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十几分钟那么久。
钟炬放开了潘宁宁，平静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对方说道：“好了，现在可以给我查看文件的签字批准了吧？”
“你可不准玩赖的。”她补充了一句，生怕潘宁宁是在捉弄她。
这种游戏，她们小时候就很爱玩。
潘宁宁直视着钟炬的眼睛，脸红的滚烫，嘴巴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丰满的胸部起起伏伏的，看得钟炬都迷离了。
“我……”
她皱着眉头娇嗔地吐出一个字，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没说出接下来的话，那是句骂人的话。
她没想到钟炬敢跟她玩真的，但感觉很奇异，甚至有些沉溺了。
可她不想承认。
她想骂钟炬，觉得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她一个富豪千金下这样的手。
钟炬看她嘴角的形状，知道她是生气了。
“怎么，我吻技不好，让你不舒服了？”她故意这么调侃，现在自己站了主动优势，变得很放松自在。
好像眼前高不可攀的女人，也变成了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滚！”
潘宁宁没有理她，转身回到了办公桌的座位上。
“叫我滚可以，你倒是说话算话，把那个批条给我呀，快点儿，别开玩笑了。”钟炬跟了过去，趴在桌子上，瞪着她。
她的雪纺衬衣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从潘宁宁那个视角看去，一片风光在险峰。
潘宁宁噗嗤一声笑了。
“钟炬，可惜你是女同性恋了呢，你要是嫁人的话，那男人该幸福死了。”
钟炬低头，看向自己的领口，明白过来她话里的含义，在露出一丝窘意的同时，也很大方地反驳道：“傻瓜，当我媳妇儿难道就不幸福吗？”
“啧啧……”潘宁宁发现她很能说骚话，只好败下阵来。
心中被一种突如其来的甜蜜击中，她回望钟炬期待的眼睛，脉脉含情地说道：“批条就不给你了。”
“怎么，你真的耍赖？”钟炬露出嫌弃、鄙视的表情，“堂堂一个项目负责人，说话就这么儿戏？”
话虽如此，她默契地等待潘宁宁的后手，她知道她这只是在给她挖坑，气她而已。
她保持着平静，淡然地看着她。
“你拿了批条要告我们，那多不好。”潘宁宁拿起咖啡，发现咖啡还热乎，便很渴似的大口喝了几口。
可是喝完，仍觉得不够解渴。
她变得有点儿焦躁。
“so?”
钟炬不在自作主张地多说话，把表演的舞台都让给她。
是骡子是马，赶紧拉出来遛遛吧，别兜圈子了就。
“so, may I be your girlfriend?”
"What ?"
钟炬傻眼了，这一定是幻觉，是潘宁宁在捣鬼，几秒钟后她冷静地问道，“别东拉西扯的。说吧，砖瓦厂征收评估的事，你打算怎么帮我们解决？”
潘宁宁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像是等待安抚的小猫。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钟炬，在她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幸的是，钟炬身上有一种魔力，让她想要靠近。
或者说，她现在就想扑进她怀里。
“我不知道，哎别管那些了，你先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她任性、骄傲地抓住钟炬的手。
“哪种喜欢？是朋友的喜欢，还是恋人的喜欢？”钟炬有点儿无奈，可面对她又不觉得讨厌，变得富有耐心。
“那当然是恋人的了。”
“上床的那种？”
“呃，女女之间也要上床？”
潘宁宁十分惊讶，简直闻所未闻，她以为女女的恋情是一种止步于性行为的柏拉图，非常的唯美纯洁。
“没错，跟男女之间一样，也会有很多种姿势什么的，呃，这个就不跟你多说了，有空你自己百度吧。”钟炬脸红了起来。
她不想让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越来越失控。
“可我现在只关心我们砖瓦厂的事，要不，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然后我再考虑考虑别的事。”
她着重咬了一个“别的事”三个字，做女朋友这种话，不适合跟潘宁宁说，一来她有着富二代的轻佻，二来，她可从没有谈过女孩，她一直喜欢的是男人。
她之所以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八成是新鲜感促使的。
这种悲剧，钟炬在有限的人生中已经体验过好几回了。
是，她一直深爱着潘宁宁。
可她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只要潘宁宁不是发自身心地喜欢女人，她就不想在她们之间掺杂上这种狗血。
“你是说我给你解决问题的话，你就同意我做你女朋友？”潘宁宁雀跃起来。
“呃，算是吧。”钟炬回答的很勉强。
无所谓，反正她认为的女朋友跟实际上的女朋友也并不是一回事。
“那这个好办呀，直接让每家的补偿翻倍就完了。”潘宁宁说的很轻松，很有一掷千金的阔气做派。
“这你能说了算吗？”
“我是项目负责人，怎么说了不算？”
“那你给我白纸黑字盖章！”
钟炬一听就觉得她很不靠谱，她能由着性子胡闹，可项目部的事还不是要上报到恒海地产集团去，上面的人可不会让她乱来。
潘为民那样的黑心商人，会这么大方地做慈善？
“行啊，我这几天就给你办去。”潘宁宁不以为意地答应道，还很高兴，“这样你该高兴了吧？”
“呵呵……”钟炬不置可否。
“那我现在可是你的女朋友了哦。”
“你高兴的太早，我得拿到白纸黑字的东西才行，口说无凭。”
“你来的时候不是说口授也有法律效应吗？”
“那你问你爹答应你不？”
提起潘为民，潘宁宁冷淡了下去，自己酒驾蹲看守所的事被他老人家知道后，大发雷霆。
还警告她，出来以后要老老实实呆在项目部，要每天打卡汇报工作，不准到处乱跑。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没办法跟他提过分的要求。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双倍补偿的想法是有点儿不切实际了。
“哎，不开玩笑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件事吧，刚才我太草率了。”
“是，这才像话嘛。”钟炬踏实地坐了下来。
她发现潘宁宁认真起来的样子，有些高冷，和开玩笑撒娇的时候完全像两个人。
不管怎么样，只要潘宁宁愿意处理问题，砖瓦厂的老百姓就一定不会再吃亏了。
她相信潘宁宁骨子里的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