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穿过一间间房间，盛苒的目光迅速从那些形容怪异的患者身上扫过，并未有片刻停留。

都不是。

终于，她在最里面的房间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房门。

“您还认得我吗？”

蛇尾老奶奶打着盹，满是皱纹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露出泛黄的眼珠。

万幸，她的面上徐徐露出和蔼之色，似是想起列车上发生的事情。拐杖敲击着地板，与点头的动作微妙重合。

……

十分钟后。

盛苒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内，向门外目露担忧之色的女人说道，“开始吧。”

说不害怕当然是假的。她在告知对方自己的计划后，沈疏榆难得表现出迟疑。好几次，劝她再想想的话就要说出来了，但终是化作一句“我就在外面等，随时喊我”。

“放心吧，阿榆，我有分寸。”

她勾起唇，毫不吝啬地露出一抹笑容。

虽说进阶奖励对她而言并无太大吸引力，可沈疏榆作为规则之城的管理者之一便不得不管。降低怪谈复苏的风险、安定人心的同时，能让管理者的身份更加稳固。

而这样能够为女朋友减轻些压力的机会，盛苒怎么着也得抓住。更何况，结合疗养院发生的种种，她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全身而退。

“啪。”

电闸被推上，室内漆黑一片。

“叩叩叩！”

沈疏榆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被一层白布覆盖，看不清下面是什么。

离的近了，盛苒依稀看到女人紧绷的唇角，似乎比她自己还要紧张。

伸手去接时，她的指尖蹭过女人温热的手背，最终不情愿地落在冰凉的托盘边缘。在心里暗叹一口气，盛苒揭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刺目的蓝。

蓝色光晕被装在一个球形玻璃瓶中，随她的动作轻微晃动，如同一滩过分明亮的湖水。

——这就是药剂？

盛苒摸了摸瓶塞，并没有将其拔开的打算。规则说的十分模糊，只要病房里存在灯光，护工的任务就算完成。至于感染者如何，并没有言语提及。

这正好让她钻了个空子。

等到灯再度打开时，她已将药剂用布包好，若无其事地离开房间。

蛇尾老奶奶依然坐在走廊的凳子上，见到她出来后，慢吞吞地起身，用拐杖一下下敲打着地板，向屋内挪去。

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倒是蛇头拐杖时不时漏出“嘶嘶”声，一双猩红的眼睛转来转去，异常诡异。

“我们去监控室。”盛苒收回目光，小声道。

她需要最后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而能照出“所有”的摄像头，无疑是最好的工具。

……

录像从头开始播放。不出意外，在她走出病房的刹那，走廊上的白大褂统统停下来，如同牵线木偶跟在她身后。

这样古怪的场景并没有让盛苒有太多情绪波动，许是早就预料到一样，她的视线从一开始便锁定在画面下方——直到蛇尾老奶奶出现。

确切地说，监控里的她与奶奶辈扯不上关系，顶多三十来岁，面相温婉，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大褂。

擦肩而过时，她动了动嘴，似在向她们说着什么。

可是，她们就像没看到一样，任由对方三步一回头、直至走入房间。

“原来是这样。”

盛苒捏紧怀中的瓶子，喃喃自语一句，忽然打开手机上的商城。

用十冥币买了盒烟，她将其往桌上一拍，注视着原本无人的座椅忽然传来响动。

——主动给予与规则中说的讨要是两码事。

很快，一支淡蓝色的香烟飘到半空，云朵状的蓝色烟雾弥漫开来。

坐在椅子上的黑衣人徐徐浮现出身形，意犹未尽地咂嘴道，“烟不错。哎，你们怎么还在这？没听到院长说要赶紧把药剂拿到裘主任办公室么？”

院长？

一刹那，盛苒眼前忽然闪过齐礵曾以“蛇尾老婆婆”的消息为诱饵过来搭话，还有活动室中小女孩无意的一句“院长姐姐”。按照规则，前者在住院部值班时，势必会碰到院长，那么这些蛛丝马迹就对上了。

她用力地捏了下掌心，轻微的刺痛抵不过此刻答案呼之欲出的兴奋。

来不及与对方多交谈些别的，她扯了一下沈疏榆的袖子，示意对方跟自己走。

一楼。

她凭记忆找到先前裘郁办公室所在之处，用值班室的钥匙把门打开，直接将怀中藏着的药剂丢出去，方式非常简单粗暴。

“啪嗒。”

瓶身四分五裂，薄雾状的蓝色眨眼间遍布房间四角，把办公桌后面露疲色的女人笼罩在内。

“你——”对方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被雾蒙蒙的光芒笼罩。

霎时间，走廊里的灯光也被切换成柔和的蓝色。她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白大褂们，望着从配电室走出来的沈疏榆。后者则对她眨了下眼睛，嘴唇微动。

口型似乎是询问她还有什么自己能做的。见状，盛苒连忙快步向她跑去，桃花眼中流转着一抹张扬明媚的得色，如同尾巴晃来晃去讨甜头的小猫，“阿榆，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要这样做的么？”

“嗯，怎么知道的？”女人配合地询问。

“之前查监控时，我以为1055号碰打药水后是被感染者袭击，才引起走廊上的白大褂注意。可是刚刚的画面里，我拿着药剂出来后同样被围住，说明药水化作的蓝色气体才是异变的根源。”

从一开始进入疗养院时，大厅里的蓝色灯光下，忙碌的白大褂们自身边穿行，而裘郁却对此视若无物。

“‘看不见’这种情况，在上一个地铁副本里出现过，无论蓝光还是白光，我们都无法用肉眼看到诡异。而在疗养院特殊的蓝色灯光下，却能够将其看得一清二楚。”

盛苒指了指头顶的灯泡，索性一口气将自己刚才的灵光一现说出，“根据‘进入疗养院等于被感染’这条讯息，我们能够看到诡异，恰是因为我们潜移默化被感染，才能看到她们不同于人的一面。”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白大褂的身份很值得商榷。

她们在副本中扮演临时护工，那后者理应是正式护工，潜台词为疗养院中的“正常人”。

下章这个副本就结束啦~每个故事会控制在3w字以内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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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疗养院怪谈（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