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美味,真不愧是荔枝姑娘的手笔。”秋墨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能稳定提供成品的话,我觉得说不定会成为流行品呢。不过,似乎也容易很被模仿啊。那么,‘被模仿’这个问题,荔枝姑娘考虑过怎么解决吗?”
“‘被模仿’也许是不可避免的困境吧。”黎芝淡然地说道,“但我会设法提供不能被模仿的东西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秋墨认真地说道,“因为荔枝姑娘是独一无二的人,所以只要经过荔枝姑娘的手的话,任何事物,都会开花结果的吧。”
“谢谢你的肯定,但并不是这样……”黎芝听了秋墨那夸张的话,难免有些羞耻。
但黎芝又感觉到对方也是发自真心才这么说的,她便命令自己接受这番赞美了。
“就是这样的哦。”秋墨轻声说道,“所以……我也会加油的。为了不拖荔枝姑娘的后腿,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对你有用的人’的。”
(不,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秋墨……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啊。)
(无缘无故地对我这么好的话,我也真的会……诚惶诚恐、感到无以为报的啊。)
黎芝为难了一会儿,决定转移注意力,把话题转到更具体、更迫切的内容上。
“妈妈,你觉得我怎么进行开店的第一步比较好呢?”黎芝说道,“需要宣传吗?如果需要宣传的话,该怎么做才好呢?”
“宣传?”余庆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应该是需要的吧。但是,我没有宣传过,不知道它的影响大不大呢。”
“为什么妈妈开店时没有宣传过呢?”黎芝说道,“因为宣传所需的成本太高了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余庆说道,“最重要的是,宣传好麻烦啊。我一想到要考虑这些琐碎的事情,就觉得麻烦死了。随缘就好吧,有生意就有,没生意就那样啦。”
“好的……”黎芝听了有些丧气。
她本来也对开店不是很懂,不过是学了一些与经济、商业有关的知识,也难免想活学活用罢了。
虽然想请教“过来人”的意见,但从母亲这边,却等于什么也没学到。
“没关系的。”秋墨鼓励般地说道,“如果是荔枝姑娘的话,这些小事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啊。荔枝姑娘只要想好怎么开店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上天安排吧。一定会有最好的结果的。”
“谢谢你哦。”黎芝勉强点了点头。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会直”吗……)
“明天开始也加油吧。”秋墨说道,“我猜想,用来开店的房子,还需要继续修补、建造,并且做得漂亮一些比较好。如果荔枝姑娘需要进行下一步建造的时候,也记得叫我啊。”
“明天开始吗……”黎芝嘟囔着说道,“我会不会……有些太心急了呢。”
黎芝这么说,本来并没有寻求认同的意思。她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没想到,秋墨听到之后,却准确把握了黎芝真正想说的话。
“这种事不是‘急不急’来概括的。”秋墨说道,“重要的是‘想不想’。荔枝姑娘真的很想做成这件事的话,就应该尽快、尽量去做。不要太瞻前顾后,只要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了。”
“说是不要瞻前顾后……”黎芝说道,“可是,我难免会担心嘛。如果赔了本,就本末倒置了呢。”
“荔枝姑娘,你还记得学校里学到的‘入股’一说吗?”秋墨突兀地问起了学校里的事情,在黎芝的感觉中,就像是在进行临时考试一般。
“记得。”黎芝一头雾水地问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这么简单的知识,是商业课上基础中的基础吧。”
“那么,我有个提议。”秋墨高高地举起了手,颇为自信地说道,“我能‘入股’吗?若是荔枝姑娘不嫌弃的话,请让我成为你的‘股东’吧。”
“‘咕咚’是什么啊?”余庆好奇地问道,“听起来还满可爱的呢。让我想起,以前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叫什么《‘咕咚’来了》之类的……”
“和那个故事没有关系啦!”黎芝感到自己的脸红了起来,她说道,“这个名词或者说问题……有点复杂,很难解释啊。”
“很难解释吗?”梨花疑惑地问道,“可我刚刚还听荔枝姐说‘这么简单的知识,是商业课上基础中的基础吧’呢?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很难解释的名词或问题’呢?”
