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在家养伤的文若躺了两天实在躺不下去,纠察司那边关于紫金阁的后续也陷入了死胡同,不光没在废墟中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就连封锁城门搜查了两天也没找到任何可疑人员。
一切再次回到原点,唯一的线索依旧是桃花醉的来源。
已知这种东西只有两个地方出产,一个是江湖有名的忍冬山庄,那里是医者的聚集地。另一个就是三国交界的不法之地—暮别镇。
那个让黑蝙蝠都明确放出风声不接生意的暮别镇。
文若打算前去探访一番,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是他身份特殊,出京需要皇帝批准。
听闻他想法的皇帝沉吟了片刻,随后驴唇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再过几天就是春猎了。”
文若不明白调查线索和春猎有什么关联,安静的等待着皇帝的下文。
皇帝看着不明所以的文若,笑着说道:“你也年岁不小了,太后可还等着文家的下一代呢。”
瞬间耷拉下眼皮,文若无奈的说道:“我不打算成婚,我这身体娶了谁都是害了人家,万一生的孩子和我一样怎么办,那样还不如不生。”
绕来绕去再次回到文若的身体上,皇上那天听了太医的讲解后也是束手无策,最近已经下发了寻求全国名医的招贤榜,可是他们都知道,一切不过是徒劳。
皇上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叹息一声道:“你就当是哄太后开心吧,春猎过后再去也不迟,到时候我让纠察司的人陪你一起。”
人选的事情文若已经计划好,带上英豪和秦子笙就够了,他们此去算是暗中探访,不易人手过多,就是不知道他师兄愿不愿意陪同。
“多谢陛下。”
春猎的时间是在五天,前往距离京城百里外的围场,从宫中出来询问了管家,文若才知道,春猎算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是当年皇太祖以防子孙疏于享乐,所以定下的传统。
为了让后世子孙不忘血性,此次活动满朝文武功勋世家,适龄青年不论男女全要参加。年轻人多了,又都是家世相仿,也就慢慢演变成了男女相看的聚会,毕竟这么多人的聚会可是不常见。
春猎一共举办三天,在这当中大家各显神通,角逐出各项魁首,最后一天的狩猎大赛,还会有皇帝的亲手赏赐。
这种盛会与文若人设不符,所以他也就没将之放在心上,又开始闲得无聊的在京城中乱逛起来。
茶楼是去不了了,最近那些说书先生十个里面有九个讲的是杜撰他的故事。满街闲逛一圈,最后晃荡着进了一家戏园子,挑了个不偏不正的位置,嗑着瓜子看着台子上的演出。
只是听惯了如颜特色的软语缠绵,见识了十郎的宛转悠扬后,此时再看台上这位据说是这个戏班子的名角儿时,竟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但他也无处可去,想着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当是看了场电影。
一连三日文若都准时出现在梨园内,或许是听得多了,还真让他品尝出些滋味,觉得精彩的部分也会跟着台下人一起起哄的扔些银钱。
这天英豪根据纠察司的情报,来到这座戏园子寻他,踏过大门就看见坐在正中间位置上的文若,慵懒的嗑着瓜子,脚尖还跟着节奏打着拍子。
自从那天知道文若竟然还不到三年的时光,他不知道怎么的,心口莫名的堵的慌,一连几日都不敢去找文若。这还是他从记事起到现在,头一次生出胆怯的情绪。
他害怕看到文若的脸,尤其是不敢面对他的笑容。
直到今天接到圣旨,说让他协助镇远侯出京前往忍冬山中调查桃花醉,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文若面前。
英豪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看到文若这副稀松平常,根本让人想象不到他即将殒命的样子,还是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早在英豪出现的第一时间文若便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回头看去,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双目深沉,神色凶狠的望着他。
文若快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近自己都干了什么,好像并没有招惹到这位英佥事的地方,所以这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一副想干架的样子盯着他?
“啊!”
“怎么回事?连老板?!”
