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回归的消息传出,第二日清晨,本地管辖内的官员悉数到场,生怕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只是人没见到一点,全由纠察司的佥事代为出面,以镇远侯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众人的求见。
斜倚靠在床头,文若看着端饭进来的英豪,垂下眼睑轻声笑道:“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就好,怎么还让你亲自动手了。”
他这不过是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剿匪的任务都结束了,只等着他身体好转就能班师回京。
将碗筷递到文若身前,扯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英豪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吃饭,这种平静的沉默看上去比他平日的冷脸暴躁还要恐怖。
心里想着事,嘴中食物就显得有些寡淡,好歹敷衍几口,就将手中的碗筷递到英豪面前。谁知这人竟是生冷不忌,拿过碗借着他的筷子,三口两口的将剩下的吃进自己肚中。
这下文若是彻底绷不住,嘴角抽动了两下,可在对方看过来时,也只是笑着没说话。
大概是昨晚的那一幕刺激到了英豪,文若原本计划着休息两天就启程回京的,结果硬是被对方强按在床上又多躺了十天,看他脸色确实好转后,才准备归京的事项。
“关于我失踪的事情,你往上通报后,皇帝怎么说?”归程的马车实在无聊,文若挑着门帘和赶车的英豪聊天。
这次他没在端着不说话,聊起公事便开口:“只是让尽全力找。”
“动手杀了吴总镖头的凶手也没抓到?”
“根据那些土匪的说辞,在我们动手的前两天,那个人就跑了,我已经让人绘制了通缉令。”
不过想来也是不可能抓得住的,好歹那也是武林盟的副盟主,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给他做套,但吴瑞安也是个狠人,竟然拿他亲爹的性命做局。
大军行至半路,突然迎上京中前来传旨的宫人。
文若眼光微闪,撩起车帘信步迈出,接过宫人递给他的卷轴,听着来人恭敬的说道:“这是皇上给侯爷的密旨,不方便宣读,还请侯爷自行查看。”
将卷轴亲自交到他手之后,那人便请辞离开。
看着卷轴上的信息,大概意思就是此次差事让他受苦了,他失踪的事情皇上也记挂在心,听闻他身体有恙,特赐温泉行宫安心疗养。
话说的漂亮,但中心思想不过是,你既然命大没死,就给我在外面踏实的呆着,别回京来碍我的眼。
无趣的将卷轴仍开,看来皇帝这是死了心的不让他回去,竟然连圣旨都用上了,如果他还执意回京的话,就未免太不识抬举,还给人留下了攻坚的话柄。
不过抬举不抬举的,文若也不在乎他要是真想回去,只是一道似是而非的圣旨,根本就拦不住他的脚步。只是下令回京的口令还没出口,眼前突然闪现秦子笙望着他希翼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泉就温泉吧,他还没泡过皇帝的澡堂子。
顺带放大系统的小地图,看着地图上策马狂奔的粉色小人,只是这个方向却并非是去泰州松家,反倒像是京城?
那日与文若告别,秦子笙并没有立刻前去和松萝等人会和。那夜自称文若父亲的人出现时,秦子笙就起了疑,他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文玄晖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双胞胎到底能像到什么程度。
但他却能肯定自己不会认错从小教养他长大的师父,虽然摘了面具换了行头,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和气质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
而望舒出现在这里的话,就代表着皇帝也肯定知道了详情,回想起近来的种种,他深感不妙,总觉得这环环相扣的局面中,有人想要文若的小命。
反观幕后角力之人,文若到底碍了谁的道,结果不言而喻。
秦子笙不明白,所有人明明都知道文若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他的性命也已经所剩无多,为什么就不能放他度过最后一程安稳的日子呢。
犹记得那年冬天,瘦弱苍白的小男孩裹在貂裘中站在雪地里,要不是走的近了,他都要以为那是谁堆的雪人。小男孩见他回来,举起和雪同色的双手,笑盈盈的递给了他一块儿烤红薯。
当时他不在意,也没去接,直到后来无意间听山庄的下人聊起,才知道小男孩肠胃极弱,那块儿红薯是他唯一能吃的零嘴。
这件事情已经很久远了,久远到记不清是哪一年发生的,当年知道的秦子笙也不以为意,可不知为何,多年后的今天,他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事情,却突然在脑海中浮起。
等到今年冬天,他在亲手给他烤块儿红薯,他要是爱吃,他便天天做给他吃。
这次进京,秦子笙是伪装后偷偷潜入的,入了夜后,直奔公主府而去。
他定要问问,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文若的离开,长公主看着动作越发猖狂的两个兄弟,心底里也是急得不行,同时又怕文若彻底得罪了皇上,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牵连到自身。
李杉安抚好长公主的情绪,躬身退出书房,单手背后,迈着四方步回到自己所在的住所。
并不意外看到全身黑漆漆的秦子笙。
“文若那边的事情你知道了吗?”看到李杉,秦子笙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的全过程,他已经接到了通知,并且早就知道顺发镖局有叛变的举动,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大包天的劫持了文若,只能说,奴才就是奴才,禁不住别人的挑拨,没有一点脑子的只会蛮干。
“这件事情是殷君赫授的意,我原本以为文若不会轻易上当的,看来他不光心软,好奇心也是旺盛。”
想起文若那身解释不清的高深武功,有心想问问李杉知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还看到了自称大公子的人,那个人真的是文玄晖吗?”
