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回头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孩子们,心中不由得回想起叶随这些年来唯一一次反驳她的话。
......
莉莎来到这里之前,正站在百人会堂中,在众人视线中大声为被家暴,被霸凌,被迫丢弃掉自我权益的弱势群体们发声。
她其实一开始并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设定,世界出现了三种性别,世俗意义上的女性被称为“亚雌”,而传统意义上的男性,却又被细分成了两类,雌虫和雄虫。
被称为雌虫的那一种,作为性别中占比较大的群体,拥有着强健的体魄和匪夷所思的生育功能,并有着没有雄虫抚慰就会进入的痛苦的发情期,虽然受孕艰难,但能够通过“卵生”生下占比相对平衡的性别比例新生儿。
被称为雄虫的,作为极为稀少的群体,体质羸弱,是唯一能让其他两种性别受孕的性别,被作为珍稀资源而被争抢和赏赐的金丝雀,只有战功赫赫、做出巨大贡献的雌虫才能够享用。
而曾经作为弱势群体的女性,仿佛在这个地方成为了被优待的对象,比雄虫更加健康,也不用与雌虫一样拥有痛苦的发情期,比其他性别更加聪慧的大脑让她们成为社会的基石,强大的生育能力却只有极小的概率诞下雄虫。
与雌虫不同的“胎生”方式让她们孕育的新生儿更加强壮,远低于“卵生”的夭折率实在过于恐怖。
雌虫和亚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雄虫却始终呈现越来越少的趋向。于是生育对于亚雌来说,是一项能够自己选择的权利。
是否与雄虫结合,这项雌虫们向往已久的事,对她们来说却容易了许多。
这个畸形的社会中,亚雌是最具性别优势的。他们从出生就能够单纯地为自己而活,不是被保育员教授着怎样为帝国的生育做出奉献,学习怎样为有钱有势雌君们提供性///服务,不是被街头“参军才能跨越阶级”的标语迷了眼,一腔热血地只为改变家中的困苦而往上爬。
莉莎成为了最自由的群体,她一开始感到庆幸,曾经哭泣着等待在她门前的,身上长满了淤青、留着血的面孔似乎都不见了,世界好像变得和谐了。
她成为了一名记者,努力在每一个她能去到的地方寻找着不公,寻找着可能潜藏的黑暗。她将话筒递到每一个看似弱小的人嘴边,大家却都毫无保留地分享着幸福。
她似乎也寻找到了性别平等,人人平等自由的最终答案,她用笔记本记录着,仿佛找到了新的希望。
她想要找到这个社会的真谛,带回去,如果有机会回到曾经的世界,一定能够颠覆人们的想象,让停滞的新思想更上一层楼。
直到与雄虫雅利安相识,俗套的爱情故事没什么可说的,或许是过于安逸的环境让她放下了宏图大志,投身于个人感情。
这份轰轰烈烈难舍难分的爱火愈演愈烈,即将烧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本就主动的性格让莉莎先把这件事勇敢地说出口,但是得到的回复却让她大跌眼镜。
雅利安十分诚实地告知了她,在与莉莎交往的同时,他已经成为了近十位雌君的雄主,周围的众人也都对这件事情习以为常。
雄虫本就是玩物一般的存在,被许多人共用着。更不要说雅利安惊人的美貌,怎么可能只被一名亚雌拥有?
莉莎仿佛自那时,才真正在雅利安说起性别议题时,窥探出一丝不对劲。
作为一名出生在优生区域的亚雌,她的活动区域从城区护城河一直延伸到皇城,这样广阔的地方,雅利安却是她这辈子见到的第一只雄虫。
因为写出的报道过于火爆,不论是深厚的文字功底,还是对字词的细细斟酌,都让原本销量平平的刊物被民众们疯狂购买,得到了主编与政府部门的青睐。
于是,她拥有了面见貌美雄虫的机会,在采访咖啡厅老板时,在舒缓音乐声踩着鼓点走近的男人并非偶然,而是一早就被编制出的美梦。
这是上面为了让她更加忠诚,产出更多心灵安慰剂的报酬。
陋习掩藏在雅利安的心中,在近五年的相处中毫无表露的迹象,在聊起时,他却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正常的。
他们分开了。
雅利安不解地问为什么,无辜地像一头小鹿,伤心地流着眼泪,仿佛脚踏多只船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同事们大为震惊地在她身后不避人地讨论着,话语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们说,莉莎为了事业,放弃了与貌美雄虫生育的权力,是大家的榜样。
她们说,莉莎不知好歹,雅利安除了被陛下御赐订下的雌君,没有其他亚雌,却还不满足。
她们说,莉莎已经把雅利安用够了,厌烦了,雅利安已经是一个破鞋了。
莉莎不理解为什么平时看似正常的同事们竟然能说出如此羞辱性的词语,在她面前用这些来形容她爱的人。
但因为平时的好意,她并不想去因为一个已经断掉的爱人,而扰乱同事间的和睦。
她仍然努力地工作着,试图用无尽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却在某一天晕倒。
再醒来时,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被医生通知怀孕了。
前世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但丰富的所见所闻告诉她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她忐忑地问起同事们时,得到的答案却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不想要?那就打掉啊。”
“雅利安的?这雄虫真sao啊,看上去明明没什么力气啊...”
