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过年。
街上一片张灯结彩，无论到哪都称得上一句摩肩接踵，人潮熙攘，宁星漫费劲从超市挤出来，手上提的满满当当，觉得这一趟跟西天取经也算是差不离。
今年过年就他们三人，往常和他们一起的爷爷奶奶今年去了小叔家，刘姨也因为过年放了假。
蔡舒雅一大早就兴致勃勃，决定今年的年夜饭要自己做一顿大餐，反正人也不多。
宁星漫提议吃火锅，大冷天的，一群人围着咕嘟咕嘟的热锅，有氛围还备菜方便，不用担心炒完这个菜上个菜就凉了，或者因为做多了而剩一冰箱。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蔡舒雅的认可，于是她和宁父被派出来大采购。
直到站在超市门口呼吸了好半晌，宁星漫才看到宁路海也挤了出来。
他们是吃了午饭才过来的，刚到超市，他们就被这人流量惊地一跳，为了加大效率，他们兵分两路，宁星漫负责水果蔬菜，宁父则负责肉类及其他。
等到他们开车到家，蔡舒雅正站在门口贴福字，春联前几天就贴好了，但福字是单独买的，快递慢了两天，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宁星漫下车时，福字也刚好贴平整，红纸黑字，灰门白墙，一切都相得益彰，极为和谐。
蔡舒雅过来帮忙提东西，看到满满的后备箱，一愣。
“让你们挑着喜欢的买，不是把超市搬回来，这么多能吃完吗？”
宁路海下车，口中不落下风，“那我都喜欢吃，都想吃，这不顺便就都买了。”
蔡舒雅瞪了他一眼，提着口袋进了厨房。
等到备菜收拾的时候，宁路海不得不承认，是买多了。
明明在超市看着不多，可回家收拾起来，却发现随便什么菜或者肉都轻松装满一盘子，不是饭店里那样，下面垫着冰或者菜的一盘子，是切切实实的一盘子。
一盘子毛肚，一盘子肥牛，一盘子牛肉，一盘子郡肝，一盘子虾滑……
更别说素菜，随便一颗土豆就是一盘的量，宁星漫也起码买了三颗。
“算了……慢慢吃吧。”
蔡舒雅叹气，反正过年时间长，他们总有时间消耗掉。
备菜备到一半，蔡舒雅突然发现家里的芝麻油没有了，宁星漫实在不想再去挤超市，宁路海也不想，他大脑转了转，问，“漫漫家里有吗？”
宁星漫想了想，欸，真有。
她在洗菜，腾不出手，索性吩咐宁父，“爸，你去拿吧，应该就在厨房，密码还是之前那个我没换。”
宁路海应了一声。
他回来的很快，面上似是有些犹豫，等到宁星漫终于处理完，他才把她拉到一边。
“漫漫，我刚刚听到你楼上有动静，你不是说小傅住在你楼上吗，他是不是过来了？”
“啊？”宁星漫也有些懵，“他家在京市，为什么要过来，而且他也没给我说过要来。”
宁路海皱了皱眉：“你之前不是给我们说他家庭似乎不太和谐，说不定和家里人吵架了呢，你自己考虑下要不要问问吧，我也就给你说一声。”
宁星漫也皱了皱眉，半响才犹豫道，“那我问问吧。”
她走到一旁沙发坐下，先打开手机查看傅思庭的朋友圈，除了公司宣传，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出来。
又点开对话框，消息停留在昨晚。
傅思庭问她今天怎么过，她回和父母一起过年后，又礼尚往来地问了他，对方回答他也是。
沉默了一会，宁星漫直接出了门。
傅思庭还躺在沙发上发呆，傅灵月和程渡出去旅游了，他最终还是没有跟着一起，而周家老宅他也不想回，索性来到了这里。
没想着打扰宁星漫，只是想在离她距离更近的地方。
上次傅灵月听到他有喜欢的人，无疑是开心的，大抵是因为她已从这场困苦的婚姻中走了出来，对他也就多了许多心平气和。
还提议如果在一起后，有机会的话，能否过来和宁星漫见一面。
那时他说：如果有机会，我会问问她的。
“咚咚咚——”
轻轻地敲门声把傅思庭从回忆里唤醒，没考虑那么多，他直接去开了门，想着也许是外卖送到。
的确是外卖，黄衣服的小哥递过来就匆匆离开，傅思庭伸手接过，正准备关门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
宁星漫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问他，“过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啊——”
明明两人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傅思庭却莫名感到了一种被抓包的尴尬，甚至分不清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宁星漫一点都不客气，已经跨进了门，扫了一眼空荡荡地客厅，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外卖。
酒楼的，算不上差，但配上这个环境无疑有点凄凉。
“不是说你和家里人一起过吗？”
“他，他们，去旅游了，我临时没打算去。”
“哦——”
