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谢逾白的状态让江逸想到他为数不多知道的几句,看似有哲理的话,“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但凡有卓越才华的人,总该有些不正常的地方。

谢逾白指尖抵着眉骨,“你挺喜欢陈最?”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忍不住问。

“他人挺好的。”

谢逾白清楚,江逸人见人爱,没人不喜欢他,即使他成绩落后,任老师对他的态度放纵又关心。

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陈最对他好到让人发指,谢逾白感觉,自己只是芸芸众生其中一人。

谢逾白眼睫在眼下投出密匝匝的影,“你给他灌了什么**药?他怎么对你死心塌地的?”

江逸把陈最被围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听说他是你的同桌,决定过去看看。”

谢逾白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面的隐藏信息,他的眼睛盯着江逸的脸不放,“你因为他是我同桌,才过去救他的?”

“对,我本来不太认识他。”

“一个班两年多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谁让他长了一张大众脸?我上课总睡觉,哪能记住所有同学的长相?况且,巷子里那么黑。”

谢逾白沉思,陈最家境很好,身高183,外貌算过关,之前5班的班花追了他挺长时间。如果不是被自己一直压着,他成绩挺亮眼的,怎么就成了江逸嘴里的大众脸了?

“你认为他长得不好看?”

“顺眼。”

“那我呢?”

“你什么?”

“我好看吗?”谢逾白鼻背的线条与眉骨、下颌连成流畅的三角,撑起整张脸的立体感,清冷的贵气。

江逸眼瞳里浮着点困惑,盯着谢逾白的眉峰看了半晌,笑了笑,“你挺不错的。”

“我跟周靖泽比,谁好看?”

江逸眨了眨眼,“你无不无聊啊,谢逾白。”

“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江逸嗤笑,眉眼弯折:“你好看,你全世界最好看,行了吗?”

谢逾白满意了,嘴角勾了勾,“我是全校成绩最好的人,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你想问题目,放着全校第一不问,去找陈最,你想要笔记,我的笔记才是最好的。你应该用我的笔记。”

江逸被他弯来绕去的话,说得有点晕晕的,“你在准备物理竞赛,时间紧迫,不应该打扰你。陈最已经保送了,闲人一个。”

“物理竞赛对我来说,用不了全部的精力,时间上绰绰有余。”

“我知道了,至于笔记,你有那东西?”江逸从谢逾白的书桌里拿过东西,里面从来没什么笔记,教材上干干净净的。

“周靖泽可以为了你整理笔记,我为什么不能?”

“你是你,他是他,你总跟他较什么劲?”

“是你区别对待。他给你递纸巾擦嘴角,喂你吃烤串。”

江逸回想那天晚上的细节,因为饮酒有点模糊了,递纸巾有可能,“我什么时候让他喂我吃烤串了,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恶心的事?”

“我双眼视力全是5.0。亲眼看到他把羊肉串上的肥肉剔下去,把瘦的肉给你吃。”

“我自己拿着烤串吃的,又不是他吐我嘴里的,你有什么可计较的?上次我想吃你剩的馄饨,是你不让的。照你这么理解,也有暧昧了?你不愧是我们班的道德标兵。你知不知道,有的男生,每天搂搂抱抱,甚至有互相打飞机的。如果你知道了,要把他们钉在耻辱柱子上?”

江逸本身大大咧咧的,每天跟篮球社的队员勾肩搭背的情况太多了,“你就是朋友没那么多,见的太少了。”

谢逾白从听到“打飞机”三个字,面色凝重,嗓音暗沉,酝酿着低气压,“你跟别人打了吗?”

谢逾白这种生物,说变脸就变脸,“我打什么?没有。我真服了你了,我明明一身正气只想好好学习,认真赚钱,打球方面争取个好成绩,体育分能帮我考上个差不多的大学。谢逾白,我跟你说过,风花雪月需要本钱的,我没有本钱。”

谢逾白睨他一眼:“你的脸不就是本钱吗?”

“我不能靠脸吃饭,我能吃软饭?我还要脸呢。”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谢逾白感叹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脸皮发热,“你找个有钱的另一半,衣食无忧的那种。”

“谁家姑娘脑子进水了?你去社会上看看,哪有那种事?男人要有本事,在外面顶天立地。”

“你以前说过泡我。”谢逾白状似无意地提了句。

江逸猛咳嗽两声,掩着口鼻,“那时候你为情所困,我想办法开解你,而且我也不了解你,那种话太尴尬了,你当我没说过。”