“那……那是因为……”黎芝一时语塞。
试图跟别人解释“一样东西很难对门外汉解释”是很难的,黎芝突然明白了这个知识。
“冷静点,不用慌。”秋墨轻声说道,“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把荔枝姑娘知道的事情,用你舒适的节奏来讲就好了。”
“好的。”黎芝说道,“我想想呀……那个词儿的意思大概是‘大家合伙做生意、投钱分成’吧?我想做生意,但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就向别人求援。如果别人直接借给我钱,要我归还的话,他就是我的债主,并非是股东。但如果他选择用钱来赞助我,等我的事业上升之后,他获得我经营的事业的盈利,那就是我的股东。”
“原来如此。”梨花微笑着说道,“一点儿也不明白呢。”
“那也没办法呀,其实也不是很值得明白的事情。”黎芝很勉强地说道,“不过,他同意成为我的股东,说明他看好我。要知道,他如果是入股的话,那么事业亏了,也有他的一部分风险。比起借钱给我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双方面的‘风险承担’。把钱给我的人,他帮忙承担了我的风险的一部分,大概就是这样。”
“大概就是这样。”秋墨说道,“荔枝姑娘也不用太担心了。我相信你的事业一定能盈利到还钱分红的。”
“真这么好吗?”余庆很惊讶地说道,“照这么说,资金方面的风险,是他替你承担了吗?”
“可以这么说。”秋墨说道,“但我不希望荔枝姑娘是这么想的。因为如果她是这么想的话,那我感觉就像是‘挟恩图报’一样。我没有施恩给荔枝姑娘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支持她的事情而已。”
“为什么?”黎芝忍不住问道,“秋墨前辈为什么要对我做到这种程度?就连我自己,我都不相信我能做到那些自己的设想,但你却相信了我,我很感动,但我也依然无法理解你的行为。”
“谁知道呢,我也不明白。”秋墨无奈地说道,“我就是单纯地相信,荔枝姑娘想做成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才不是这样。”黎芝说道,“我做不成的事情太多了。是什么让你有这么错误的理解?我很高兴你这么评价我,但被这样评价的我,已经不是我了。我……”
(我是个“失败的人”啊……)
(我真的配被你“肯定”吗?)
“我……”秋墨欲言又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算啦,你不要在意这种事情。那些傻话,都只是我的自言自语罢了。我就不能盲目相信自己的直觉吗?”
“当然呢。”黎芝说道,“但是你如果相信我的话,你就应该相信我也有直觉。而我自己的直觉,却没有预测到我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所以,我只是指出你这么想的风险而已。”
“但是如果你也相信我的话。你就应该相信我的直觉比你的直觉更加优越。”秋墨认真地说道,“你不愿意相信我吗?我就不能和你的直觉一样优秀吗?”
“我愿意相信秋墨前辈,可是……”黎芝说道,“你真的比我更了解我吗?”
“我就不能比你更了解你吗?”秋墨又说道,“而且也不对啊,我是否了解你,和我是否能预测到你所做的事情的结果,也不是必然联系得起来的吧?”
“难道我所说的,不是不言而喻的道理吗?”黎芝说道,“明明是你不了解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是那样、或不是那样呢?”
“荔枝姑娘。”秋墨用柔和清亮的声音说道,“有时候,非要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是我自己的钱的话,我应该有随意支配它、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的理由吧?就算是我想把它当石头瓦片、拿去打水漂玩,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不不,随意损毁大夏货币可是违法的行为喔。)
(等等,违法的是“损毁”,但“丢弃”是否违法呢?法律上好像并无规定呀……)
(大概是我搞错了吧?毕竟,“法无明令禁止即可为”嘛。)
黎芝在心里吐槽了片刻,最后自己说服了自己。
“虽然是这么说……”黎芝微微低下了头,轻声嘟囔道,“但我并不怎么希望让秋墨前辈的钱打水漂……”
“既是如此,我们全力让你的事业成功不就好了?”秋墨说道。
黎芝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抬起头,就迎上了秋墨那漆黑而清澈的眼睛。
与那双眼睛对视,固然是很有压力的经历。
但试图移开自己的双眼,也同样会让黎芝产生罪恶感。
此时的秋墨,露出了几乎是他来到“大辉山”之后、最为明朗乐观的笑容。
秋墨那清朗而具有独特磁性的美丽声音,长时间地在黎芝的耳膜中震荡着,让她产生那仿佛是某种动人的音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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