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纵脱下贺衡身上碍事的羽绒服,随后将贺衡推倒,自己坐在他身上,俯下身来。这个姿势过于暧昧,身///下的贺衡原本求知若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贺衡原本的慌乱和疑惑,在池纵的拨弄下渐渐消散,他甘愿像宠物猫一般在主人怀中撒娇享受。
池纵伸手丈量起贺衡一侧脖子的尺寸。紧接着,他手掌用力,原本暧昧的动作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池纵用力掐住贺衡的脖子。
这场景宛若行凶现场,池纵低声的嘱咐也带上别样的意味:“要是受不住就告诉我,贺衡!”
脖子突然被人掐住,贺衡感到惊讶。不过他很快发觉,这脖子上的力道就像毛毛雨一般。
他明白,池纵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说不定正是因为心疼自己受苦,只是摆摆架势,不肯用力。
贺衡十分配合池纵,没有挣扎,甚至他握住池纵掐自己脖子的手,强行加大力度,提醒道:
“池哥,用点力!不然没效果!”
加大了脖子处的力道后,贺衡说话变得艰难,每一个字都念得很重,听起来有些像挑衅。
池纵下意识地想要放弃,怕伤害到贺衡。
但看到贺衡享受在危险边缘的状态,像一个精神有些疯狂的人。
他坚定了原本的想法,语气严肃地说道:“再过五分钟,你还会说这样的话吗?十多分钟之后呢?”
池纵默数一分钟后,强行挣脱开贺衡的手。
脖子的束缚一松开,贺衡大口喘气:“呼呼呼……”
这是身体出于求生的本能反应。
“体会到那种窒息的感觉了吗?为了亲近的人牺牲自己,这是一种很沉重的情感。让接受这个条件的人,在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负担感。”
池纵说明此番举动的目的。
他拉起贺衡的胳膊,让贺衡坐起来,看到贺衡脖子上猩红狰狞的指痕。
池纵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哪怕会跟恼羞成怒的贺衡撕破脸面。
也要让贺衡明白,在其观点下做出的行动会让人感到压抑窒息。
贺衡听到相关字眼,不由皱眉,强调道:“
你说错了……是我爱的人。”
说着,他手指摸向脖子,似乎在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池纵愣了一下,脑袋扭向一边撇了撇嘴,他对号入座,以为贺衡这话是在说自己。
从根源上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贺衡手掌摩挲着脖颈,心里甚至想着再尝试一遍。
他觉得老话说得对,有感情才能吵起架来,要是跟池纵一直坐在一起无话可说时,两个人的情分也就走到头了。
这个问题,贺衡认真思考过,要是别人的话他不会讲述这些。
他很快回答道:“因为我没有拥有过,没有人会为我考虑……”
“嗯!”池纵此时的角色,就是一个默默倾听的人。
“我父亲很爱他的亲妻子和他们的小儿子,每年都会亲自布置盛宴,给妻子送上一束鲜花,给小儿子精心挑选礼物。
可到了我这里,一切都只是走个过场。父亲是为了外面的名声,他不会对我说生日快乐,只会交代我,去母亲的坟前祭拜,告诉我没有母亲就没有我。
我哥贺衍在生日宴上能收到很多礼物,有很多人爱他。因为他优秀,是家里未来的继承人,还得到了外公外婆的偏爱,是他们唯一的外孙。
我送他礼物,他都不会第一个拆开。”
贺衡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他心里清楚,这是在失眠的深夜里反复回想过去经历,久而久之,即便一次次在深夜中被触动,在此刻已然变成习以为常的麻木。
现在的场景也是,贺衡看着池纵侧躺在床上,不像刚刚,能陪在自己身边专注倾听自己的心事。
“唉……”
贺衡不由得长叹一声。他望着窗外如墨的黑夜,就像他此时迷茫的心境。
他觉得自己该识趣地离开,却发现自己迈不开腿。
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贺衡心中仍隐隐期待着,池纵会说出一些客套的安慰话,例如“时间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总有一天你会释怀的”。
贺衡偷偷地又看了池纵一眼,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从床上站起来,伸手去掏自己身上的口袋,把口袋都摸了个遍,也没忘记外套口袋,只从中拿出一些零钱。
他将零钱塞进池纵手里,抬手臂时显得有些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搭到池纵的肩膀上,接着轻轻捏了捏池纵的肩头。
“池哥……”
池纵脑袋侧向一边,其实他刚才躺在床上,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听到贺衡讲述童年经历,池纵十分共情
