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定一定。我说了会送你一把嘛。”黎芝如此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之前洗碗的那条小河边。

“这么一说，荔枝姐能在这里上马吗？”梨花有些不安地说道，“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大石头，荔枝姐下马之后上不去怎么办？”

“没关系，这里有很多树。”黎芝说道，“我可以蹬着树上马呀。”

于是，黎芝从金马背上下来了。

黎芝所说的梳洗，无非是在河边洗了脸，用巾子擦拭牙齿这样简单的行为而已。

之后再仔细漱漱口，这番梳洗也就算结束了。

要是手头有盐就好了，牙齿可以被擦得更加干净。但连牙刷都没有携带的黎芝，当然也没有带上这个种东西了。

明明，盐这种东西，在“食堂”那边想要多少都有的。

但没有带的话，也真的没法凭空变出来。这样一来，在梳洗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算了，将就将就吧……）

黎芝洗脸之后、稍稍梳理了头发的同时，梨花也洗了脸、梳了头。

两人就这么梳洗之后，黎芝本打算用树木辅助自己上马的。

但实际操作一番后，黎芝才发现，预想的姿势，感觉并不适合发力。

也就是说，她白忙活了半天。

这本来是让黎芝沮丧的事情。

虽然踩在树上帮忙上马的计划没有成功，但幸好，不知怎么回事，即使没有借助什么外力，黎芝还是莫名其妙地骑到了马背上。

“荔枝姐好厉害！既是初学者，又没有马具，这样都能上马！”梨花惊讶地叫道，“难道荔枝姐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

“不……运气好而已吧。”黎芝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尽管没有别人听到，但黎芝还是对梨花近乎崇拜的夸赞口气感到羞耻。

这次能上马，固然与运气有关。但是，这个进展，肯定算是好事吧？

对黎芝来说，当然是里程碑一般的明显进步。

不过，她不确定下一次还能不能这么顺利地上马就是了。

希望下次也平安无事地上马吧。

黎芝祈祷，到时自己还能回想起来此刻的感觉。

“那么，我们下马后就准备休息吧。”黎芝在“金子”的背上，说着自己的计划。

尽管能自己上马了，但黎芝还是不怎么会骑马，不敢策马奔腾，只能慢慢地走。

好在，虽然“金子”只是踱步一样地走着，但并不慢。

坐在好马的背上，感觉和坐在轿子里差别不大，比坐马车稳当多了。黎芝对此非常满意。

这样骑马走了一段时间，两人到了草房子那里，下了马。

“荔枝姐好厉害。”梨花又一次赞叹道，“没有马具、也没踩在什么东西上面，都能轻松上马？这很棒啊，比起过去学习骑马时候的我，荔枝姐可是厉害多了。”

（已经说过一次了，不用再说了吧……）

因为已经听过一次了，所以这次的黎芝，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比起之前的害羞慌乱，她现在要淡然多了。

“是吗？”黎芝问道，“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水平。你真的觉得这很厉害吗？”

“当然是真的！”梨花很认真地说道，“像荔枝姐学习得这样快的骑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嗯……虽然我不太清楚你说的话的可信程度，但是我真的很高兴。”黎芝温柔地笑了起来，“如果以后的我，可以快点融入这里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荔枝姐肯定可以的。”梨花说道，“荔枝姐给我的感觉，就是生来就应过着草原生活的人呢。”

这番夸赞，有些微妙。黎芝不知道该不该接，只得笑了笑。

“明天早上，我和荔枝姐去‘集市’闲逛怎么样？”梨花有点兴奋地说道，“虽然荔枝姐来自繁华的京城，但应该没有去过乡间的‘集市’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黎芝好奇地说道，“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那荔枝姐同意和我一起去啦？”梨花兴奋地这么说道。

“嗯，好呀。”黎芝有些惊讶、困惑地说道，“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本来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那，荔枝姐现在打算做什么呢？”梨花又问道，“虽然，我们‘辉山’的居民本来就习惯早睡，但现在，就算是以‘辉山’的标准，睡觉也实在太早了。荔枝姐打算怎样度过接下来的时间呢？难道……真的要现在睡觉吗？”

（如果是这个时间的话，那我确实没法睡觉……）

黎芝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先随便聊聊天吧。比如说，集市上都可以买卖什么东西啊？”

“啊……荔枝姐难住我了呢。”梨花有点惊讶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集市上可以买卖什么……”