宁星漫点了点头，没有纠结这一点，直接开口道，“既然这样，刚好我家里今天菜买多了，你来帮忙一起吃一下吧。”
“啊——不，不用。”
傅思庭瞪大了眼，慌忙拒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宁星漫知道他在家，之前他在窗前看到过，对方去了对面小区，想必是和父母一起，自然没有回来的理由。
更别说现在宁星漫一出现，开口就是让他一起吃饭，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今天除夕，对方和父母家人一起，他出现多少有些尴尬。
宁星漫静静看着他，声音很平稳，“再给你一次机会，去不去？”
“……去。”
“那走吧。”
“漫漫，等，等一下。”傅思庭垂死挣扎，“我什么都没准备，我等会再来行不行。”
宁星漫低声：“去朋友家吃饭需要准备什么？”
见她大有你现在不一起，等会就别来了的意思，傅思庭只得努力思索家里有什么，最后只想起两瓶酒，还是之前去德县的时候顺便买的特产。
二十分钟后，宁路海看着门口的两人，陷入沉思，他是让宁星漫去问问，但也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人领了过来。
傅思庭正强作镇定地换鞋，虽然之前见过宁父宁母，但那是在其他地方，再次见面就是家里，还是除夕，实在有些唐突。
宁路海面上没漏任何异色，和他打招呼，“是小傅啊，很久没见了。”
又听宁星漫给他解释：“爸，傅思庭刚好他一个人在锦城，所以我邀请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宁路海点头：“哦那刚好，今天我们菜买多了，刚好在愁吃不完，小傅你这来的正是时候。”
傅思庭把手上提着的酒放在一边，脸上堆起笑，“伯父，打扰了。”
蔡舒雅听到声音，也出来打了个招呼，虽然满头雾水，但也没露出什么异色，因为来了客人，宁路海没再去厨房帮忙，而是打算陪傅思庭聊聊天。
宁星漫则是又去了厨房。
蔡舒雅正在洗水果，见宁星漫进来转头看她，“怎么回事，这么大火气？”
她是没搞明白怎么对方出去一趟，不打招呼地就把傅思庭带了过来，还绷着一张脸。
宁星漫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她的确是有点火气，甚至她自己都知道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明白傅思庭一直纠纠结结到底在纠结些什么，以前她觉得对方是不够喜欢，可重逢这么久，傅思庭的所作所为又让她不得不否认了这个猜测。
宁星漫一直等对方开口，可等了他这么久，还是没等到他彻底准备好。
过年一个人也不告诉她，来了锦城也不告诉她，她一个人站在一边等，等了许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就不想等了。
如果这次又等到她的耐心耗尽，心力疲惫，他们还会有下一次吗？
也许傅思庭能给的勇气只能到这里，如果他仍然打不碎玻璃，她也可以出一点力。
“没事。”她回蔡舒雅，“就是看他一个人过年，想着今年我们家里也没外人，你们也都见过，叫他一起吃个饭。”
蔡舒雅看了看果盘，挑了一颗个圆红润的车厘子塞进宁星漫嘴里，“尝尝甜不甜，大过年的，别和人吵架。”
“真没事。”宁星漫一口咬下去，脆口紧实，又嚼了嚼，酸甜浓郁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她心情好了不少，把籽吐进垃圾桶，“还可以，挺甜的，就一点点果酸。”
蔡舒雅瞥她：“好吃就行，我懒得管你们俩的事儿，你把果盘端出去就别进来了，让你爸来帮忙，你先和小傅好好聊聊，刚刚我出门看他表情都心惊胆战的，你俩把问题解决清楚，别影响我晚上吃饭胃口。”
“好吧。”宁星漫笑了起来，“妈我哪儿敢影响你的胃口。”
傅思庭战战兢兢坐在沙发上，听宁路海和他聊天，原本担心对方会问过年怎么不和父母在一起，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问，反而指着他提的酒，发散话题和他聊了起来。
等宁星漫出来，话题已经变成了四川名酒研讨会，从五粮液到剑南春，又到泸州老窖，傅思庭跟听课一样，在一边乖巧应和。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把果盘放在了他们中间。
“爸，妈让你去帮忙，该剁鱼了。”
宁路海闻言立刻起了身，顺手脱下身上的外套，招呼，“那漫漫你陪小傅聊聊，我先去帮忙。”
等到宁路海走远，厨房门关闭，宁星漫这才看着沙发上有些坐立不安的傅思庭。
“和我去花园聊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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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