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笑着接受,去厨房准备材料。
奶奶家的厨房在东屋,土堆起的小土屋,房顶还长着杂草。屋内只有一盏昏暗小灯,灶台在进门的墙角,大大的土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铁锅。
林寒看看锅,对周光霁说:“小周总,可能要让您吃厚煎饼了。”
周光霁不知道煎饼厚薄的区别,摆摆手说:“没事,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如果做煎饼太复杂可以做其他。”
林寒将锅端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回屋放回灶台上。从碗柜上找出一个陶瓷小盆,将青菜切碎,鸡蛋打碎,一起放进去,又少量多次放进玉米面粉和水,搅和均匀。
周光霁看林寒又找出盐和调味料,撒进去一些,接着将小盆放在灶台旁,开始生火。
林寒往灶台下方填进去两根大块柴火,又在大的上面放一些碎小的枯树枝,从口袋摸出打火机,找一张废纸引燃,将点燃的废纸往枯树枝上一放,灶台便被点燃,熊熊火焰蹭一下烧起。
等铁锅被烧热,林寒往锅底刷层油,用勺子舀起一勺面汁,在锅里旋转一圈,面汁便浇成一个小圆饼。小圆饼滋滋冒响,发出诱人的香味。
林寒又掀起一边,顺力道一翻,圆饼便被掉了个个儿,去煎另外一面。周光霁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操作直冒口水。
第一个煎饼出炉。
金黄色玉米煎饼泛着光,带着喷香浓郁的味道,林寒用刀切好,给周光霁装了一块儿,给他说:“小心烫。”
小周总明显迫不及待,敷衍吹两口就往嘴里送,被烫的上不去下不来,龇牙咧嘴努力往下吞,嘴里还含含糊糊说:“好吃,香!”
林寒忙给他递水,劝他:“您慢点,还有呢。”
黄色的玉米面经过油锅煎烤变得焦香酥脆,咬下去的时候还能嚼到细小的玉米颗粒,像软一点的玉米锅巴。周光霁根本等不及放凉,一边哈气一边说:“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林寒将剩下的放到他碗里,让他去外面吃,说屋里热。周光霁说:“不热,我在这儿陪你。”
林寒笑笑,没再说话,转身接续做煎饼。
玲玲在门口偷偷探头。周光霁得意洋洋,鼻孔快冲到天上对她噘嘴,摇头晃脑说:“叫声哥哥就给你。”
小姑娘扭扭捏捏进来,揉着短袖下摆,哼唧哼唧叫不出来。
周光霁说:“算了,来给你吃。”
玲玲立刻开开心心去拿碗,周光霁给她夹了一块儿,看见她飞速转身,头也不回往堂屋去了。
“这孩子,”周光霁转头给林寒告状,“又不是不让她吃,跑那么快。”
林寒目光沉沉望向堂屋方向,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玲玲从堂屋出来,端着碗走过来问:“能再给我一块吗?”
周光霁:“叫哥哥。”
这次玲玲干脆利落:“哥哥,给我煎饼!”
周光霁:……陌生人给的东西又能吃了?
林寒做了好几个,周光霁给玲玲装了两个,对她说:“还有很多,不够再过来,这次不要跑了,小心摔倒。”
“谢谢哥哥。”玲玲拿着煎饼又往堂屋去。
周光霁说林寒:“你的厨艺俘获一枚少女芳心。”
林寒看他,开玩笑道:“难道没有少男芳心吗啊?”
“当然有,”周光霁眨眨眼,狡黠地说,“我可不止被你的厨艺俘获,哥哥。”
这声“哥哥”喊得缠绵悱恻,让林寒猛地一怔,摊煎饼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周光霁倒不觉,岔着两条长腿坐在小矮凳上吃煎饼。林寒忽然想起上次他喝多也这么叫过,出声问道:“您怎么想起来喊我哥哥?”
周光霁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看向他,吃惊地说:“这是粉丝对偶像的爱称啊,没有人叫过你哥哥吗?”
林寒想想,好像还真没有,他只听过女粉扯着嗓子大喊:“妈妈爱你!”
周光霁看他表情,疑惑问:“真没有吗?”
林寒诚实地摇摇头,接着便看见周光霁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哥哥。”周光霁红唇微启,又轻轻叫了一声。林寒睫毛肉眼可见地猛然一眨,遮住眼底逐渐升起的莫名情绪,身体僵硬无比,一动不动。
周光霁却像打开开关一样,不停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林寒从最初的害羞不好意思到后来恨不能一拳锤死聒噪的周光霁。
影帝是闻着味进来的,刚进房门就听见周光霁不停的“哥哥”、“哥哥”,丝毫不见外,随手给自己拉把凳子贱兮兮应和:“哎!小周总的哥哥真值钱,四舍五入我也是周总了。”
周光霁翻白眼瞪他,凶巴巴问:“来做什么?”
叶真摇头晃脑嘚瑟:“蹭饭啊~”
欠打的模样和许斯仪如出一辙,周光霁不爽暗骂:上梁不正下梁歪,许斯仪带不出好东西!
