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梦里的世界是充满痛苦的。之前这痛苦只有菲尔特,现在却又加上了卡莱尔,爱德华,甚至还有爱丽丝。

他们把她团团围住,包围圈的外围还有那些穿着厚重黑色斗篷的人,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他们的喉咙一直在发出毒蛇一样的嘶嘶声,她的身体好像就此僵住了,恐惧,焦急也在侵蚀着她,那些人不是天使,他们是失去了灵魂的,来自地狱的魔鬼。

在她所有能听到的声音之外,有一个男低音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向她重复着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对不起她?

睁开眼睛的前一刻埃莉诺还在想这个问题,但这些在她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就都如潮水一般从她的脑海中流去了,她眨眨眼睛,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也不记得睡过去之前干过什么。

“贝拉?”她的声音还是吵醒了窗边几近睡着的女孩。

“你醒了。”卡莱尔拿着记录簿来给她换点滴。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贝拉揉了揉眼睛,“埃莉诺,你把我吓坏了。”

“我好像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来找我询问一些问题,然后你就突然发病了。”卡莱尔一边低头写着什么一边说道,“最近有没有吃什么刺激性的事物?有没有受凉?或者失眠的情况?”

“你觉得我是因为肠胃感冒或者水土不服?”埃莉诺略微皱眉,“没有。”

“埃莉诺,你的状况很符合风寒,你最近淋了多少次雨?”

埃莉诺知道卡莱尔想说什么,她在纽约从来不淋雨,福克斯整日阴雨绵绵,的确很容易得风寒,但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最近有淋过雨...也许上一次从拉普西回来的时候淋了,但那已经是两天前。

“你需要好好休息,最近多吃些补充体力的食物。”卡莱尔给她换好点滴后就出去了。

贝拉仍在轻轻拉着她的手,她看起来想没睡好的样子,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埃莉诺轻叹道:“贝拉,我很好,你也回去睡一觉吧。”

贝拉看着她在犹豫,她是真的累坏了,但她似乎觉得照看埃莉诺是她的责任,她不愿意什么都不做就离开。

“说真的,有事情卡莱尔医生会照顾我的,他是个好医生,我不希望看见你因为我也病倒了。”她轻声说道。

“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当然。”

贝拉走后,埃莉诺一个人躺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周围除了风刮过的响动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努力回想睡过去之前的事情——一天一夜?她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重,然而除了身体无力,偶尔会冒冷汗,她也没有其他的症状。

她对着天花板轻轻叹气,看来旅行计划要被推迟了。

埃莉诺整整躺了一周的时间,卡莱尔不允许她提前出院,无论她怎么抱怨都没有用,她简直觉得这丢死人了,一个医生沦落到要另一个医生来照顾,等她出院的时候,福克斯高中都已经进入考试周了。

再过两周,高中就要开始放假,夏天也已经真正来临。

终于出院的埃莉开着车行驶上公路,气温都已经二十五度了,雨水怎么还是一点都不见少。她在湿滑的道路上小心翼翼地行驶着,经过迈克·牛顿家的室外用品商店,在一家餐厅前跟反方向行驶安吉拉·韦伯打了个招呼。

透过玻璃,她看见安吉拉的男朋友本·切尼也在车上,两人前一秒似乎在讨论考完试要不要去西雅图玩。

埃莉诺面不改色地回到家里,查理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也借机询问了贝拉的情况,得知她到家后就回到了房间,似乎是在做功课。

她那么累,为什么不先好好睡一觉。埃莉诺简短地说了两句后挂断。

她开始收拾行李。在福克斯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有那么多东西需要收拾,学校的体育课已经停了,卡莱尔也暂时不需要她在医院,很好,好极了,她当然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就订购一张去欧洲的机票。

地方还没有选好,太糟糕了,干脆看看什么地方最便宜吧,她知道也几乎没什么选择:西班牙或者意大利南部,随便哪一个都行,地中海的气候她应该会喜欢的,但她不喜欢坐船去吹风,古建筑和博物馆是更好的选择。

