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哎呀,那哪里是什么野果子,分明是一株人参果!

野生人参长着椭圆形带齿刺的叶子,扁球形的果子是鲜红色,特别显眼。池梦鲤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像是人参,等扒开土层瞧一瞧底下的根,就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

他可真是运气好,竟然误打误撞发现了一株野参。山里有人参他是知道的,村里的采药人挖到过,不过他长到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碰到参。

也不知道这株人参长了几年,池梦鲤手痒地想,要不挖出来看看,要是太小的话就埋回去,应该不会死吧。

但是万一死了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所以池梦鲤还是放下了蠢蠢欲动的爪子,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准备等傅先生回来了让他在万能的互联网上查一查,或者问问老大夫什么的,先鉴定一下年份再说。

有了这项收获,今天算是没白上山,可以直接鸣金收兵了。

下山的时候他又去看了一眼陷阱,发现还是空荡荡的,心里也不失望,人参在手,野鸡野兔全都不够看了。

回到山下之后,把今天的收获清洗烘干,收入储藏柜中。加上前段时间积攒的,已经快把柜子装满了。

今年能过个好年,只可惜他的家人都不在身边,哎。

池梦鲤把小忧郁的心情甩出大脑,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五点钟了。

傅先生马上就要下班了!

他立刻激动起来,假装乖巧地坐回书桌边,倒计时等傅先生回来。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小鱼,你还在吗?”

“我一直都在啊。等一下傅先生,我有个东西给你看。”池梦鲤兴奋地回应,跑到外面把已经快要没电的手机送出去,“你看相册,有好几张新拍的照片。”

傅知行接住手机,打开相册,看过之后挑起了眉梢:“野参?”

“咦,你认得这个啊?”

“你不也认识吗。”如果不认识就不会专门拍下照片给他看了。

池梦鲤解释道:“我见过采药人收拾这个药材,说野山参很值钱,年份越大越值钱。傅先生,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株野参的年份,要是值钱的话我就把它挖出来送给你!”

傅知行失笑:“我不需要这东西。不过从植株外表来看年份应该不浅,至少五年,因为它已经长出了完整的五片掌状复叶。”

池梦鲤惊讶又崇拜:“你好厉害啊!知道的好多!”

傅知行却没作解释,只是说:“现在先别挖,人参一般生长六到七年收获,可以让它再长一长。”

池梦鲤不懂这些,所以选择听他的,“好吧,我标记了位置,等明年再去挖!”

反正画儿里就他自己,没人跟他抢,想什么时候挖都随意。

聊完这个,傅知行说起正事:“你今天上山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如果池梦鲤有耳朵的话,八成会心虚地变成飞机耳,但还是嘴硬地说:“我就上去一小会儿,怎么,难道我连这点儿自由都没有吗!”

傅知行无奈:“真出了意外你就不犟嘴了。”

池梦鲤还嬉皮笑脸,“不会的,我运气一向很好的!”

傅知行没有再多啰嗦,因为他知道啰嗦了也没用,只能摇了摇头,准备晚饭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天气好池梦鲤就会去山上溜溜,有时候有收获,有时候空手而归,毕竟冬日的山林里确实没多少好货。

他还没放弃捕猎,反正只是下个陷阱,不费什么事儿。能抓到猎物是幸运,猎不到就算了。

直到腊月二十的这天中午,幸运终于降临了,而且降临了两次。

池梦鲤下山时去检查布置的陷阱,发现一个绳索套到只五颜六色的野雉,不远处还有一个套到一只灰兔子!

他立即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手脚麻利地把兔子捆起来,然后再去捉扑棱着膀子惊恐嘶鸣的野雉。这是只公的,母的颜色比较灰,没这么花哨。

这么一想,等把野雉绑起来后,池梦鲤又在附近找了一圈儿,在一棵树下的草堆里发现几颗野鸡蛋,数一数,总共五个。

母野雉不在附近,可能是逃命去了吧,池梦鲤大手一挥,把它的崽儿全都打包了。

雉兔装包里,容易碎的鸡蛋抱在怀里,下山的时候速度都慢了许多,今日收获颇丰。

池梦鲤美滋滋地想,他也能为过年多做点贡献,把这些野味送给傅先生,等年夜饭的时候做了吃,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于是等傅知行下班回到家,差点没被迎面飞来的野鸡和兔子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挡。

一时之间鸡飞兔跳,他连忙扔了公文包去捉到处乱飞的野鸡,以免它弄脏了房间,耳边还传来池梦鲤的叫声:“傅先生,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年礼,都是最新鲜的野味,你喜欢吗?”

