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为了区分学习区域和休息区域，将学生宿舍单独分离出去，学生们得出校门走十几分钟才能到宿舍。这样一来走读的学生和住校的学生同时出校门，走同一条街道，在同一群小摊上吃油炸食品。

宇安走在这条街上准备回宿舍，他一路皱眉，思考着认错人到底是哪个环节的信息出问题。

楚丘不可能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或许只是乔伊换了身打扮没将校服系在腰间也说不定。

宇安走神的想着，身旁突然飞出来一团散发着油香的纸团。

他看向扔纸团的来人，一个女同学背着书包肩上挂着校服外套，手里拿着滋滋冒油的烤串，宇安和对方对上目光的时候发现，女同学正站定看着他。

宇安不知道的是，她其实盯了自己一路。

“宇安，过来吃烤串，我有话问你。”女同学转过身坐在小摊贩侵占马路的餐位。

宇安心下一咯噔，他平时不和女生聊天，不确定对方是自己班里的同学还是督察队的队员。他看着女生身形，在脑海里迅速配对其身份，表情不变镇定坐她对面。

“欸！你知道我是谁吗？”女生递给他一串烤串，打量着问他。

“怎么问这种问题？”宇安接烤串笑的纯真，听着对方声音加上这个时间还在学校的人猜出对方身份：“乔伊，我刚刚还在找你来着。”

乔伊没有被宇安迷惑，她用烤串指着宇安眯起眼睛观察他淡然的表情：“你刚刚迟疑了，是想出来我是谁，不是认出来我是谁。”

之前宇安是抱着侥幸心理，现在看来还是没法躲开。

他心里清楚在礼堂的时候就已经露馅了，如果结束表演的人群中没有乔伊，那生气的朝他扔汗纸团的人大概就是她。

“对不起，我记性不好。”今天的排练已经让他身疲力竭，鼻尖还被乔伊的烤串指着，烤肉香让没吃晚饭的人有些崩溃，双重压力下宇安已经没有精力应付乔伊的追问：“对不起。”

乔伊吃了口烤串舔了舔唇边的香肉油，惊奇的问：“宇安你该不会是脸盲吧？不开玩笑，真的看不清人吗？”

宇安苦涩，心想着好像只要告诉了一个人自己的秘密，再告诉第二个人也没那么艰难了。他也吃了一口疗慰心灵的烤肉后老实道：“嗯，我确实脸盲。”

乔伊大美女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假装不认识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玩欲擒故纵，直到今天从礼堂气的跑出来，在外面冷静一会就开始觉得之前的猜想不太正确，欲擒故纵玩多了就没意思。

“我的天哪。”乔伊不顾满手的油，惊讶的捂嘴看他：“原来是真的。”

“是啊，你猜对了，可别和其他人说。”宇安苦涩笑出声：“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帮陆承照顾你，也不会被你发现这个秘密。”

“那陆承也知道？”乔伊又递了串烤肉给他。

宇安怀疑这烤串是乔伊早就准备好的侦询道具，但他确实需要肥肉的安慰，他接过烤串道：“嗯，陆承是第一个，你算第二个，可别再有第三个了。”其实宇安自己也不清楚，未来带着无所谓的心态后会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不会的，我是陆承女朋友，你又是陆承的朋友，我怎么会背叛朋友呢？”乔伊认真道。

或许是有了共同的秘密，烧烤摊审讯后，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建立了友谊。

距离表演不到一个星期，各班都很躁动。

十班一群不喜欢学习的学生更欢乐。

寸头拿着一件饱和度超级高的红色衣服在身上比划，陆承身为同桌坐在旁边皱眉：“我们班表演的啥？穿的这么活泼。”

寸头撇嘴：“陆哥，你只顾着关心二班的动向，我们班的事情一概不知呗。我们要跳街舞！惊艳全校师生！”

