠不清,她到底有什么好?”

蔺扶轻轻拍了拍蔺琅的头,目光中满是慈爱与宠溺:“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她的身份。我的婚姻,本就不是由我自己能够做主的。然而,我若娶了她,你的婚事便能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蔺琅心中虽仍有几分气闷,但在蔺扶的轻声督促下,也只能怏怏地回房歇息去了。

与此同时,洛梵意对公孙青竹口中所谓的“更好去处”,却是满脸的震惊。

前夫哥:我来了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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