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温之槿：“……”

谁觉得他帅？谁要追他？？谁管他有没有女朋友男朋友？？？

李予在这时走了过来，眼神晦涩不明地瞧一眼温之槿，心知肚明她是在反讽。

三人看见李予和齐涛都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思，尴尬地只知道干笑。温之槿面上云淡风轻的，实际心里早就崩溃了。

齐涛解释道：“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啊，只是刚好坐在你们后面，想听不到都难。”

汪歆觉得这事毕竟是自己捅出来的，要圆也得靠她圆，可当她笑吟吟地看向李予时，却发现李予面色凝重，眉头紧缩着盯着温之槿的——腿？？？

不是吧……这算什么？她还以为班助是正人君子呢……

“腿放好，别跷着。”

温之槿消化了几秒，反应过来李予是在和她说话，顿时一股火气涌上来，“你管……”

话没说完，被瞪着的人折身向前走去，停在前面一桌的一个男人旁边，语气平淡：“手机拿出来。”

齐涛几人在李予动身的那一刻就都跟了过去，不明所以地看看李予，又看看面前脸上明显带着愠气和紧张的男人。

“你拍了什么？手机拿出来。”李予再度重复。

汪歆一听这话，又想到李予刚刚看温之槿的眼神，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不是吧？怎么恶臭男哪都有啊？”

当事人温之槿却还没从李予的“管教”中缓过来，仍然气鼓鼓的，还颇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嘲讽道：“什么人呐，怎么到哪都能和人发生争执？真是好意思！”

汪歆：“……”

你要不要看看是因为谁……？

男人刚刚大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大学生，底气顿时就足了些：“我拍什么了？你有病吧？没看见我们在吃饭呢？”

李予丝毫不惧男人豪横的语气，还是坚持：“把手机拿出来看看你拍了什么就知道到底是谁有病了。”

齐涛等人这会也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看向男人的眼神不禁带了些嫌恶。

齐涛嗤道：“你这顿饭吃得应该不容易吧？隔这么远都能拍？那不得又拉近又找角度的，真是为难你了！”

男人眉毛当即拧起来，猛地捶一下桌子，“你他妈嘴里乱喷什么粪呢？”

齐涛毫不客气地回怼：“我喷粪？那你是什么？茅坑？”

男人没想到这人竟然说这话，伸出手就要推搡齐涛，李予架住男人的手，力道不小地把他往后推了下。男人登时瞪圆了眼，扑上来要和李予厮打在一起，好在服务员及时赶到，几个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拦住男人。

四个女生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都跑了过来。温之槿还弄清楚状况，眼睛看一圈，问：“怎么了啊？”

李予嘴唇微微张开，正要回答，齐涛却抢了先：“这傻逼男的偷拍你！”

温之槿不是没遇到这种情况，但也没想到刚来这边就给她碰到了。

她走到男人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你傻逼吧？想女人想到这种程度了？”

男人觉得自己被一个女生骂，脸上过不去，垂死挣扎道：“他妈谁拍你了？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服务员和男人的朋友。

长什么样？这么一个大美女站在你面前你问她长什么样？你要不要先看看你长什么样啊……？真是要命！

温之槿夸张地冷笑一声，把垂在胸前的头发甩到肩后，下巴微抬。

“呵！我长什么样？我的美貌是上帝和女娲联名打造的，你特么小样吃多了吧在这问我长什么样？能不能学学马路上的电线杆靠边站啊？！身高够不到镜子姐给你买个板凳好好照照你这个丑脸！你爸生你的时候不戴套就算了怎么还不带脑子呢？”

男人：“……”

汪歆、陈选然：就知道温大美女不会让我们失望。

高欣圆：好会骂啊……

齐涛：这学妹怎么这么虎呢？

李予：真是一点没变。

骂完，温之槿淡淡朝众人一笑，眼里写着“姐发挥完了你们继续”。

李予最先回过神，手伸向男人，“手机拿出来。”

男人这会早就颓了，但还是扭捏着不愿意，头转向另一边，直接装作看不见李予。

李予点点头，淡定掏出手机。

“好，那我们就报警处理吧。”

男人一听他说报警，立即反悔：“诶诶诶！我给你就是了，报什么警啊？！”

说着就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李予，李予没接，语气仍是平平：“解锁。”