外表十七岁内心三十多岁的陆承只觉得折腾，街舞他以前在地铁站的广告屏里面见过，看着跳上伏地，扭曲着身体的年轻人，天真的觉得自己作为健身房会员用户也能试试。

后面尝试跳了发现那玩意简直就是挑战人类极限。

“惊艳是挺惊艳的，但是排练挺辛苦的吧。”陆承捏了捏衣服，有点厚度，估计到时候在舞台上跳舞会热的透不过气。

热血青年寸头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为班级争光义不容辞。”

“好好好。”三十岁老灵魂的陆承为少年的活力鼓掌。

寸头嘿嘿一笑问陆承：“陆哥，那乔伊他们班的表演服订了吗？”

二班的表演没有十班聒噪，排练的音乐也是柔和舒缓的钢琴曲，陆承也挺期待乔伊穿上表演服的样子。但这些属于二班机密，乔伊从来不告诉敌班的男朋友。

陆承还是笑道：“不知道。”

寸头白了陆承一眼：“我们班还想着让你深入敌方打探军情呢，陆哥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看来是太久没薅寸头，给他胆子变肥了，陆承上手再次给寸头薅头体验：“能不能专注咱们自班，老走歪门邪道打听别人班，我就没见人家乔伊问我们班机密！”

按理来说陆承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应该也知道话不能说太死。

当天放学乔伊就拉着陆承问：“你们班表演啥？”

陆承的集体荣誉感不允许他说，但是乔伊一个吻脸颊就能让他毫无原则，笑眯眯全卖了。

两个人趁着午休的空挡聊各个班级的表演内容，聊到一班的时候陆承开始疑惑：“怎么感觉他们班没有一点消息。”

乔伊摆手：“他们是学校的尖子班，这种费时的文艺活动都是能敷衍就敷衍，听宇安说是诗朗诵。”上个学期一班的诗朗诵表演真是无聊的令人发指，在乔伊的记忆里那次一班拿了倒数第一。

“是他们班能做出来的事。”陆承这时候无缘无故多问了一句：“你听宇安说的？”

乔伊也愣了，但很快她笑的甜美，温柔撒娇：“你不是让宇安照顾我吗？我男朋友真贴心。”

被聊的当事人正站在窗台发呆，一眼就能看到楼下亲密的小情侣。

“宇安，在看什么呢？”楚丘拿着件还没拆封包装袋的深黑色演出服过来找宇安，发现对方看着窗外发呆。

换作平时，宇安是不会多嘴说人家小情侣谈恋爱的事。但是他现在能根据陆承的伤疤认出他和旁边的乔伊，这对宇安小脸盲来说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哦，看见陆承和乔伊在聊天！”

楚丘没想到是在看这个，神色都呆滞了一秒，他看着宇安抱手得意神色有些不解：“这狗粮有什么好吃的，快别看了。”他将衣服递给宇安：“你的表演服，看看合不合身？”

宇安一眼就能看到衣服上大大的L号标签：“没错，我平时就穿L的，其他同学的拿到了吗？”

楚丘挠挠头，眼神乱飘：“唔，其他同学只用诗朗诵，穿校服就好。为了省班费就定了我们两个表演的衣服。”

听到这宇安有些担忧，小心措辞：“去年我们班诗朗诵就，够，够，够普通的了。今年只剩下我们两个穿表演服，会不会太随便了。”

楚丘无所谓的耸肩：“我相信我们班的表演一定会大受欢迎的。”说完又拿过宇安的表演服替他拆了，抖出里面的衣服贴近对方身体比划：“嗯，袖子有些长，到时候我帮你改改。”

宇安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学委了。”

楚丘：“不麻烦，你有空教我语文选择填空吧，我错太多了。”

语文是宇安所有科目中最好的一个，还是那得出手的，立马点头答应了。

为了这次的文艺表演，全校师生花了大半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终于熬到了文艺表演当天。

学校重视学生的艺体发展，今天一整天都不用上课。

十班跟过年似的，表演的同学在那边叽叽喳喳讨论舞蹈细节，其他同学溜去小卖部买回一堆零食。

一个男同学艰难的提着两大袋零食跑进教室：“诶诶，吃的来了，快给爷让开！”