“你们家的饭香味整条街都能闻到,快让我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叶真迫不及待凑上去。
周光霁将碗往怀里一撤,护食:“不给你吃。”
“小周总,”叶真喊道,“你要知道,我可是看在许总的面子上来帮您的,您怎么能这样?”
周光霁嫌弃地瞥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帮我?!也不知道是谁求林寒让我吃口饭。”
叶真知道他说了不算,不和他一般见识,转头去问林寒:“我能一起吗?”
“可以。”林寒笑说,用干净的碗给叶影帝夹好大一块儿。
“够了够了,”周光霁在一旁跳脚,心疼得不行,“你还没吃呢,咱自己留点!”
又骂骂咧咧嫌弃叶真:“蹭饭也不自己带碗,还要用我们家的碗。”
叶真恶狠狠对他撇撇嘴,气焰嚣张坐下,紧挨着周光霁。
周光霁同样恶狠狠气呼呼:“哼!吃我们的还这么嚣张!”
叶真: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周光霁站起来走到林寒身边,心疼说:“你还没吃呢。”
“我有。”林寒揭开灶台边的纱笼,露出里面的煎饼。
周光霁催他:“快吃快吃。”
林寒看了看碗中的煎饼,停了两秒,夹出两张装在另一个盘子里,自己将剩下的吃了。
三人吃完晚饭,林寒顺手将碗放进锅里,端到水池下泡着。两人将叶真送出门,回来一同洗碗。
林寒洗,周光霁就在一边帮他拿洗干净的碗。等所有的碗都洗干净,两人就面临一个尴尬又严肃的问题:洗澡。
乡下的浴室比不得城里舒适,甚至不能叫浴室,是由车棚改建,房顶垂下一根水管,裹着白色棉布,就是简易花洒。车棚没有门,有防水帘隔开,人站在里面,上面露头露脚。
林寒看向周光霁,欲言又止。
周光霁问:“怎么了?”
“没事。”林寒摇摇头,上前去试水温。
农村的热水是用塑料包灌进凉水在房顶靠太阳热量晒一天晒热的,如果夜晚温度降下来时还没洗,水就会变凉。这时温度刚好。
林寒喊周光霁过来,给他指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告诉他哪个是洗发水,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护发素。
周光霁在后面听得认真。林寒不放心,问:“您可以吗?”
“可以。”周光霁拍胸脯向他保证。
林寒笑笑,搬张凳子坐在帘子外陪他。
周光霁按照林寒说的,找到水管上的红色旋钮,向右一转,温热的水注宣泄而下,兜头浇他一脸。
热水洗去一天的劳累和浮沉。周光霁把脸上水珠胡乱一抹,将额前湿发拨到脑后,隔帘子傻呵呵看林寒:“我看见你了。”
林寒笑盈盈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找出的蒲扇,时不时挥动两下赶蚊子。见周光霁望来,月牙似的眼睛里笑意更深,叮嘱他多洗一会儿,解乏。
周光霁听话地应了一声。
昏黄灯光照在地上,给院子披上一层朦胧纱衣,周光霁和林寒一站一坐,静谧安逸,岁月静好。
周光霁很快洗完,穿着短袖短裤坐在林寒刚坐的凳子上擦头发,白色毛巾蹂躏着黑色头发,像炸毛的鸡窝。
林寒拿上毛巾到帘子后洗澡,他把毛巾搭在防水布上,开始一件一件脱身上的衣服。先是短袖,然后是短裤,最后看一眼院子里大咧咧擦头发的周光霁,才咬下脱下最后一件。
周光霁的眼睛自然一直在林寒身上。林寒开水前还冲他笑了一下,转身慢慢打开水龙头。
晶莹透亮的水蜿蜒而下,落在林寒乌黑茂密的短发上,又顺着发梢,划过白皙如玉的脖颈,沿着瘦削脊背滚入白皙厚实的隔水帘内。
周光霁咽口口水,不好意思将脸扭向一边,又忍不住转动眼珠偷瞟两眼。
林寒背对周光霁,周光霁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隔水帘上瘦弱突起的蝴蝶骨和隔水帘下纤细柔弱的脚踝。
太瘦了,周光霁想。像狂风中摇曳不稳的蝴蝶,美丽却弱小。
周光霁正在沉思如何能把林寒养得更好一点,就看见林寒洗完澡穿好衣服顺手拿起两人的脏衣服。
素净如白瓷的手指捏着周光霁灰白菱格的四角内裤,巨大视觉冲击不亚于美人出浴,周光霁耳朵瞬间爆红,从板凳上飞射弹起,劈手夺过不堪入目的布料,磕磕巴巴质问:
“你你你你做什么?!”
林寒:“我看脏,想着帮您……”
“不用,”周光霁飞快打断,逃似的跑进西屋,一头栽到床上,仓鼠挖洞一样把自己埋起来:
没脸见人了,怎么能让偶像看见内裤?
周光霁个人行为,请勿上升作者。
我时常会忘记,他是个身材硬朗,宽肩窄腰,腹肌长腿,面容锋利冷峻的一米九大高个,他像个60厘米的兔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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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良村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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