他一开始的确对谢逾白有某种程度上的兴趣,跟谢逾白说的话并非全是玩闹。

谢逾白像最好的酒,上上等,想要亲近他要付出很多很多,让人上瘾,又让人挫败。

跟他熟悉了以后,反而不敢轻易调侃,轻薄,谢逾白有种冰清玉洁的味道。

谢逾白语气变淡,神情只剩下朦胧的失意,“你了解到我什么了?”让你改变了心意。

江逸坐在他床边,“我没想到你家里那么豪,尽管你喜欢男生,不能找吃软饭的,知道吗?你在感情里一根筋,以后不许为了一点小事要死要活。你看我,活得如此艰难,仍努力活着。你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江逸有点难为情,他不是个善于言语的人,“总之,人要寄希望于自己,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自己丰富了,才能给予别人。”

他手指自然而然地碰了下谢逾白的耳尖,“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事。”

他的话很有力量,眼神也认真,像某种誓言。

谢逾白眼瞳原本沉着的光慢慢漾开,“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江逸瞳孔印着谢逾白不安的样子,心里塌下来一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逾白总能碰触到他最软弱的地方,“会。”

谢逾白垂着眼,“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心里有个无底洞,无法被填满似的。

江逸缓缓眨了眨眼,“那你呢?你以后有了心爱的人,或许不需要别人了,或许某天发脾气了,又撵我走了。”

谢逾白唇角沉下去,“我不会再有心爱的人。”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谢逾白声音里面暗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江逸看着这个时而高傲,时而任性,时而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人,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他唯一确定的是谢逾白是独一无二的。

他抚摸谢逾白受伤后打着石膏的胳膊,“我多惯着你,以后记得不要跟我发脾气,即使跟我发脾气不可以撵我走,不可以说难听的话,让我难受。”

“你会因为我难受吗?”谢逾白一直认为自己在演一出独角戏。

“怎么不会?我是铁打的?没有心吗?我陪了你一个月,把你从病殃殃的状态养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学霸。结果,你一翻脸让我走人,我那晚先被你在浴缸里的样子吓个半死,后被你的话气得要死,你是不是个白眼狼?”

“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惯着过一个人,让你想闹就闹,想回来就回来,由你折腾。换了别人,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江逸轻抚谢逾白的头发,看着他冷峻出尘的眉宇,仿佛山巅的清雪,他身上有股清冷劲儿,又有种破碎沉郁感。江逸身边人真多,谢逾白是最独特的存在。

人会向往美好的事物,原来他也不例外,“有答案了吗?你想跟我是什么关系?想做我什么人?我把握尺度。”

谢逾白沉思片刻,给出答案,“先做比周靖泽更亲近的人。”

江逸:“……”他又来了。

“不行?”

“行。”谁敢说不行?好不容易哄好了,不行又该闹了。江逸不想再伤脑筋。

谢逾白静静地回想江逸今天说的所有的话,他的记忆力很好,逐句分析,在此期间,陈最回来过一次,三人一起吃了饭。

陈最离开,江逸留下,打算在这里陪护,准备睡觉。江逸特意租了一个陪护床。

谢逾白靠在床上,忽然开口:“我要回家。江逸,我要回家洗澡。”

“你搞什么?你身上全是伤,需要留在医院观察。”

“我家有私人医生,明早可以上门给我治疗。”

他的豪气超出了江逸的认知,“不洗澡睡不着?”

“睡不着。”

“行吧,让司机来接你。”

李师傅把他们接去了谢逾白家的别墅,再来到这个迷宫,江逸心情不太舒服。

“你怎么这幅表情?”

“你家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谢逾白以为是两人上次不欢而散,让他心有芥蒂,“是我的错。”

“你家为什么这么多道门?太远了,我4点出发的,出了你家用了一个半小时,翻了三个墙,崴了一次脚。”

谢逾白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跳墙?”

“因为门关着。”

“所有的门都有电动开关,从里面可以开。”

“在哪儿?”

“一般在把手下面,有一个隐形按钮。”

江逸想起他翻墙的心酸,“我哪知道!”

“你怎么不问我?”

江逸哼了哼:“你会理我?”

谢逾白浅笑:“我有那么凶?”

“你要杀人了,还不凶?”江逸在他房间里到处转悠,“看到你住的地方,我想到之前陪知知看过的一部电影,长发公主。”

谢逾白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听他说,“电影讲了什么?”

“大概就是一个公主被老巫婆关在了高塔里,出不去,一个王子来拯救她的故事,谢逾白,你在城堡里住得开心吗?”

谢逾白望着窗外黑黢黢的树影,眼底浮现难以言喻的情绪,“如果我说不开心,你可以救我出去吗?”

江逸嘴唇红润润地笑,“跟我走,王子变青蛙了。”

“也行。”谢逾白笑了,他很少笑,他的笑很独特,像冰雪初融,浅淡清绝。

“帮我脱衣服,我去洗澡。”谢逾白走到床边,单手撑着床,后背向后仰。

江逸嘴唇微张:“需要我帮你?”