在文若回头和英豪对视的间隙,台上正唱着台词的名角儿突然倒地抽搐,吓得观众惊呼四起。
距离最近的文若快速翻身上台,眯着眼看着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之人,没敢贸然靠近。
“中毒,救不了了。”
英豪紧随其后,看了眼台上的人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这样子一看就是烈性毒药,就算此时服下解药也是无济于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人竟真是没了呼吸,一命呜呼。
听说是被人下了毒,当即就有人想要起身离开,生怕连累了自己。
文若环顾四周,抢过一旁乐队的铜锣,狠狠的敲了一声,高声道:“大家不要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现在出了人命,我们要排查,谁要是敢私自行动,一律当凶手抓起来询问!”
人群中有不认识文若的,不爽的高声质问:“你谁啊,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我虽没有相关职位,但旁边这位乃是纠察司佥事,还望众位配合,早些找出凶手,你们也早点回家。”
听说是纠察司佥事,众人都不敢在随便说话,就算存有怨言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死的人是这个戏班子的台柱子,也是他们的老板,文若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这些戏班子的成员。组织人手,将他们集中到前台,一旁就是死去的连老板。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对于连老板的死也是惊疑不定。
围着连老板的尸首走了一圈,文若对着这些人开口问道:“这种毒药药性强烈,所以连老板的中毒时间就在刚刚,而刚刚下场门后,他有吃过什么东西吗?或者用了什么?”
英豪已经去后场摸查,留下文若在这里对这些人询问。
一名青衣打扮的姑娘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在文若示意后说道:“刚刚是强子给连老板递的杯子,也没喝,就是润了润嗓子便吐了出来。”
被叫做强子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小少年,听那名青衣提起自己,小少年吓得‘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给文若磕头一边解释:
“大人我冤枉,我只是个打杂学艺的,我真的没有给连老板下毒,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真的是冤枉的。”
没想到少年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文若被他的大嗓门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连忙摆手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赶紧扶他起来,现在只是询问阶段,还没确定你是凶手,你别激动。”
被人拽起身,小少年已经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顺手指着旁边的一个人告发:“要说谁想连老板死,肯定是她,上个月一个老爷看上了她,连老板收了对方的银子,当天晚上就将她迷晕送进了那个老爷的房里,我都看到了!”
被强子指着的花旦,涂满水彩的脸上也看不出表情,但眼神却是一片死寂,跪在文若面前,“大人明察,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也从未有过杀人的心思,如果说起来,他才最有嫌疑,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前些日子我听到他和连老板借钱,连老板说要将他扫地出门,所以他肯定是为钱杀了连老板。”
被指的武生一下慌了神,跟着一起跪下,对着文若解释:“大人你别听她胡说!我是欠了赌债,可我为什么要杀了连老板,杀了他我也没有钱还赌债啊。”
花旦呛声道:“因为连老板发现你偷了他的钱,昨天晚上他还说今天唱完了就去报官,你肯定是害怕了,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了连老板!”
“你胡说,明明是你怀恨在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连老板都是去你房里过的夜!人就是你杀的,你休要诬陷我!”
眼看着两人就要撕吧起来,恰巧端着一个茶杯的英豪走了出来,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男女平等一人给了一脚才算安静下来。
“侯爷你看,这就是被下了毒的茶杯,想必是凶手还没来得及销毁。”
英豪的这一声侯爷,让台下的观众也都听得清楚,瞬间瞪大眼珠打量起文若,有一人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台子上的文若失声高呼,“镇远侯!”
花旦也听得清楚,听闻面前人竟然是最近名声大噪,据说一双慧眼能直辨黑白的镇远侯,瞬间泪如雨下,泣声哽咽道:
“侯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我虽然被连老板那个混蛋欺辱,但真的没有杀他的打算,他答应会娶我为妻,我又怎会杀害于他。”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戏班子,不过是刚开始询问就牵扯出这么多腌臜事,文若只觉得太阳穴直跳,眼神越过众人,看向从始至终神色最为平静的一人。
打算听听他有什么要说的。
只是没想到就是这普通的对视,对方惨然一笑,开口道:“没错,人是我杀的,侯爷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一眼便能辨认凶手。”
文若听得是一头雾水,他怎么就知道他是凶手的?他不过想例行询问一下,刚刚不过是思考着怎么开口,没想到停顿之中对方直接就招了,还夸了他一通?
文若: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瞎说!
英豪:不愧是镇远侯!想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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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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