提起自己的那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哥哥,李杉也不确定,“那两个人我没见过,文玄晖平日里在干什么,就连我也不清楚,你为何会有这种疑惑?”
这回秦子笙没有隐瞒,直言他觉得那个人就是他师父望舒。
作为望舒最亲近的人,李杉并不觉得会是秦子笙的是错觉,皱起眉头深思,如果那日自称大公子的人真的是望舒的话,那么文玄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的这个问题,李杉就要打个问号了。
毕竟李代桃僵的事情,不是他父亲干不出来的,不然也就不会有他的出生。
“这件事情我回去好好调查一番,这次还有什么发现?”
“自称大公子的人想送文若去琼州府,可文若不肯,我总觉得文若也看穿了那人是我师父,因为他问对方,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提起文若,李杉的眉眼不自知的柔和了下来,语气轻缓的说道:“他的性格最是促狭,脑子又聪明,以身布局,愣是在毫无根基的京城,搅得几方势力鸡犬不宁,那个大皇子因为爱而不得,最近私下找了不少和文若相似的少年。”
听到这话,秦子笙厌恶的皱起眉头,不知道李杉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不说这些了,经此一事,皇帝是更不可能留下文若的性命,这天底下还没人能逃过文若的魅力,他也怕自己的几个蠢孩子干出不可挽回的傻事。”
李杉这句话明明是在说两位皇子,和那位暴躁的公主,秦子笙却心虚的对号入座。幸好房间昏暗,他又带着面巾,让人看不清他有些发烧的脸。
“文若虽然极其聪明,但却好奇心太旺,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明知道世间对他充满恶意,却不知回避一意孤行,我不求他长命百岁,只愿他无病无灾顺遂一生,我的人生已然再无光明,所以我想他能活在光下,为此我愿意牺牲一切。”
“我亦相同。”
一连两天,秦子笙就藏在李杉的房间内,两人商量着之后的细节。
临走的那一天,秦子笙牵着马站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看到了皇帝对他说的那家饭店,鬼使神差的买了两道菜,味道辛辣鲜香,让他口舌生火。
果然,他还是吃不惯味道太重的东西。
相同时间,不同地点。
躺在温泉池中的文若,看着秦子笙的粉红小人离开了京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去公主府,还在一个房间一呆就是两天,他到底是去见了谁?
难道是他之前提起过得三公子山柱?
可怜自己身子弱,又没有能收集信息的系统,更没有可用的人手。
提起人手,就想起来被望舒迫害的杜居明,那日被扔出京城之后,竟是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想来望舒应该不会难为他母亲那边派来的人手。
想到这,就不免又想起望舒来。
通过那日短暂的交谈,文若敢肯定来人既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望舒,那么他到底是大公子文玄晖呢?还是二公子望舒?
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过得三公子山柱?
可怜自己身子弱,又没有能收集信息的系统,更没有可用的人手。
提起人手,就想起来被望舒迫害的杜居明,那日被扔出京城之后,竟是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想来望舒应该不会难为他母亲那边派来的人手。
想到这,就不免又想起望舒来。
通过那日短暂的交谈,文若敢肯定来人既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望舒,那么他到底是大公子文玄晖呢?还是二公子望舒?
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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