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悦一愣,“那很好啊。”
“好什么?”白项忍俊不禁。
“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工作过,我一直想体验但没机会。”
“现在有了。”
“什么?”
“你忘了?你还要替我上班。”
“哦对!想起来了,”潭悦摸着下巴,“我挺期待的,可如果我搞砸了,你的学员都跑路,最后校长把你炒鱿鱼了怎么办?”
白项睫毛微颤,淡金色头发在阳光下发着光,“你还没做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谁给你这必输的自信?”
“输”字从白项嘴里说出来无论怎么听都难受,潭悦脾气上来:“零个人!”
“那就好,”白项鼓励道:“加油,我看好你,工资我们五五开。”
“那怎么行呢?”
“没什么不行的,不是想体验上班吗,给你一个体验的机会。”他说。
潭悦把他看了又看,终于开口:“其实你是顺毛怪吧。”
白项挑眉,“什么?”
潭悦没回,自顾自道:“不然我每次心情不好,只要你在我旁边,随便怎样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好好安抚我的情绪呢。”
白项一愣,又笑了,“你可真是……”太可爱了,这还让我怎么默默暗恋你?
“很好笑吗?”她好像真的疑惑,“你总是莫名其妙的笑,脸不会笑僵吗?”
白项颔首,好似赞同:“真的呢,我才发现,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潭悦琢磨出味道,“你逗我玩呢?!”
白项举手投降,“没。”拄着腋杖的那只手勉强腾出来,指了一个方向,“给你的顺毛怪一个谢礼吧。”
潭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脆脆炸鸡店。
眼珠滴溜一转,潭悦握住白项的手腕,“好的呢宝宝,你要吃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白项:“……”
白项今天穿了黄棕色的薄衬衫,里面就套了一个短袖。潭悦虽然隔着衣服牵他,但还是能感受到隐隐灼热和细腻光滑的皮肤包裹着硬朗的骨骼。
潭悦心里一动,逾矩了。
正当她准备松手,白项先一步反牵住她,“姐姐,”他说,“我要吃鸡米花。”
一秒、两秒、三秒……潭悦心脏怦怦跳,脸颊滚烫,她轻咬下唇,不是,怎么比她还会?
“怎么了,姐姐?”白项俯身凑到她耳边,声线很低,尾音拖长暧昧又缱绻。
潭悦一个激灵,耳朵过电,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好,我去。”挣开他有力的手指,落荒而逃。
炸鸡店是推拉门,对于某个人来说不太方便,潭悦向后看了一眼,白项晃晃悠悠走来。她拉着把手,等人一瘸一拐上台阶,彻底进来,才把门放开。
潭悦转头就走,不敢多看白项似笑非笑的脸色。
她扫了一圈,店里很干净,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温馨,墙壁贴着卡通贴纸,里面没几个人,可能是时间还早,“老板在吗?”
“在的,”围着黑色围裙的姑娘从后厨出来,“请问要点什么?”
“鸡米花。”潭悦说。
“好的。”围裙小妹在收银台敲敲打打,“我们有大中小分量……”
潭悦打断,“要大份!”不是想要吗,那就吃个够!
“好,还要点什么吗?”小妹露出标准的微笑。
油炸类食品热量高,潭悦没什么想要的,就点了一杯橙汁。
等餐时间她离白项远远的,直到取餐,才把一袋子鸡米花塞他手里,指尖扫到他的,又是一秒过电,潭悦一顿,若无其事给白项当门童。
店员小妹在后面招呼,“欢迎下次光临!”
白项看着别别扭扭离他三步远的人,心下好笑,“潭悦。”
她没理。
白项又叫了一声。
潭悦一脸“你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歪头示意:又怎么了?
白项无辜抬手,“我一只手怎么吃?”
他只有一只手提纸袋,另一只手腾不出来。
潭悦蹙眉:“回去再吃。”
“凉了影响口感。”
“给我。”
“什么?”
“袋子!”
潭悦三步并成两步到他面前,“我拿着,你吃。”
白项一脸遗憾地递给她,还以为能喂我吃呢。
他用竹签扎一个吃一个,炸得金黄酥脆鸡米花散发出香味,白项扎一个举到她面前,“真不吃?”
潭悦想说不吃,但他又换了一根没用过的签子,怼到她嘴边,“吃这个。”
她无法,只能张嘴吃下。
白项说:“差点就让你吃到我的口水了。”
潭悦正吃东西,听见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噎到喉咙,她大口大口喝橙汁,艰难把鸡米花咽下,眼角绯红,还带着生理性泪水,“你怎么了?”你被魂穿了?