可不新鲜吗,还活蹦乱跳呢。

傅知行好不容易才把野鸡抓住,弄得一地鸡毛,身上的西装外套都皱巴了,周身的精英气度被手中疯狂扑腾翅膀的野鸡毁得一干二净。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从哪儿弄的这些东西,还有,常识科普视频中讲过不要乱碰野生动物,它们身上携带很多病毒和细菌,我看你是根本没有认真听。”

池梦鲤又变成飞机耳了,有吗,他怎么没印象……

辩解的小声儿十分心虚:“我、我就是想让你尝尝鲜嘛。我家以前过年都要从猎户那儿买野味的,也没吃出过毛病啊……”

傅知行拿绳子打了双套结,把两只野物捆紧,说道:“我不吃没有做过防疫检查的东西,你把它们放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捕捉野生动物了,不安全。”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池梦鲤听得出来他在生气。

但即使生气,他也没朝自己发火。

看着回到自己身边的野雉野兔,池梦鲤没敢再要求他收下,只是心里暗戳戳地想,傅先生真是不识货,别人都喜欢山珍野味,他偏偏说不安全。

不要算了,他留下自己吃,都是肉,不能浪费。

谁料傅知行早已预判到他的想法,冷声警告:“你也不许吃,把它们放回山上去。”

池梦鲤支支吾吾,“知道了,知道了。”

“光知道不够,你要答应。”

池梦鲤不吭声了。

傅知行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不是在和你说笑,现在就把那两只动物放走,否则今晚别想吃”

他的训斥戛然而止。

池梦鲤小声问:“别想吃什么?”

“没什么,”傅知行轻叹着揉了揉眉心,语气带了几分深重:“听话,野生动物身上有很多病菌,你要是被传染了又不方便就医……我会很担心。”

池梦鲤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傅知行如果凶他他绝对会直接凶回去,但给他来“软”的他就顶不住了,当即就连连点头:“好吧好吧,我答应还不行吗。”

他拎起那两只颤颤巍巍的野鸡兔子,趁天还没黑,径直往林子那边走去。

到了地儿,解了半天才把傅知行打的绳结解开,然后把鸡往空中一扔,兔子往草丛里一放,捡回一条小命的野鸡野兔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彩色羽毛大尾巴的野雉扑棱着翅膀飞走,池梦鲤才说:“都放走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傅知行立刻否认。

才怪,池梦鲤才不相信他这话。

傅知行也不解释,只说去厨房做饭去了。

离开卧室之后,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确实在生气,但不是生池梦鲤的气,而是自己的。

因为他发现,他竟然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家中长辈的影子。

自小生活环境的熏陶,亦或者基因的遗传,无论出于哪种原因,都在暗示,他终究无法摆脱父母施加的影响。

或许有一天,他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刻板,严肃,高高在上,一言不合就斥责他人。

罚站,罚抄书,跪祠堂,禁止进食……想起幼时的经历,傅知行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

晚饭做的简单,只有白粥、流油的咸鸭蛋和小咸菜,池梦鲤以为傅先生还在和自己生气,没心情做饭,所以也不敢提什么意见。

转念一想,他现在可真是奢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真是太对了,搁从前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精米,大多是混着菽粟的粗粮,就算是精米也不像二十一世纪的米如此洁白香甜。

那时脱壳技术太落后,都是人手动舂谷去壳,最后得的米难免混着米糠,弄不十分干净,但已是最精贵的粮食。

再看现在,这么香浓甘甜的米粥他竟然觉得简单,可见真的被养刁了胃口。假若再让他由奢入俭,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吃过晚饭,傅知行去健身房锻炼,池梦鲤自己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没意思,就烧了一壶水准备洗漱休息。

等傅知行再次回到卧室,他已经躺进温暖的被窝里了。

今晚两人很沉默,没有像平时一样睡前聊天,分享彼此白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虽然大多是池梦鲤在说,傅知行总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给个回应。

今天晚上缺少聊天环节,池梦鲤有些不适应,咬了咬嘴唇,主动出声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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