后面还跟着几个男同学，拿着一堆吃的艰难跑进教室。

陆承跟在最后，双手拿零食的同时肩膀上还多扛了箱矿泉水。

寸头穿好表演服后看过来，急忙上前去扶矿泉水：“哥，你咋还扛矿泉水？”

有位男同学累倒在椅子上，气若游丝的说：“大家都买了饮料，就陆哥非得扛矿泉水回来。”

陆承放下水后活动活动筋骨：“年轻就是好啊，把饮料当水喝，反正我不行。”

寸头抱怨：“陆哥你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

“对了。”陆承累得坐椅子上休息，缓了会接着问：“你们几点开始表演。”

班长这个时候过来翻翻用班费买的零食顺口回答陆承的问题：“我们学委手气不行，抽到开幕表演，晚会七点开始，领导啰嗦完差不多就七点半表演。”

“这样啊，那其他班的表演顺序是不是都出来了？”陆承从袋子里随手拿了包软糖揣兜里。

“想问二班的顺序？”班长从座位上拿过一张表格，递给陆承：“二班这次在倒数第二个。”

陆承看表格名单上的排名，二班倒数第二，一班倒数第一：“平时月考这两个班的数字就是排名的顺序，这次文艺表演倒是反着来。”

寸头嘴里嘎吱嚼着薯片凑过来看：“一班这臭排名肯定是楚丘抽的，楚丘这霉运全校皆知。”

经历过抽签现场的学委也笑了：“当时一班的人拦住不让他抽，他非不信要亲手试试，哈哈哈哈哈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寸头穿着大红色表演服，一脸幽怨的盯着学委：“你抽到第一个，这倒霉程度和楚丘半斤八两。”

学委心虚，连忙打岔：“欸，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快去礼堂再走一遍流程吧！”

礼堂充斥各种音乐，叫嚷。一班的同学则静默着齐齐看向楚丘。

“这次我们班最后压轴出场，准备时间还是很充分的。”楚丘被盯的不好意思，清咳：“行吧，下次我不抽了。”说完打开手里的笔记本看表演计划：“我们准备的差不多了，最后排练一遍就行。大家先背着诗，等我和宇安换完衣服后一起排练。”

学校礼堂的厕所挤满了人，各个班的人忙着化妆整理服饰。

楚丘抱着衣服在前面，愣是在人堆里挤开条路，宇安就跟其后。

最后一个厕所隔间从里面被打开，里面的人刚出来楚丘上前迅速守住门口，转身将衣服塞宇安怀里：“宇安，你先去换。”

厕所挤嚷吵闹，宇安呆在狭小的隔间却觉得安静，他脱掉短袖刚准备脱掉裤子隔间上方传来一声口哨声：“嘿，兄弟皮肤还挺白。”

宇安皱眉还没说什么，隔间的门就被暴力撬开，他听到陆承的声音：“不是！哥们，你在男厕所看小伙子脱衣服，真有意思啊，快起开我要上厕所。”

陆承也挤进来上厕所，本来人多就烦躁，还看到一个爬隔间的变态。厕所的门锁只锁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陆承在外面稍微用力转扭，门就开了。

厕所里面的哥们涨红脸：“哥们我喜欢女的，就是来厕所偷个懒不是变态。”

“那也赶紧走，别占着茅坑不拉屎。”陆承将人推开把门锁了，他敲敲宇安这边的隔板：“同学你安心换衣服吧。”

大家都是男生，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宇安继续换自己的衣服。

楚丘换好后过来宇安这边，他敲门：“宇安，换好了吗？”

陆承听到对面是宇安：“哟？宇安？”拉好拉链，才刚骂完上一个坑主是变态，现在自己居然打算爬上去看。

但宇安比他先一步开门，只留给陆承一个背影。他敲陆承厕所隔间：“陆承，刚才谢谢了。”

陆承笑呵呵：“多大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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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