“这怎能不知道呢？”黎芝难以理解地说道。

“因为，真的是很多很多很多，记不住嘛……”梨花说道，“凡是‘可以合法买卖’的东西，都可以买卖啊？”

“什么是‘可以合法买卖’的东西？”黎芝很不理解，“那什么是‘不可以合法买卖’的呢？”

“哎呀，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梨花表现得很为难，她说道，“反正就是，想卖什么都可以卖什么，但不是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吧？”

“那我明白了。”黎芝点点头，“和我想的也差不多。”

“荔枝姐问这个是想做什么啊？”梨花问道。

“我是在想……也许我们明天不应该‘只是逛集市’而已。”黎芝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应该‘只是逛集市’是什么意思？”梨花不明白地问道，“难道，集市不去逛的话，它还能自己过来吗？”

梨花的问题实在可爱，黎芝不由得笑了。

“不是啦。我是说，我们可以在集市上卖东西呀！”黎芝开朗地说道，“既然什么都能卖的话，那我们也可以设法卖点东西吧。”

“卖什么啊……”梨花问道，“馕吗？这种东西虽然也很受欢迎，但似乎不是特别适合在集市上卖啊。”

“我们可以卖点纸制品啊。”黎芝说道，“我好像依稀记得，妈妈说过‘剪纸’是受欢迎的东西。碰巧，我也会一点剪纸。你想学习吗？想学习我可以教你。”

“啊？真的吗？”梨花十分开心地说道，“剪纸这么复杂的东西，荔枝姐竟然都会做吗？”

“略懂而已。”黎芝笑了笑，说道，“能卖掉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要看荔枝姐的手笔了。”梨花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会剪剪纸真的好厉害啊。我好期待荔枝姐的操作呀。”

“那你就先看看吧。”黎芝说道，“能学就学多少吧。不过，学不会也不要气馁。慢慢来就是啦。”

黎芝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要怎么剪纸，剪什么。

她甚至连红纸都没有，就先用白纸开始剪纸了。

她剪出的纸，轮廓都是圆形。

她剪纸时，先用铅笔在纸上画出图样，最后才用剪刀照着线条小心翼翼地刻画。

有些非常精细的部分，是不能用剪刀加工的。黎芝就用尖细的小刻刀慢慢把它挖出孔洞来。

这种刻刀像筷子一样纤细，黎芝有时用它来雕刻苹果、萝卜或土豆，还蛮好用的。

黎芝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练习剪纸了。

现在，算是在复健状态吧？

因此，手也很生，没什么手感可言。

所以，黎芝决定从简单的花样开始练习。

黎芝简单地剪了四种图样：菠萝、兔子、公鸡、聚宝盆。

“这样的图样能卖掉吗？”黎芝问道，“你想学哪种？”

“恐怕卖不掉。”梨花有点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我哪种都想学……但是看荔枝姐的操作过程，我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我这种笨蛋能学会的。”

“什么啊……不要妄自菲薄啦。”黎芝说道。

“‘妄自菲薄’是什么意思啊？”梨花说道，“我听不懂呢。”

“‘妄自菲薄’就是说，轻视自己，认为自己做不到自己想要做到的那样的意思。”黎芝说道，“不要这样想，梨花很聪明的哦。至少，我们认识的这段时间里，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啊，那是因为……”梨花叹口气，伤心地说道，“我发现，为了剪纸，荔枝姐不光是剪纸，荔枝姐也是在绘图啊。而这个绘图的难度，就非常高了，我根本不会绘图，这样怎么能剪出纸呢？更不要提，剪纸的过程也是非常吃力的了。我以前没有亲眼看过人剪纸，只是觉得很厉害而已，但今天我知道了，我根本不是这块料。我没有半点天赋可言。”

“不要这么说啦。”黎芝用力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小事情，哪里谈得上天赋？练习就行了。”

“练习就行了？”梨花不同意地说道，“一般人天然的水平，荔枝姐你实在是不知道吧……”

“这个嘛，我可能确实是不知道。”黎芝说道，“但是，这种水平的剪纸，真的不需要天赋啊。你怎么就不信呢？”

“那是因为荔枝姐有绘图天赋才会这么想的！”梨花很不开心地说道，“我现在明白了，想把一个天赋发挥良好，往往还要连带拥有另一个天赋的帮衬。而本来没有天赋的人，就是什么天赋都没有……”

“别这么说啦。”黎芝说道，“这样吧。你先别学绘图，我来绘图，你在上面剪纸就行。”

“可是，我觉得，自己就算只是剪纸也剪不好啊……”梨花的口气，听起来很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