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段泽宇的拔牙技术确实好。

江曼第二天只是有些酸疼，之后就连红肿的情况都没有了。周一上班。同事都没看出她拔了智齿。

原定第七天去拆线，江曼临时加了一天班，周一上午才有半天时间过去拆线。

诊所十点开门，江曼卡着点进去，因为她约了市场部的同事开会，必须在十一点之前赶回公司。

时隔七天，再次来到那间诊室，上午的阳光显然比下午要好的多。

衣架上挂着一件白袍，衣领上别着的名牌正是段泽宇的。

“江小姐，你稍等一下啊，段医生在停车了。”

陈护士拿着本子一边说一边记录着诊室今日预估的耗材，“其实江小姐你用的是可吸收的缝合线，平时我们护士和助理医师都可以帮你拆的，是段医生说想看看你的恢复情况，所以段医生特意提早过来诊所，平时段医生都是十一点才上班……”

说话间，段泽宇来了。

浅蓝色衬衫黑色西裤，短款的夹克外套走进来的时候已经脱掉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江曼坐在椅子上，眯着笑说：“段医生穿私服还蛮帅的呢。”

一旁的陈护士呛了口水，连忙退到推车边。

段泽宇套上白袍，嘴角淡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

“可以躺过去了，”段泽宇去水池洗手做着消毒的流程，不忘问她：“江小姐，这几天有明显的不适吗？”

“没有。”

段泽宇很快就戴上手套坐下了，两人和上次拔牙的姿势一样。

只不过段泽宇这次有些着急，找了两次都没看到线，不由得俯身挨得更近了。

江曼没闭眼，眼睛眨啊眨，稍稍垂眸，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然后是他轻抿的薄唇、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第二颗衬衫纽扣……

他忘记戴口罩了。

当段泽宇意识到这个失误的时候，最后一点没吸收的线也拆出来了。

“好了，恢复的很好。”

“这么快？”她没掩饰语气里的那份失落。

起身漱口，江曼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有些人戴着口罩只露出眉眼能为颜值加分，但段泽宇不同，只看眉眼的话，温柔气质占了多数。

摘掉口罩的他，似有若无间透露着禁欲系的男人味。

坦白说，段泽宇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说起另一颗还没有动静的智齿，江曼起身问他：“段医生，另一颗智齿也需要拔吗？”

段泽宇在她侧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较为严谨的说：“那颗智齿相对复杂些，简单讲就是横在里面的，再长下去一定会顶到旁边的牙齿……如果你之后有备孕的打算，现在拔掉会更好，不至于要等到痛了再想起它。”

江曼笑了：“我目前单身，近两年应该都不会有备孕的计划。”

两人对视，段泽宇推了推眼镜，只是点头表示明白：“那看你想不想接着拔，最快也要下周才可以。”

“好啊，不过我后天要出差，下周不确定哪天回来，”江曼拿出手机，侧身问一旁的陈护士，“陈护士，方便加你的工作微信吗？如果时间上有变动，我们沟通起来方便一些。”

陈护士赶忙拿出手机：“可以的，我扫你啊。”

段泽宇始终没插话，江曼在起身离开时，从包里拿出一支全新的护手霜。

“这是我常用的一款护手霜，段医生试试看。”

没等他接，江曼直接放在了桌边。

段泽宇顿了一下，点头说：“好，谢谢。”

“不客气。”

江曼转身和陈护士走向门口，一打开门，陈护士险些和门外的人撞上。

“孙小姐？您今天好像没有预约……”

孙小姐看了江曼一眼，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看她和陈护士交谈下次拔智齿的时间，心想应该只是普通病人，也就没放在心上。

“段医生，我想找你做烤瓷牙，不知道是全瓷好还是半瓷好呢？”

江曼离开的时候，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让她心生愉快。

十点四十五分，江曼回到公司，正想去茶水间，就收到了陈护士的消息。

「陈护士：江小姐，这是段医生的微信。段医生说还是他直接和你确定时间比较方便，麻烦你加一下段医生。」

看着陈护士推来的名片，江曼唇角微扬，点了添加。

秒通过。

「江曼：段医生好，我是江曼。」

与此同时，段泽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她发来的消息，不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段泽宇：谢谢你的护手霜。」

江曼拿着手机叹气：“一板一眼的，不会这么无趣吧？”

