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姚丰年没想到文若会说出这种话,沉默良久,却也清楚,他们谁也无法轻易改变对方的想法。

城东很快就到了,姚丰年看着被杜居明搀扶着往寺庙里走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孩子小不懂事,被外面的人和事物迷了眼,这不能怪他。毕竟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们这些长辈更是一天都没有尽到过相应的责任。所以他不会和他计较,但从今往后,他会慢慢的教导他,去掉他那些天真可笑的想法。

现如今......

姚丰年从另一侧跳下马车,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句,让他就在这里等着文若。

既然纠察司那群鬣狗敢将狗爪子伸进他的暮别镇,就别怪他到时候关门打狗,借由他们给文若上第一节课。

踏进寺庙大门之前,文若心有所感的回头望去,只看到路边安安静静等候的马车,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但他却知道姚丰年已经离开。

而他好像有些太过自以为是的办了件蠢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纠察司那些人自以为隐蔽的行为,其实全都被姚丰年看在眼中。有他没他,姚丰年都不打算放过纠察司的那些人。

现在他也算是认清了自己在姚丰年心中的地位,真没看出来,平时对他和蔼可亲有求必应的人,实际却是完全相反的专横霸道的家长做派。

既然暴露了,文若也就不在乎多暴露一些,唯一比较棘手的就是他被姚凌刺激的提前解开了禁制,让现如今的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寺庙不大,一座正殿几间厢房,文若一眼就看到了大殿门口逗猫的和尚,对方见有人进来,起身迎上前,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文若整个身子都半倚靠在杜居明身上,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和尚,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望舒露脸,尽管也是张假脸,但总比他那张假的要死的面具看着舒服些。

“姚丰年已经察觉到了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了你们的打算,所以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文若一边说着,一边将英豪的纸条递给对方,全程都没有避讳杜居明的意思,后者低垂下头,显然被文若的这番举动所震惊。

赶在望舒异动之前,文若继续开口:“这是我母亲的人,我相信他知道该站在谁那边。”

杜居明知道文若这是在逼自己表态,一直以来他们都被他的表象所骗,可现如今容不得他深思,从那个年轻和尚收回的手能得知,要不是文若的话,他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当即双膝下跪,一头磕在文若脚边,郑重的起誓:“今日起,属下只忠于侯爷一人,夫人也曾叮嘱过,万事以侯爷为主,属下任由侯爷调遣。”

靠背突然撤离,文若一个晃身差点没站稳,无语的看了眼跪在脚边的人,没好气的说道:“你之前给姚凌通风报信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从今日起,我希望你记住了现在说的话,起来吧。”

杜居明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后起身,微弓着背错开半步,继续站在他旁边,尽职尽责的充当人形扶手。

解决了杜居明,文若再次将视线放回望舒身上,他没有再伪装成曾经那个天真懵懂的样子,虚弱苍白也不能掩盖他此时气定神闲的慵懒游离感。

望舒发现,下山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会被文若的另一面所震,他现在已经看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原来的自己从来都没有去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孩子。

他已经不是当年刚交到他手中的病弱大头娃娃了,十四年的时间,那个哭声如同病猫一样,虚弱到随时会咽气的孩子,已经成长到同自己一般高。

在被故意荒废放养之后,他依旧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与才智,仿佛不是养在深山上避世简居,而是一个家族精心教养的继承人。

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想要了解他的**,好奇这个孩子还能干出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姚丰年想在我婚礼上,当着我的面将你们一网打尽。”让他看看,这些人在他面前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让他放弃出去看一看的念头,最好再能对他产生崇拜,从此以后老老实实的享受他的庇护。

望舒的右手自然的转着佛珠,眼神在杜居明身上扫过,英豪给的纸条他已经看完,看来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之前的计划都将作废。

耿书娘与姚丰年之间的关系,虽然知之甚少,就连皇帝也不知道,但他却是一清二楚。所以就算将文若放在这里不管,他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只有英豪一人的话,他有把握将人毫发无伤的带走。

问题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会武功,身体虚弱的文若怎么办。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次,望舒想听听文若自己的打算,如果他说想留在这里,那么这次他会回去说服皇帝,不在关注他这个人,如果他想和他们一起走。

望舒转着佛珠的手一顿,他还真想和姚丰年交交手,看看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那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师父打得过姚丰年吗?”

“你......要比过才知道。”

被文若突然喊破身份,望舒停顿一瞬,算是默认下来。

“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拍了拍扶着自己的杜居明,文若将人打发走后,自己直接席地坐到台阶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杵着脑袋,反正时间还早,他突然想和望舒聊会儿天,他们虽说师徒一场,却从来没单独闲聊过。

见文若这副放松的姿态,被其感染的望舒也在他旁边坐下,清冷的寺庙中只有旁边睡觉的猫咪打着呼噜。

“师父,你到底是那边的人?”