毕竟十来岁的年纪,是最无助的时候,遇到事情总会习惯性地把一切过错归咎于自己。
他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抽噎:“以后……我陪你过生日。”
贺衡没有立刻答应。池纵的这句话让他心里有了底气,他顺势将人搂在怀里。
之所以没有马上答应,原因是很简单,他哥哥贺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他贺衡生日和母亲的祭日是同一天,贺衍当时替他做了决定,把自己的生日往后挪了一天,还说母亲要是知道也会愿意。
结果,却是因为贺衍的一己私欲,最终把贺衡送出国。
贺衡心里虽然还是想答应下来,可想到过往,纠结得整张脸看起来格外严肃。
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不用了,我不要被这种约定束缚住自己。”
有过经验的贺衡,不想再次受到伤害。
…………
在住了一晚后,贺衡没有赖在池纵家里。
池纵决定过完年之后再处理苏作家版权的事情。既然不忙于版权事宜,他便决定提前回家过年。看到贺衡还在继续跑外卖,看样子他过年也不想回家。
回去之前,池纵打算把人际关系处理妥当。
他向贺衍贺总告知了自己回家的事情,让贺衍知晓,若跟贺衡有关的事快说,若没事,大家就安安静静地过年,重点是为贺衍找个台阶下。
贺总拿出一笔钱作为贺衡和他朋友过年的花销,让池纵以自己的名义转交。池纵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贺衍阿谀奉承。
诸如“贺总良苦用心,二少知道一定感动”“二少还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类套话,他一句都没说。
池纵心里偏向贺衡,有些话便难以说出口了。
跟贺衡交代行程时,池纵几次婉拒了贺衡送自己去火车站的好意。
他买火车票的时候,曾有一瞬间想把贺衡一起带回家,让贺衡就当去旅游。但想到家里那些琐碎繁杂的事情,再加上火车票开售瞬间就售罄的情况,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池纵推着行李箱准备出发,因为当天晚上有火车。同为老乡的小袁也跟着一起回去。刚走出电梯,早就等候在门口的贺衡便迎上来拿行李箱,池纵没有拒绝,只是目光从贺衡身上移开。
“第一次见到活的明星!你好,我是贺衡的发小,霍尧。”霍尧点头示意,然后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当起了池纵他们中间的电灯泡。看到还有一位水灵的男孩,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小袁的行李箱。
池纵见多识广,自然明白霍尧的心思。听到贺衡暗示霍尧这些狐朋狗友的浪荡习性后,他便和霍尧一同坐在了后座。
即便相隔甚远,也只会让霍尧更加健谈,车里全是他和小袁聊天的声音。
小袁愿意搭话也只是三分钟热度,觉得烦了就拿出零食袋里的矿泉水来堵霍尧的嘴。
霍尧消停下来,主要是因为水喝多了憋得慌,坐在他旁边的池纵看出了端倪,现在的霍尧可比他们更想早到火车站。
这个插曲的出现,让池纵不用单独面对贺衡,可他又因此感到烦闷起来。
坐在去火车站的车上,回乡的火车已经在路上了。每年这个时候,池纵总会感慨:“今年过得真快,一眨眼又要过年了!”
情绪作祟下,池纵不想回家。
打开手机后,他才看见贺衡在微信上的解释。贺衡似乎也不愿意霍尧跟上来,一直默默开车的小贺十分安静,话都留在微信上,借着红绿灯的时间发信息。
到火车站,池纵刚下车,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霍尧跑着去找厕所了。
春运将至的火车站人满为患,池纵他们推着箱子慢慢往里走。沿途小吃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摊主们时不时扯着嗓子叫卖一声,那亲切又让人有些惶恐的声音喊道:“要不要来吃XX!”
“托你的福,我今年也赚到不少钱。”池纵顺势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贺衡。
“我靠!”小袁实在没忍住。他也是收到池纵的一个红包,不愿当电灯泡的他拽着行李箱向前跑去,还感慨道:“红包外形不仅比我大,还比我厚!”
在外财不露白的原则下,贺衡将红包塞进口袋里,手掌感受着红包的厚度,忍不住笑嘻嘻地说:“咱俩一起回去呗,你要是相亲,我长得仪表堂堂,假扮男友的职业经验丰富,池哥可是亲自体验过的。”
池纵摸着鼻头,贺衍出的钱以及这份情分,都算在我身上。
摆了摆手,步子停下来,郑重地说:“我有点不想回去!”
“为什么?”
话音刚落,贺衡就看见火急火燎跑过来的霍尧。他一脸轻松,搂住贺衡的手臂,凑过来参与话题:“你俩在聊什么呢?怎么没有见小袁呢?可别是走丢了?”