男人无语看一眼李予，认命般解锁，结果刚解锁开就是相机的页面。

李予夺过手机，点进相册，把所有关于温之槿的视频和照片都删了，还又去最近删除里全部清空了。

有几张照片，明显是拉近了镜头，把温之槿裸色的内裤都拍得清清楚楚。其他人可能没注意到，但温之槿注意到了，毕竟那拍的是她自己的内裤。

一阵恶心涌上来。

如果不是被发现删了，这男的指不定要拿这些视频和照片做什么。

“我先走了。”她兴致全无。

汪歆“诶”一声，察觉到温之槿语气里的不对劲，也赶紧追了上去。陈选然和高欣圆跟李予等人道了谢，也匆匆离开了。

暖黄的灯光打在温之槿面无表情的脸上，并未能增添一丝暖意。

李予微微垂下眼睫，脸上有片刻的茫然。

*

夜色逐渐深浓，学校中央的语丝湖，微弱灯光打下来，轻轻柔柔地拢在上面。

尽管脚步声有刻意压低，但温之槿还是听了出来有人来。她将头撇向另一边，手背快速擦了擦脸上的泪，神态自若地刷着手机。

她来这，不全是因为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就是想在外面待一会，吹吹风而已。

但待着待着，她就想到今年暑假，她陪申悠参加漫展，被人恶意拍了不好角度的照片，当她们去理论时，对方却一脸坦然，并表示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想被拍吗？不然你穿成这样是给谁看的呢？

委屈如潮浪再度袭来，她不明白，所以呢？所以避免偷拍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吗？凭什么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没有越来越远。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

朱红色的木制亭子在这个时间点给人一种诡异的肃穆感，冰凉的湖面因风的吹动而微微波动，却终究回归死寂。

无月，无星。

温之槿忽然有点怕了。

正当她站起来要走时，一米开外的人说话了。

“是我。”

温之槿不想承认，简单两个字她就听出来是谁了。

她应该理直气壮地回过去，你？你是谁？

可现在这个氛围、这个心情，她实在是说不出。

李予坐在和她平行的横凳上，没有看她，而是陪她欣赏着这其实有些萧索的湖面。

他记得她高中那会就很爱翘晚自习去学校的湖心亭待着，所以他抱着试探的心情想来找找看，没想到真碰上了。

“快十点了。”

他声音轻轻的，和开学那天帮她搬行李一样，总给她温柔的错觉。

温之槿先发制人：“你不用来跟我说什么以后坐姿注意一点，不要穿那么短的裙子之类的，凭什么？是他偷拍，凭什么你们不去指责他变态，反过来让我注意点？！”

她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离开了美人靠，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李予。

李予也站了起来，但却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

“我没想说这些。”

温之槿压根不信，“你们男人都是一伙的，你跟他们没区别！”

这话就有点上火了，他今天晚上还帮她来着呢，她现在就在这把他们归为一类了。

但李予却没有丝毫的愤怒或无奈，是习惯，还是什么旁的，也不知道。

他的瞳孔在黑夜里异常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我想和你道个歉，今天晚上的事是我处理不当，应该私下解决的，不该那么冲动，搞得人尽皆知，抱歉。”

温之槿当时刚走，他就已经后悔了，不该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她难堪的。

飒飒的微风抖动着穿过树丛，送到耳畔处。

温之槿听他道歉，不解地看向他，脸上是满满的困惑。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或许是温之槿这样长久的注视让他有些熬不住了，他别过脸，随意道：“穿短裙也很正常吧，也没怎么。不过……我也不是很懂，女生穿短裙是不是可以为了防止走光，穿什么短裤类的？我……”

温之槿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安全裤。

夜色拂人，一片寂静。

温之槿“噌噌”朝李予走近两步，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像她的人一样飞扬跋扈。

“我为什么要穿安全裤？安全裤勒得我腰疼大腿酸的，我凭什么穿安全裤？什么叫安全裤？让我更安全？变态男的全死光了我才能安全！而且我的短裙根本就是很正常的长度，虽然我为了显腿长拉高了一点，但即使不穿安全裤我也不会走光！”

控诉的声音戛然而止，刚才还挺轻柔的风突然肆虐了起来，温之槿的裙子也瞬间随风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