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开和交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看着计划即将完成,方迟也不再掩饰,杀心尽显,大笑出来:“还记得你为我求来的幻仙丸?她的茶杯里早就被我动了手脚。在她的幻境里,她是被你狠心抛弃的女子,她怪你,怨你,恨你,自然想杀你。而我也恨不得亲手杀你!”

男人一边抢杀人凶器,一边语无伦次:“可是孩子无辜啊。”

“那算谁的错呢?”方迟觉得好笑,是否男人都喜欢用新生命和新事物来粉饰他们的过错。她直指问题的关键,说:“府院内宅里,我虽然不争不斗,但平生最讨厌背叛之人。你曾说过的誓言,这一生只爱我一人。你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男人分心之时,美妇迅速地一把将钗子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瞬息间,鲜红的血喷溅而出,男人痛苦地大叫一声后立马抽搐着倒地,和嘶哑呜咽地道:“可即使我死了,难道你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方迟不理,再弹琴,让美妇慢慢安静下来,和扶着她去到一旁闭目休息,然后转头对着不断挣扎的男人说:“那要试试看才能知道了。”

“你可知,我为何要杀掉你?那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情分。原本我即可得到你身上的戏本,也可将你的嗓子以一个好价钱卖掉。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接下来的路,你该怎么走呢?和我交易的人应该快到了。”

“你怎么敢肯定我身上有你说的东西?”

“因为天下人就喜欢被赋予传奇色彩的东西,所以方迟,你该有那戏本,不然为何天下人都喜欢你写的戏本子?还有你可是千古第一人敢出去唱戏的当家主母。”

“谁说女子一定要深居内宅?”方迟厌恶地反问,不屑他言语中的那丁点情分,只觉得比野草还低贱,“我不管你背着我还做了什么勾当,但再见了,我方迟日后的一切都与许府再无瓜葛。”

“别伤害孩子!”

“谁知道呢。”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完,方迟去到还在怔愣中的美妇身边,然后在男人的无力注视中一起缓缓走出了书房,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推倒了最后那一点烛火。

几个眨眼的工夫,火势蔓延开,从内及外,从小到大,渐渐地就染红了一大片蓝黑色的夜空。

“就让这场大火烧掉我们的过往吧。”明白浴火重生道理的方迟,喃喃自语,说着只有她一人知道的话语。

而好不容易从药效中回过神来的美妇突然问:“我在哪里?”

“这许家主母的位置我就让给你了。希望你如愿以偿吧。”不愿为难女人的方迟,终究还是忍住了杀害的**,但正如男人临死时的那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呢?”

美妇从此没有了男人的庇护,又该怎么自证身份?而自己呢,没有了许府这个容身之所,又该怎么在陌生的天下中活下来?

没有答案的方迟,趁着大火引起的混乱,一步步地向外走去,最终在大门处停下来。

身后是负心背叛和被大火吞噬的过往,身前是生死难料和一无所知的未来。方迟陷入了一秒的犹豫,但很快又像是听到了来自遥远某处的母亲的声音——只要还拥有前行的力气,那么总该会遇上生命中的光亮。

所以她还有什么害怕的呢?就腰挺直一点,胆子大一点,脑袋灵光一点,勇敢地往前吧。

就这样出了许府,但当方迟刚走到街上的第一个拐角时,却是撞上了仿佛等待她已久的两人。

难道这就是那交易之人?方迟站定,屏气凝神,不敢再往前走,只能内心祈祷那人没有认出自己。

可谁料那人并不想放人离开,慢条斯理地开口:“好一场大火。只是不知现在的我应该叫你许夫人还是方派掌门?”

“你是?”方迟抬头看去。

“一个来接你离开的人。”

方迟看着身穿端庄大气金丝锦袍的男子,内心感到一种神秘,尤其是望向他那一双静若潭水的眸子时,更加被他的神秘所吸引。她说:“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这天下除了我,再难有其他人护你周全。要知道,现在正有无数人赶来此地,只为得到你身上的东西。而这一切都要怪死在大火中的那个人。”

身后的火光依旧熊熊燃烧着,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不绝于耳,其中夹杂着悲伤的恸哭声。

方迟半合眼睛,不信地问:“就凭你和你这一个手下?”在方迟对古代世界的认知里,若想要一个人真正安然无恙,那便只有万万人之上,龙椅上的那位能做到了吧。

“可笑。”站在男子身边,穿着干净利落衣服的打手模样的人忍不住讥笑,“果然是一介戏子,目光短浅,只会看事情表面。”

“风陵,要对我的客人尊重一点。”

“是!殿下。”

来自主仆之间的对话,让方迟骤然貌似明白了什么,于是鼓足勇气问:“太子殿下?陆祁?”