省去了那些拐弯抹角的试探,文若率先发起一记直球,侧过头与望舒对视。

抬起空闲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文若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的这双眼睛可看透万物,望舒、月华,您这名字起的,就这么喜欢月亮吗?”生怕别人联想不到一个人。

望舒没说话,一双眼神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文若自言自语。

“我不信你收秦子笙的时候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在我出山之前,他一直跟在您身边,所以我也不信您不知道他加入前朝反叛军的事,所以您到底是那边的,偷偷给我交个底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反正我就只有一年半的时间,您就当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好奇心。”

望舒依旧不说话,眼神中看不出震惊,也没浮起半丝杀意,这更加助长了文若的胆子,凑近他的身边,悄咪咪的问道:“再给我透个底,英豪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让好感度50拿出来做交易的事情,想必英豪自身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人设吧。

“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望舒终于开口,也没反驳,语气平淡的轻声反问。

文若有些嫌弃的坐直身体,百思不得其解的回道:“你们真的不会以为换个面具,换身衣裳,就没人能认得出自己吧,师父您也是,两个身份就靠换个假面具?还有不得不吐槽一下我师兄,在赤摇山庄那晚,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就以为我看不出是他吗,当我傻啊。”

明明熟悉的人,光靠一个身形或者一个动作就能认出。可这些人好像约定成俗一般,只要遮住脸,大家就谁也不认识谁。

这里不得不夸奖一下好感度50同学,你看人家出场,要不是他有外挂提示,根本看不出来,伪装易容堪称是天衣无缝,这才是不把观众当傻子的好演员。

想起他,文若突然回忆起之前姚丰年说的那些话,随口问了一句:“您认识许橙花吗?”

许橙花的名字一出,望舒再也没有了一贯的沉稳淡定,好像被触碰到了什么隐藏开关,扯掉了往日岁月静好的皮囊,如同出山的猛虎,迅猛的反手钳住文若的手腕,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竟是生生的将他手腕掰折。

疼痛顺着手腕慢半拍的反馈回来,本就虚弱的文若,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迷过去。但显然望舒眼中已经没有了其他,根本没在顾忌手中的力道,周身气场全开,紧迫的质问道:“你知道多少?”

文若没想到望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刚刚拆穿他的假身份时,情绪都没波动一下,现在却是恨不得杀了他一般。

弄的他现在也不敢搬出好感度50,生怕望舒会冲过去噶了对方,只能半真半假的回道:“我无意当中知道了一个叫做不知道的门派,听说许橙花生前暗中尾随过您,但他的死因不详,我不过是好奇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些话也不知道望舒信了没信,一双眼睛如同扫描仪般在他脸上上下打量,见他真的没有露出任何可疑的神色后,才甩开他折掉的手掌。

“姚丰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告诉英豪,动手时间改为你成婚当天夜晚。”

眼看望舒起身要走,文若伸手完好的手挽留道:“还没告诉我,您到底是哪个阵营的,是朝廷安插在前朝的,还是前朝安插在朝廷的啊。”

没想到经过刚才一番周折后,文若还有胆量乱问,望舒停住脚步,警告的回道:“不想死的太快,就收收你的好奇心,少掺和这里边的事情。”

文若摇晃的站起身,不甘示弱的指着自己说道:“可就算我没有好奇心,你们也没打算让我活,我不知道拂柳相思是谁给我下的,但另一种烈性毒药是皇帝授意吧。

拂柳相思不会要了我的命,但会让我全身经脉堵塞、体弱无力,别说执掌兵权了,习武上马都费劲,但我还是要感谢这位,他至少没想要了我的命,也因这拂柳相思,阴差阳错的给我挡了下了本该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让我能苟延残喘的多活上十几年。

师父这么深得皇帝的信任,不可能不知道吧。

至于你们为什么会留下我一命,又放任我在大山里面自生自灭,总不能是想看我狼狈的挣扎求生,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等死的恶趣味吧。

但有一点我敢肯定,那就是一年半后,我不死也得死。

因为只要我活着一天,边关的百万雄师就只会姓文,在他们心中,哪怕我是个走路都喘息的废物,但也是他们唯一效忠的将军。”

“所以呢?”望舒淡淡的反问道。

“所以看在我无力反抗的份上,让我死个明白呗。”

如果能侥幸通关不死,那他就天天在他们头顶上蹦迪,欣赏他们想杀他却又干不掉的动人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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