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她的美丽废物，连刘海和马尾都别上去了。她把旧校服洗洗补补成了堪堪能看的样子，就这样上了学。

小蝶骑着她的破自行车、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行驶在朝向学校的路上，架势甚至有点像班级里的优等生。

起初她在人群里没了那些奇葩的装饰，和以往比起显得毫不起眼；但是有认识的人认出了她，纷纷侧目小声讨论：这女的怎么不穿她的装备了？

到了门口，几个游手好闲的小黄毛正在寻找目标；小蝶平常是他们欺负的对象之一，此时若无其事地下了车，几个小黄毛没注意到普通打扮的她，小蝶默默地推着自行车进了校门。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话——暗恋是一个人的——一个小黄毛突然大喊：“哎，那不胡依然吗！”

小蝶还是被发现了，几个小黄毛马上就要围上来。

保安在一旁玩手机，完全没发觉发生了什么；小黄毛也是学校的学生，便大咧咧地跑进了校门要抓住小蝶。

结果小蝶一个跨步上了自行车，全速朝前狂奔！

有几个鬼火少年见追不上要放弃了，还有几个不死心，拔腿妄图追上小蝶。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有学生在校内骑车了，保安立马起身大喊：“学生！给我下来！”

保安的大喊引来了一众学生回头，见小蝶骑车狂奔纷纷分出一条道来，后面是两个黄毛和一个狂奔的中年保安。

结果中年人跑得还是没小黄毛快，小蝶干脆在操场上撒丫子骑，三个人缀在后面跑了好几圈，等几人都没劲儿了，小蝶才停了车。

“我……草，这女的怎么这么大精神头……”

“学生！学、学生，你不能再骑了，给我下车……！”

保安提着灌了铅的腿走到小蝶面前，小蝶下了车。

“你这是……违、违反……校规，要吃处分……”

小蝶其实也有点累了，点点头道：“叔叔，对不起，我也不想骑的，但是他们两个老在后面追我，我害怕。”

其实保安早知道这些小黄毛欺负人的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两个小黄毛不光一边追还一边骂，全校人都看见了。

戳到他眼前的丑事，他不能没反应，便回头对那两个小黄毛说：“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啊，叔，我们还帮你追人呢。”

不愧是鬼火少年，脸皮就是厚，脏话都骂出嘴了还能颠倒黑白。

“都跟我上教务处去！”

结果保安提着三个小崽子去了教务处。

小黄毛欺负学生早有其事，就算这次没能抓住小蝶也是劣迹斑斑，校方懒得听他们辩解；但事到如今小蝶早就受了许多欺负，校方不愿提起更不愿再节外生枝，干脆一顿批评教育、扣点班级量化分了事了。

班级量化和班主任工资挂钩，小蝶折腾了好大一会回到班里已经是第二节课上课了；结果班主任宁可牺牲40分钟时间在全班面前批斗小蝶，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你们都听听，大早上的，在全校注目下校内骑车！”

“还跟着两个小黄毛，你这是什么成分？什么人都去招惹？平常就看你不正经！”

“老保安跟在后面跑了多久，你们知道不？知道丑吗！”

班主任在前面义愤填膺地说，结果学生都在讲台下偷笑。班主任更生气了，把教鞭打得啪啪作响。

最后小蝶按赵卿云说的面子上给老师同学道了个歉，也不知道双方往心里去了几分。

下了课，小蝶照常把抽屉里的垃圾扫干净扔进垃圾桶，把写着辱骂性词汇的桌子擦干净，少见地把书本文具收拾好。

结果没安生多大会，等到上了数学课，后座的女生又开始踢小蝶的座位。

小蝶噗通一下站起身，腿把椅子猛地往后推，后面的女生的脚被碰到，发出一阵惨叫。

“胡依然、刘婷，你俩干什么呢！”

刘婷干了坏事正心虚，收着疼痛的脚嘘嘘地不敢说话，后面捏小纸团的也暂停了手脚，怕被老师发现。

“老师，这题我刚刚没太听懂，您能再讲一遍吗？”

数学老师叹了口气，早知道学生基础差，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重新解释一遍：“好吧，我再说一遍，不懂你下课再来问我。下次记得举手回答问题，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刘婷都吓着了。”

“好的老师，谢谢您。”

小蝶的数学老师和全国其他的数学老师一样，讲不完就要拖堂，到了下课的时候饥饿的学生全部都飞奔出去了，但是刘婷没有。

“胡依然，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厉声站了起来，质问小蝶。

小蝶没吱声，站起身平静地看着刘婷。

几个捏小纸团的因为小蝶这次课上异常的举动收敛了不少，但是小蝶一起身，还是有不少纸团从她身上落下。

见刘婷当了出头鸟，其他人也不急着吃饭了，坐在位子上看热闹。

“装什么哑巴？你就是想撞我的脚吧！”

“我没有。”小蝶回答。

“怎么可能，我脚都伸到……”

“那是你不好，我那题不会，我要站起来问老师的。”

刘婷忍无可忍，根本没在意她自己好端端得腿伸那么长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你别装傻！”

她上来要扯小蝶的头发，但小蝶今天盘了头，她抓了个空。小蝶抓着她的手把她摁在了地上。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后面的青少年见状也不收手，而是在一旁看热闹。

刘婷刚要还手，小蝶拿起圆珠笔对准了刘婷的眼睛。

“你说我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班级里的课桌椅很乱，小蝶的校服又宽大，遮住了她的动作。刘婷的动作僵住了，吓得要叫，小蝶的手又把圆珠笔推近了一点。

“你们救救我啊，你们……”刘婷直接吓得哭了出来，众人在一旁有的看戏，有的笑嘻嘻的，没有人伸出援手。

“说话。”小蝶逼问。

“你……你是无意的……”

听见了满意的答复，小蝶收了手，施施然地抖索抖索衣服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