“生下来也好啊,生下来要不就是雌虫要不就是亚雌,送到生育专区,以后出息了能收到补偿金够咱生活一辈子了呢。”
她抚摸着肚子里微微发热的小生命,最终还是没有放弃它。
作为一只亚雌,生育对她来说并不难,不论是医疗设施,又或是产后福利。
她顺利地生下了叶随。
她看着躺在床边哇哇哭泣的婴儿,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或许是深入骨髓的前世价值观,她觉得雅利安有见见这个孩子的权利和必要。
于是她还是提起了笔,给从决裂后杳无音讯的雅利安,写了一封信。
没有其他内容的信封在被放入邮箱后却经历了九九八十一转,一个又一个印章被盖上,层层叠叠被送到了皇城的最深处。
一只捏着烟的手从床帐中缓缓伸出,看着被精心插上紫罗兰的,带着淡淡香气的信封笑了,抬手就给了趴在床上,身上满是淤青的人一巴掌。
“不是挺能耐吗?还以为你是死狗呢?就不行了?”
“能让她怀上,我不行?”
“废物。”
床边被打开的散发着白烟冷气的盒子中,一只冰蓝的针剂被缓缓注入已经晕死过去的雄虫身体中。
那只手在夹着手中信纸注射完后,踱步到不远处的书桌前,笑着在背面写下了几个潦草大字,就像扔垃圾一般丢到了地上。
听见了身后的挣扎和低吼声,在侍从爬过来将信纸收走后,不紧不慢地又折磨起了重新充满活力的雄虫。
......
“已经被罗斯家族预定了,找别的玩具去。”
莉莎原本看见被原封不动归还的信封,正感到心寒,却被渗透到正面的墨痕吸引,翻转过来看见这句话,被气得浑身都在抖。
巨大的愤怒将她吞没,那天雅利安的话仍然历历在目。
“虽然我已经成为罗斯家族嫡子的雌君,但是你放心,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她沉浸在不解与震惊中,却忘记了当时雅利安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神色。
莉莎阴沉着脸,拿着从上司桌上偷来的权限卡,进入了雅利安提过的地点。
她控制着步伐悄无声息,一步步走到了那扇禁忌的的门前。
门里传来的低喘声会让人脸红心跳。
不止二人的声音让她痛苦至极,她努力控制着手指扒开一条门缝。
她仍然不愿意相信,雅利安会是一个如此轻浮、花心、淫、、荡之人。
可是下一秒看见的东西让她瞳孔地震。
她甚至认不出那个伏在他人身下被肆意索取的浑身皱纹,样貌怪异的家伙是雅利安。
房间里有三个人,强健的身躯扬明了雌虫的身份,他们身上是深深浅浅可怕的疤痕,他们用雅利安的身体缓解着情///欲。
他们在雅利安已经昏厥过去时,毫不留手地给予一个个耳光。
莉莎强忍着满面的泪水,抑制着自己吸鼻涕和大口呼吸的冲动,想要把这一幕狠狠映在脑子里。
其中一个人把手伸向了那个被揭开的冷藏箱,拿出了最后一支冰蓝色的针剂,走到了**的雅利安身前。
想要注射却被正在快活的人阻止了。
“最后一针了,且不说再注射他会变得多丑多老,这小身板估计再玩不了几次就要死了。”
莉莎听见这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也无法接受雅利安即将死去的事实,卯足了劲就想冲进去。
却在那一刻,和雅利安奋力睁开的眼睛对上了。
雅利安在对她说,“不要。”
“不要进来...”
“求你...”
即使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莉莎仍然能够看见雅利安脸上的神情。
他在羞愧,羞愧被爱人看见正在被人□□时的样子,羞愧自己已经凋谢的容貌和光滑的皮肤,羞愧自己无法比肩的配偶的先进思想,恨自己是个墨守成规的美丽废物。
是我配不上你。
对不起。
对不起。
莉莎看见他的嘴唇艰难地动着,努力分辨着细碎的话语。
冰蓝的液体在争执后还是缓缓地流进了雅利安的身体。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即使再不舍,再痛苦,再愤怒。
莉莎也凭借着直觉极速运转着大脑,她抱住浑身冰冷的自己,用拳头敲打着额头,逼迫着自己。
记住!记住!记住!
思考!思考!思考!
到底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里出现了疑点!
别回头!也别抬头!
去听!去回想!
打破来到这里十多年的一切记忆,回到曾经那个绝对客观看待事物的状态,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她自己,会怎么做?
她颤抖着,把整个拳头塞进嘴巴来抑制一切声音。
“死了就丢到外面去。”
“罗斯家族就只找得到这么点人吗?我发情期才过一半。”
“针剂再给我去卡佩罗那要,要多点,下面还很多人等着赏赐。”
“真是没礼貌,上司还没用完就催催催...”
“把他拖到左边那个房间去。”
身体的与地面的摩擦声和脚步声在渐渐接近,莉莎缩在阴影中,在爱人的痛呼中发狠地扣住自己的舌头。
”哒,哒,哒。”
越来越近。
要开始走主线了家人们,想看主角感情线的宝宝攒攒再看呀[彩虹屁]
谢谢乐乐乐宝宝的两瓶营养液,谢谢好大一股风宝宝的六瓶营养液,谢谢这是一个小号宝宝的九瓶营养液,谢谢陆知更宝宝的十八瓶营养液,太感谢你们了!!![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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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穿越者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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