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青冥玉牌散发着温润平和的光晕，在清冷的星辉灵石光芒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心知肚明，这温润之下是池砚无时无刻的注视。

你的位置，你停留的时间，甚至你这“勤奋”到诡异的状态，想必都清晰地落在那位无涯峰主眼中。

一个“百年一遇”的天生剑体弟子，甫入宗门便如此废寝忘食地汲取知识，求知若渴到近乎疯狂——这剧本，简直完美契合了所有师尊对“天才弟子”的期待。想必玉牌彼端，那位清冷如冰的师尊，此刻嘴角或许正噙着一丝难得的、满意的弧度？

云岫嘴角也扯动了一下，带着点混不吝的嘲弄。

惊诧？或许吧。但他惊诧的，究竟是“天才”的勤奋，还是这勤奋背后完全“非人”的速度与方式。

你不在意。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近乎掠夺的扫描中悄然流逝。

穹顶模拟的星空灵石光芒恒定不变，让人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案几旁堆积如山的典籍小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下去，又在玩家不知疲倦的“搬运”下，在另一侧重新堆起一座“已录入”的山丘。

就在你指尖即将触碰到一卷用某种暗紫色兽皮包裹、散发着隐晦能量波动的古卷时——

“进度，远超预期。”

一个清冷、平静、如同玉磬相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你身后响起。这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你意识深处面板刷新的嗡鸣，清晰地、直接地敲击在你的耳膜上。

你的动作猛地一僵。

指尖距离那暗紫色兽皮古卷只有毫厘之差。你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停了一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什么时候？！

你甚至没感觉到一丝气息的波动。没有脚步声，没有灵力涟漪，没有空气的扰动…他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她身后，如同从书架投下的阴影中凝结出来。

像是偷偷在房间玩游戏被妈妈抓包的小孩，你的内心闪过一丝心虚怯懦。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你强迫自己以最慢的速度，一点点松开那几乎要触碰到古卷的手指，然后极其僵硬地、如同生了锈的机械般，缓缓转过身。

池砚就站在三步之外。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道袍，宽袍大袖，衬得身形越发颀长清寂。

清冷的星辉灵石光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月华，更显得肌肤如玉，眉眼如画。

那是一种超越凡俗的、近乎非人的俊美，却也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祇般的疏离。

他就那样静静立着，目光落在你身上，又似乎穿透了她，落在你身后那堆积如山的典籍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情绪泄露。没有惊诧，没有赞许，也没有质疑，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某种自然现象般的审视。

他的视线扫过那两座“书山”，扫过云岫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扫过你那双因为长时间高速运作而布满细微血丝、此刻却竭力保持平静的眼眸。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尘埃都在星辉光柱中停止了浮动。

琅嬛福地浩瀚的知识海洋，在这一刻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池砚那清冷目光带来的、无声的巨大压力。

玩家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像一只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猎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回档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闪烁，却又被死死摁住——现在回档，意味着之前所有的“扫描”成果付诸东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池砚的薄唇微微开合，清冷的声音再次流淌出来，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很好。”

两个字，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目光终于从书山移回，重新落在云岫脸上，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微光，如同流星划过永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如此速度，如此…专注。”

他顿了顿，视线似乎穿透了这具名叫云岫的躯壳，经过皮肤、骨骼，直抵她灵魂。

“看来，”池砚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洞穿一切的重量，轻轻落在云岫紧绷的心弦上，“你的‘剑体’，至少在吸纳知识一道上，并无瓶颈。”

这算混过去了吗？

你垂下眼睑，避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小片阴影，掩去了眼底翻涌的暗流。

再抬起眼时，那双眼里只剩下一种被高强度“学习”掏空后的疲惫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天才弟子”面对师尊肯定时应有的…茫然与死鱼眼。

“师尊…”你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哑，带着点气力透支后的虚弱，“弟子…只是觉得，什么都不懂，心里发慌。”

“……回去睡吧，次日辰时弟子小考，勿忘。”

师尊偷窥[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天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