白项低头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越看越喜欢。
“没什么,我开玩笑的。”他回。
没什么,学你撩我罢了。
*
晚上,潭悦接到小迪电话。
方小迪轻声细语,“喂,悦悦,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现在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下次不要这样做了。”跟着白项出门一趟她的气早就散的差不多了,此刻还挺好说话,“我真的很讨厌他,不想参与有关他的任何事。”
“好好好,我知道啦!”
潭悦缓和下来,“有什么事吗?”
“一个月后卢家老爷子过七十大寿,你看好时间,提前回来一趟,”方小迪碎碎念,“我猜测啊,是场鸿门宴,人家邀客还专门提醒带小辈过来,我猜老爷子过生日是假,要给卢家少爷相亲是真!”
潭悦皱眉,“卢克吗?”
“那不一定,卢家又不止他一个儿子。”
确实,卢家算上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子老二卢克,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卢江廷已经接手家族企业,小儿子卢彦琛也有出息,凭自己的本事开了家娱乐公司。唯一的遗憾是他们家这一代没女儿,家里的儿子也个个打着光棍,老爷子估计是想抱孙女了,潭悦想。
“我去干嘛?”
“凑热闹啊,再说你到时候一定是要去的,你提前回来咱们多玩几天呗!”
“那好,我看下时间。”
跟她挂断电话后,潭悦又给妈妈发消息,最后从她口中得到确切时间,一个月十三天。如果按她原计划进行,那时早已旅游结束回家了,可现在不行,的确得计划一下。
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从明天开始,她就要“上班”了。
无论如何都要提前跟他说一下,于是脑子一抽,给白项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一道粗粗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
潭悦:“怎么不说话?”
对面噗嗤一下哼笑出声,“你看看现在几点?”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潭悦不明所以,看了眼时间——0:24。
潭悦一顿,自己有点过分了,大半夜拉人打电话。
打第一个电话时才九点多,第二个打完竟然这么久了。
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对面的人贴心,问她:“怎么了?”
潭悦很快把事情解释一遍。
对面听完没有动静,良久才问:“一个多月就要走了?”那还回来吗?
“对。”她说:“家里有点事。”
对面回:“那好。”
也许是信号不好,潭悦总觉得白项那边语音有点失真,听不太清。
“那你接着睡吧,”潭悦抿唇,补上一句:“打扰了,晚安。”说完便挂了电话。
对面的人听着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又是无奈一笑,原本的困倦被突如其来的谈话搅得无影无踪。
你无意间扔下一个重磅消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放不下的那个人辗转难安。
再次来到猪叫山驾校与初次的期待不同,她心里隐隐排斥,想到白项那场事故。
身边的人好像看出来了,鼓励道:“走吧,你开的车很稳,教的也肯定不错。”
来时她开了白项的破面包车,而白项坐在后排,他说想看看她的车技怎么样。风水轮流转,一个月前她还嫌弃车座不干净,现在不仅坐了,还开了。
这么一打岔,潭悦乱七八糟的心思也淡了,“好。”
他们去了科二的训练场,春天走到末尾,白昼越来越早,日头也越来越高,才七点半,阳光普洒驾校的建筑物,透过玻璃窗射下一格一格金黄,暖洋洋的,天气很好。
潭悦心情不好,今天穿得厚,好热。
白项正跟其他教练打招呼,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穿着蓝色制服,朝白项笑:“小项这么努力啊,受伤了还不好好待在家休息,还想着跑出来上班,你那腿没事吧。”
白项说:“兰姐,有人替我带学员,我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张慧兰好奇:“谁啊?”
“这不就在我旁边……”白项说着偏头想介绍一下,哪知身侧空无一人,他一回头,只见潭悦站在屋檐底下阴凉处喝上了别人给的饮料。
白项:“……”
他转头对张慧兰说:“兰姐你先忙,我过去一下。”
“诶好!”
潭悦喝着蜂蜜柚子茶,耐着性子听对面的人叭叭不停。
“所以你是跟项哥来的?那钟文山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让人出了这档子事……”脸色看起来还很稚嫩的男生说:“你应该比我大一点吧,我该怎么称呼你……”
潭悦咬着吸管,“我26岁。”
刚刚这个人对她自报家门说他是校长常郊的儿子常昊,还在上高中。而对于她来说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啊,”常昊挠头:“那我叫你悦悦姐吧。”
“行。”潭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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