谢逾白低眼示意他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他穿着病号服,衣服没有扣子,穿脱一只手不方便。

江逸绕到他身后,勾住病号服后领往上拽。布料顺着脊椎滑上去,露出宽阔的背,右边肩膀有一大片青紫,江逸看得心头发颤,“你肩膀淤青了,你知道吗?”

他的手掌抚摸上去,谢逾白肩线微颤了下。

“抬胳膊。”江逸扶着他没打石膏的手臂往上抬,袖子褪到肘部,卡在石膏处。

谢逾白身体往后躺在床上,上半身**,下半身穿着休闲裤,灯光打在他的皮肤上,有些旖旎,他狭长的黑眸锁着江逸,“还有裤子,辛苦了。”

江逸:“你不能自己脱?”

“医生说我最好少用手,以免影响愈合。”

行吧,江逸没办法,俯身解裤带,裤子滑到胯骨,露出黑色内裤边缘,腰侧凹陷处覆着层薄汗。

江逸视线移开,拽着裤脚往下拉:“行了,自己站好。”

谢逾白没动,“你怎么不看我?”

江逸咬着后槽牙:“我为什么要看你?”

谢逾白抓住他手腕,“你有什么不自在的,那天晚上你把我从浴缸里面捞出来,什么没看到?”

“我真没看。”江逸没说假话,当时的情景下,他真没无聊的心思。

“今天给你弥补遗憾,帮我洗澡。”

江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谢逾白说出来的话:“你怎么了?你不是洗澡要锁门的吗?今天怎么让我帮你?”

他记得上次提出要帮谢逾白洗澡,人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谢逾白站起身,双腿笔直,倒三角的身材颀长养眼,“此一时,彼一时。”

谢逾白眼尾斜他,“跟我来,还愣着干什么?我因为谁受伤的?你不负责?”

“我没说不管你。”江逸手脚不知道怎么放,伤脑筋。

江逸拧开淋浴阀,调了水温往浴缸里放水,瓷砖壁很快蒙上层薄雾。

谢逾白扶着缸沿坐进去,水漫到腰腹时,他往后靠在弧形缸壁上,长睫被水汽打湿。

“头低一点。”江逸举着花洒,温水顺着谢逾白的发顶浇下来,泡沫在黑发间漫开。手指穿过发丝揉按头皮,动作生涩,“你头往后仰,别让泡沫进眼睛里。”

泡沫顺着谢逾白鬓角往下滑。

江逸抬手去挡,刚碰到他耳廓,洗发水的水流直冲进谢逾白眼里。

谢逾白蹙眉,眼睫剧烈颤动,手撑着缸沿想坐直,被江逸按住肩膀按回去,“别动,我来处理。”

江逸抽了纸巾蹲下身,捏着纸角擦他眼睑,“眼睛睁点缝。”

谢逾白眼尾被刺激得泛红,眼瞳藏在湿睫后,只剩片朦胧的黑。

江逸的指腹擦过他眼下,触到细腻的皮肤。

他顿住动作,谢逾白微张的唇瓣泛着湿意,下颌线被水痕晕染。

江逸手里的纸巾捏出了褶皱。

他从没这么近看过谢逾白这样的模样,卸下了平日的冷傲,脆弱着,勾着人的视线。

“好了吗?”谢逾白的声音有点哑,眼睛闭着。

江逸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声音不自然:“你睁眼试试,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谢逾白抿着下唇,“我手臂不太舒服,你能帮我托起来一会儿吗?”

“拿过来。”江逸把他打了石膏的手臂拖起来,举在浴缸外面,谢逾白身体向下陷进浴缸。

谢逾白没打石膏的手在水里轻轻一撩,带起的水花精准泼在江逸胸口。

江逸没防备,被凉丝丝的水激得一缩,黑色长袖洇开水痕,顺着衣摆往下滴。

谢逾白又撩了把水,这次直接泼在他发顶。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滑下来,滴在睫毛上、鼻梁上,江逸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湿意。“谢逾白!你搞什么?”

谢逾白伸手拨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擦过他眉弓,“你衣服湿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洗?”谢逾白往浴缸里缩了缩,水漫到他胸口,“好兄弟一起泡澡没什么的。”

江逸站在原地没动,“谢逾白,我提醒你,你喜欢男生,你别忘了。”

“我没忘,可是,你为什么要时刻记着这个事?”谢逾白感觉自己扔了脸面以后,开始无所畏惧了,难得看到江逸局促不安的样子,他感到十分有趣。

他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像从水里钻出来的妖精,在江逸的耳边低语,“那天晚上你咬我以后,说过要让我咬回来,你记得吗?”

江逸眼睛眨了又眨,半张的唇忘了合上,“你的意思是……”

“给你个心理准备,我打算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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