“你再关心,人家也看不上你!”池纵看不惯霍尧这类自以为别人看不出他们耍心眼的人,怼了回去,然后对着贺衡挥了挥手,不让他再送。贺衡像个倔驴子一样,坚持将他送到进站口。
刷了身份证后,池纵拖着箱子向前走。想到自己没头没尾的话,他转身回去张望着贺衡的身影,成为进站旅客中唯一逆流的人。
站外茫茫人海,无数身影在池纵眼前闪过,嘈杂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喧嚣。
他伸起胳膊,猛力地挥了挥手。
贺衡没有走。
贺衡同样热情地回复他,池纵却没有感到安心。被情绪裹挟着跟着人流向前走,他不愿意麻烦贺衡,可今年却处处麻烦了贺衡。
…………
贺衡回去的时候没有开车,他坐在副驾上斟酌着字眼,问池纵那个在进站前没说完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想回家?我帮你买一张飞机票,反正回乡的风景你也见过。”
池纵乘坐的卧铺火车开动后不久就睡着了,因此没有看到贺衡发来的信息。
在颠簸的车厢里,池纵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就会醒来,直到后半夜被隔壁床大爷的呼噜声震醒。
池纵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后开心地笑了起来。贺衡给出的答案正是他想要的:
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他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在黑漆漆的车厢里,那点光亮依旧有些刺眼。他用被子蒙住自己,在键盘上迅速地打起字来:
“贺衡!要不是你发小特意打断的话,我早就跟你说完了。你的意见我也收到了,不过我非常讨厌他!
我不想回家。我爸瞧不起我,每年回家总会在大年三十和我吵起来,在这一天来清算我,让我受气,而我妈只能在一旁掉眼泪。”
信息发出去后,池纵又把前半段关于发小的内容删除了。毕竟什么是发小,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比不了。
“我要是爸爸的话,会觉得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儿子,跟老子一样,颜值高又有上进心。”
贺衡秒回了一条语音条。
池纵特意戴上耳机,贺衡说话的语调很搞笑,让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他也不在乎占便宜的事儿,因为是深夜的缘故,他只好打字回复:
“我爸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就是从我爸在网上看见所谓我潜规则的丑闻后,就变了。他嫌弃我挣的钱脏,嫌我丢他的脸,我爸有点大男子主义,甚至扯到我报考大学的时候,说我非要选择什么电影学院,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我能说一句,你爸真有病吗?”贺衡说话的背景音中带着呼啸的风声。
池纵心中得到了认同,又将语音条听了一遍,确定不是幻听后,急切地问道:“你现在在干嘛?我怎么听到了风声?你没在家吗?”
“我在送外卖呢,等你信息等得着急,就找点事情干干。”贺衡发来的是文字,可能是觉得这段话有些矫情,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池纵能脑补出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接触这场聊天。他没有说那些客套的话,比如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体;要是暧昧一点的话,就是我爱你。
“那就陪我聊到天亮吧,跟我讲讲你送外卖的经历。”
一旦挂了电话,周围安静下来,他便只能地听着别人的呼噜声,感受着别人在睡梦中的香甜。
每到这时,他的思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回家后该如何面对父亲的画面。有了这样的念头,那种折磨人的感觉便如影随形。现在还是夜晚,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觉得难熬。
贺衡在答应池纵的邀请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工作:
“我现在送外卖呢,这单价可高得很。特别是过年期间,同行都变少了,那单价更是蹭蹭往上涨。”
“我发现了一家自助餐厅,才69元一位。我路过好几次了,都没进去。那客流量还挺高的呢。池哥,你现在都当老板了,等我回去,可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我刚在药店取完单,要把这单送到酒店去。我当时也没多想啊,真没多想,谁知道里面装的是套套!下单的那位哥们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后来又在软件上催我。你说我要是晚到半个小时,说不定还真就为国家新生儿的数量做贡献了呢。”
…………
池纵认真地听着,又发现贺衡的一个优点:对待每一项工作都很认真。贺衡以前给程思林当助理,现在送外卖,这让池纵想起了一个节目,叫《变形计》。
之前,池纵想问贺衡的身份证号。后半年两人都在一起,在分开的时候,池纵会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打消这个念头的是池纵自己的面子问题,父亲的训斥让他狼狈不堪。
所以这次他想联系贺衡的时候,便不管不顾,从床上坐起来发过去语音:“你过来找我吧,我给你买飞机票,带你去看看我家乡的风景。”
“你来找我吧!”
回应池纵的是冷冰冰的文字。
贺衡拒绝得很委婉,池哥,我觉得你过完年回来再见到我,会比现在对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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