“找死!竟敢出言不逊直言殿下名讳。”就在风陵拔剑的时候他被制止住。

而没有时间去恼风陵带刺话语的方迟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同时想不明白,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死去负心汉所能接触到的交易之人啊。

当朝太子,民间戏子,亲自接人离开,和承诺护人周全。方迟几乎没有办法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

好在陆祁解释说:“别紧张。我只是先人一步而已。等你在此,是为与你做一笔交易。你随我入宫,为我创作戏本和上台唱戏,而我能为你做的,第一是不会霸占你的任何东西,第二是帮你挡住天下人,让你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可以有时间考虑,但这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殿下,来人了。”风陵突然出声提醒,“我们时间不多了。”

“你先去解决了吧。记得不要留下任何痕迹。”陆祁的手轻轻一挥,带动衣袖间、即使在夜间依旧醒目的圣洁的白鹤向上飞舞。

风陵点头,立刻领命行动,眨眼就遁入了凉如水的夜色里。

留下思考的方迟接着问:“如果我写不出来呢?”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的方迟非过去的方迟啊。她虽保留了现代的音乐知识,但关于戏曲文化,她最多算有接触过,那还是停留在仅上过几堂课的程度。

“会死!”陆祁真诚地答,“但我相信你可以。民间的传言中,许家主母,不,现在应该叫方派掌门,一定能创作出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天上曲。之前的《浣溪沙畔》和《西厢桃源》都曾受我们的喜爱,不是吗?”

方迟被夸赞得有些心虚,只好将重点放在关键问题上,嘟囔:“会死诶!难不成是给天子唱戏?”

“正是。当今天子最喜梨园戏曲。也正是因为戏曲的精神力量,所以天子才会从民间一步步稳坐明堂之上。”陆祁依旧坦诚,不过眉宇间却是喜忧参半,“我会以太子身份尽力保你不死。”

没想到被自己胡乱说中事情本质的方迟有些错愕,和好笑着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不答应你呢?还是会死吗?”

“你说呢?”

“成交。”再也没有顾虑的方迟爽快地答应。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大胆地博一次,兴许还能活下来。

诚如陆祁所说,这于她而言,既然无法选择龙椅上的那位来当保护伞,那跟随未来一国之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关于创作一事,且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当方迟这样想着时,风陵略显疲惫地回来了,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味,势必刚刚经历了刀光剑影般的战斗,但未见其身上有任何的伤势。他说:“殿下,事情已经解决。其中一个是二殿下的人。我们要走了。”

“回宫吧。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陆祁走向墙边阴影处。在那里,有三匹骏马在静静地等待,如果它们不发出声音,几乎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然而方迟见了,却吞吞吐吐地说:“我不会骑马啊。”这一点,对于原身同样不会,因而这可怪不得她。

“上来。”有些着急离开的风陵,伸手欲拉人上马背,但却遭人拒绝。

“我才不要和你坐一起。你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害怕。”方迟傲娇的情态,似要报刚才的恶语之仇,然后转头笑眯眯对陆祁说,“要不殿下行行好?或许在你的光芒下,我立马能想到一个好的idea。”

“爱迪奥是什么?”陆祁疑惑地问。

方迟一秒语塞,这才意识到是说漏了嘴,匆忙解释:“就是能想出一个好戏本的意思。”

“原来如此。”陆祁思考中频频点头,后居高临下地看笑容满面的方迟,“那你上来吧。”

“殿下,不可。”风陵及时制止。

“这里没有外人。没人知道。无妨。”

“那便多谢殿下了。”知道他们在暗指君臣有别和男女授受不亲的方迟,上马,但还是感动于坐她身后陆祁的话,哪怕他们才刚刚相识,但却已没有外人一说。

“坐好了。驾!”

头顶是一轮圆月和墨蓝云层,迎面而来的是微凉的晚风,耳畔隐约也能感受到来自陆祁的呼吸,这是属于夏夜的故事,而未来正在来的路上。

在身下骏马奔了一段路,即将到达城门时,方迟问:“你们刚才说的二殿下是什么人啊?你们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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