突然，手机屏幕上又多了一条消息。

「段泽宇：这次怎么没把围巾落下？」

江曼怔住，难道他知道上次是她故意留下围巾的？

她没着急回复，拿着手机去茶水间接了杯咖啡，思考片刻这才回他。

「江曼：可能是段医生的护手霜闻着有健脑的效果，我记性变好了。」

成年人嘛，有些话不用说穿。

「段泽宇：那你送的这支护手霜，是什么功效？」

「江曼：辅助段医生每次涂的时候，可以想到我。」

「段泽宇：为什么是辅助？」

「江曼：因为，我感受到段医生已经在想我了。」

收起手机，江曼端着杯子回到了工位，时间刚好，她要去开会了。

成年人嘛，用暧昧的对白试探对方，百试百灵。

***

江曼在南城出差五天，同行的其他三位同事一男两女，只有江曼和同事吴晓冉是单身。

准确来说，吴晓冉是离异状态，去年闪婚闪离，前后不超过三个月时间，按她的解释是：长痛不如短痛。

而吴晓冉和前夫离婚不离家，两人共同的房贷没有分割，一人换一半，一人住一间，甚至在那方面上偶尔还会切磋一下。

周六当晚，吴晓冉拉着江曼去了南城最新开的Livehouse，这里一票难求，吴晓冉上周才买到的黄牛票，算是还之前工作上欠江曼的人情。

南城的气温比海城高许多，昼夜温差也不大，晚上九点连刮的风都是温热的。

江曼穿了一字肩的薄毛衣，半边香肩微露，下身配了一条紧身牛仔裤，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性感的曲线。

二十五岁之前，江曼是吃不胖的体质，随着年龄的增长，工作变换的压力，逐渐缓慢的代谢，她不得已开始控制饮食和加入运动塑形。

“三点钟方向。”吴晓冉端着酒杯提醒着江曼。

江曼和她碰杯，轻咬吸管说：“看到了，太年轻了，不是我的菜。”

“现在都流行姐弟恋，试试也无妨，反正你现在单身。”吴晓冉笑着伸手冲三点钟方向的男生挥了挥手。

“喂喂喂……别闹了。”

江曼按住她的手，整个人背过身来：“现在是单身，过阵子就不一定了。”

“有情况？”

“算有吧，不过对方有点无趣，”江曼喝了一口酒，后牙槽的位置不由得发酸，她抿唇倒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起初我以为他对我有点兴趣，但已经五六天没联系过我了。”

自从那天之后，段泽宇没再回复她，江曼自然不会主动再找他。

吴晓冉本想再追问些细节，但今晚压轴的乐队一上场，吴晓冉就挤进舞池去嗨了。

这是江曼第一次到Livehouse来玩，对小众乐队的音乐一无所知，不过这里调酒很好喝，她坐在那里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要不是牙隐隐作痛，她还能再喝多几杯。

舞台上一曲作罢，江曼拿着半杯冰放在脸颊上镇痛，百无聊赖的点开朋友圈，两个小时前，她发了一张照片，几行点赞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头像。

段泽宇。

半小时前点的赞。

江曼舔了舔唇，好看的唇角上扬，手指轻点他的头像，按下语音键，什么都没有说。

三分钟后，段泽宇就像那信鸽回巢似的，发来她意料之内的问句。

「段泽宇：听不清楚。」

江曼不由得低笑出声，段泽宇没有问是不是发错人了？

所以，段泽宇知道她是故意的？

一半一半。

江曼再次把手机收音孔放到嘴边，故作慵懒的语气说：“段医生，喝了酒能吃止痛片吗？我觉得……我那颗智齿在疼了。”

对方正在输入。

停顿。

下一秒，电话打来了。

可惜不是视频通话。

江曼朝外走去，边走边接：“喂？段医生？”

“喝了酒暂时不要吃药，如果疼得厉害就拿冰袋外敷。”

他那边很安静，江曼似乎能想象出他应该是在卧室？或者书房？

“对不起段医生，这么晚还要打扰你。”江曼绕到相对安静的走廊，没有刻意将声音伪装，只是加了几声无缘无故的叹气。

“你喝醉了吗？”

江曼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下个周六，段医生有时间吗？”

“有。”

“可以约你吃饭吗？”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江曼低笑出声，在他回答前又补充道：“我想周六请你吃饭，周天上午拔智齿。”

段泽宇将手机换了一边，轻抿薄唇说：“你不请我吃饭，我也会好好帮你拔掉那颗智齿的。”

江曼轻哼一声，没反驳他。

电话没挂断，两人留白的半分钟，江曼设想了很多，总觉得段泽宇不止表现出来的这些。

正当她打算拿醉酒当借口挂断电话时，听筒里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后天周二回得来吗？周二下午可以约一下拔智齿。”

“明天回去。”她故意只答一半。

“周二拔完，周六一起吃饭吧。”

闻言，江曼弯唇反问：“段医生，你在约我吗？”

“还不够直白吗？江曼。”

段医生反差感就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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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02- 打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