她用力合上旅行箱,再一次想到贝拉,想到爱丽丝,眼里闪过一丝留恋。

*

贝拉正侧身靠在枕头上,抓着手机,竖起耳朵听着查理的声音。她听见查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穿过楼梯最底部,房门关上的响声传来,又过了十五分钟,直到鼾声传来,她才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爱德华早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查理睡下了。”

爱德华开来的是卡莱尔的梅赛德斯,它能在夜幕中悄无声息地把贝拉从家中带走。

开出一段距离后,爱德华才说:“埃莉诺离开了。”

“她已经...走了?”贝拉震惊地看向他,“我以为她会跟我说再见,她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这个动作让她的气味飘散在了整个空间中,爱德华小心翼翼地驾驶着,不让这股气息控制住他。

“贝拉。”

“抱歉。”她低下头小声说道,“她还会回来吗?我们和她演了一出戏,爱丽丝说过我们不再是威胁了,她还会回来的是不是?”

让埃莉诺以为她们分手了——这是爱丽丝的注意。

不要阻拦埃莉诺去欧洲——这也是爱丽丝的注意。

爱德华从没见过爱丽丝那么悲伤过,她一直都是一只快乐的小鸟,永远都有古怪精灵的想法,但是当她告诉所有人,不要阻拦埃莉诺时,她是真的很悲伤。

贝拉和埃莉诺的关系那么好,她几乎是她在福克斯最好的朋友,爱德华很不忍心告诉贝拉,她再也见不到埃莉诺了,在让她遇到沃尔图里和卡伦家族遇到麻烦两个选择中,他们选择了后者。

埃斯梅为此难过的时间比爱丽丝还要多,她满脸伤心地说她甚至没能好好认识一下那个女孩,她就像树叶一样飘走了。

他们为埃莉诺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伪造了一份辞职申请书和一封信,辞职书是给医院和高中看的,那封信则是给查理,贝拉还为此给这封信提供了帮助——因为卡伦家的其他人都不是很了解拉普西。

“爱德华,我有权知道实情。”贝拉嘟囔道,“我想知道这是不是无用的等待。”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我们,也许,极小的可能性,还会看见她。”爱德华谨慎地使用者形容词,不想给贝拉太大的期待。

“什么意思?”贝拉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如果她活下来了,她就会变成...吸血鬼,如果相反的情况...”

贝拉感觉心里有一个部分渐渐地凉了下来,直到冷却,冰冻,变成冰凌开始发出刺痛。

*

埃莉诺最终的目的地是意大利南部,她在几个大城市玩了两圈后,越发地开始想念小镇生活带来的宁静和安逸了。

福克斯对她的影响还真是蛮大的。

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来到这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小城沃特拉,据说这里最古老的建筑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普奥利宫,位于市中心,还在开放给游客参观。

太好了。她在路上买了一顶帽子遮挡夏日的阳光,边走边计划着游玩的路线,道路上的人并不多,就在她拐进一条阳光照射不到的小巷时,她看见了,那个女人就随意地靠在一堵石头墙上。见她在张望,女人友好地笑着问:“是游客吗?”

有那么明显吗?不知为何,她应该感到奇怪的,但却不自觉放松了警惕,她看着女人的脸,那么完美,就像卡莱尔的脸一样,只不过她的眼睛是紫罗兰色的,天呐,为什么她的生活中总会出现这么美的男人或者女人,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但是她依旧没有抓住这个怀疑,回答道:“是的。”

女人笑的更加灿烂:“你一个人?女孩子自己出来多不安全。”

埃莉诺耸耸肩:“还好,只是散散心。”

“那你打算去哪里呢?”

“嗯...普奥利宫,但是我不知道在哪买票。”

女人见怪不怪地点点头,继续保持着她完美的笑容,轻声细语道:“我知道,大部分的游客都是来看它的,这些古建筑真的很让人着迷,是吗?”

“没错。”埃莉诺不假思索地答道,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笑起来了。

“我叫海蒂。”她听见那个完美的女人柔声说道,“走吧,我知道去哪里参观普奥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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