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游戏

自从上次的事后池潇发现江禾相对于平常而言变得有点奇怪。

就如池潇会在自己房间里看见江禾将门开出一条缝隙然后露出个眼睛偷偷看他,每次对上视线江禾都会关上门,过了几秒又开出一条缝隙继续偷看他。

叫他进来他不进,跟他说话他不回,池潇有点苦恼又有点困惑,到最后是自己去将门打开完全,带他进来。

还有一点就是江禾变得更粘池潇了,就算天天在一起但池潇还是会发觉这一点,毕竟他这个人比较细心也比较敏感。

池潇觉得这倒还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就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了。

那会池潇还真以为他在睡觉,没想到离开了一会儿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看好他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其它事情又怎么能做好。池潇产生了自责,他也渐渐对其它事失去信心,或许是他的心事能写在脸上容易看出,所以江应蒙对他说了一番话。

“小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没有你在,无法想象江禾还对做出什么事来。你不用自责,其实自从你来了之后江禾就变了很多,他是在变好,你对江禾来说是一个影响很大的人,江禾需要你,我也知道你也需要江禾,所以你不用再自责,好好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不用担心。”

每次在即将沉入海底时总会有人来捞起自己,让自己重新沐浴温暖的阳光。

他们都在为自己好,自己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而消沉,应是无论发生再大的事都不能再让自己陷入消沉中。

而后发生的一件事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坚强起来了。

那是放假三天后的事。

房子所在位置是远离了繁华的地段,周围也都是别墅,人员稀少,异常地安静,加上冬天阴沉沉的天气,显得像末世,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样。

池潇在这种天气下独自在院子里看花,冷风从他侧面吹来,他只穿了两件单薄衣服,细小的皮毛竖起,就连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在里面待久了就以为外面也是暖的,还是太天真。

没有阳光的直射,看不出他的头发偏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额前发下的双眼有几丝倦意,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一棵藤月。

他发现有一棵藤月枯萎了。

它的枝干表皮褶皱,基本上变成褐色的枯枝,但仍有几小截是呈现绿色,叶子有绿有黄也有褐色,而它的花已经完全枯萎掉了。

是一截还活着一截死掉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我没有发现,这些天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池潇惋惜地将它连根拔起,不知道它是自己种的还是江禾种的,既然已经枯萎死了那只能扔了,即便再不忍心。

精心呵护了这么久,还是会枯萎,他突然联想到了江禾,那朵温室里的花,比它们这么脆弱,会枯萎吗?

池潇很快止住了这些不好的想法,江禾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他怎么会像它一样,他在慢慢变好不是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它救不了,但江禾还能救。

池潇将它放倒在其它植物的周围,让它作为养料。

他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又开始想。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冬天过后就是春天啊,江禾出生在春天,他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他想着想着望着这无情的天空咧嘴笑了。

放假后池潇几乎没出门过,池潇不出门江禾更不出门了。

两人每天不是在写题就是在观察花,天气原因池潇不带江禾出门散步,怕他吹着凉了。日常中池潇会给江禾讲故事,也陪他练习说话,偶尔有些娱乐。

两人的娱乐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被藏起来的东西,成功的话就有棉花糖吃。棉花糖是江应蒙买回来的。

对于池潇来说这娱乐方式确实非常简单,小孩子玩的游戏,但对象是江禾这就不简单了,也不会感觉无聊。他以前的娱乐方式基本是和贺天举他们打篮球打游戏,有时会出去玩,现在一般白天和江禾玩,晚上在江禾睡觉后和贺天举他们玩几局游戏,和他们聊聊天。

对于什么游戏都没玩过的江禾,他觉得这游戏非常好玩,赢了还有棉花糖吃。

“‘我是春天的小草’,你念。”池潇说。

“我是春天的,小草。”

“还差点,再说一次。”

“我是春天的小草。”

“很好。”池潇捏捏一下江禾的脸,他样子看起来很高兴,“玩游戏?”

江禾眼里非常期待,他点头说:“好。”

猜拳,胜的一方去藏。

“石头剪刀布。”

池潇出剪刀,江禾出布。

“我找个东西藏。”池潇环顾了周围,又看看江禾,心说给他个难度大的。

“藏你的头发,让我扯一根。”心里在坏笑。

江禾点头并伸手抓住他一只手的手腕放在自己头上。

整个手掌完全被江禾的头发覆盖,这种柔软的感觉使池潇想起了程舰冷,可对待江禾不是和对待程舰冷一样,他只把程舰冷当弟弟一样关照,所以才会摸头。江禾这一举动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对待感情讲究分明,朋友就是朋友,恋人就是恋人,不同的感情对待它的做法就不同。摸头是亲昵的举动,而对他来说这只是对弟弟的关爱,与喜欢的人之间做这种动作他的心开始变得有点混乱。

与江禾同在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对江禾的感情很明确,那就是喜欢,就是想要和江禾在一起成为恋人,但关于江禾对待自己的感情是怎么样池潇还不明确,模糊不清,有时觉得是喜欢有时觉得只是为呵护他而存在。

江禾把自己当做什么,不是喜欢这种吗?要把自己当兄弟吗?

他与江禾同年,比江禾小四个月,但这一举动让他有点恍惚,把江禾当弟弟?

池潇忽略了一点,江禾对这一举动没有概念,这只是他独自的想法,他以为江禾懂他。

他抽回手,刚才高兴的模样变为失落,他低头下看向另一边,“藏头发对你太难了,我再找另一个。”说完就从沙发上起身,去找可以藏的东西。

找不到想要藏的,他只好对江禾说:“江禾,我把我藏起来,你把我找出来。”

江禾看着池潇,眼睛像是在发光,透露着期待与天真,他点头,说:“我来找,池潇。”

“那我去藏了,两分钟后才可以上来找。江先生的房间不可以进,知道了吗?”

“不进爸爸的房间。”这句话被池潇特训过了。

池潇上楼了,江禾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十点三十一分。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江应蒙之前发的信息,他突发奇想,他解锁点开电话,他要打电话给江应蒙。

江应蒙接了,问他怎么了?

他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还在路上,准备到了。”

“有棉花糖吗?”

“有,和小潇玩游戏赢了吗?”

“还没开始玩,爸爸你快点回来,来找我们。”

“好。”

电话挂断后江禾放下手机就去找池潇。

除了床底和衣柜就没有什么地方可藏他这个一米八高大的人,床底他不想钻进去,所以就藏在衣柜里,衣服被他推到另一边,他蹲着双手抱膝。

他其实没什么心情玩,他是故意藏自己。

这么大的一个人很容易找到吧,还是藏在自己的房间,江禾应该懂吧。

江禾首先去的是池潇的房间,他是猜的。

他喊:“池潇,你在哪?”

池潇听到后心说江禾居然搞这样。

小样,我可不会出去。

“池潇,我想要和你,一起藏。”

池潇在衣柜里一脸疑惑,但很快他就以为这是个计谋,江禾故意这样说好让自己出来,这样就不用找,也就赢了。

好啊,这么聪明,有意思了。

他松了一口气,差点就出去了。

江禾以为他没藏在这个房间打算去另一个房间。

转身准备走时听到一点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但他确定了池潇就在这个房间。

池潇蹲得脚有点麻,衣柜对他来说太矮了,不然就不用蹲了。

他想放松一下脚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衣柜,很小一声,但他突然慌了,心里祈祷江禾已经不在了。

几秒后门突然被拉开,光线照在他脸上,他愣愣地抬头望江禾。

江禾背着光线,从池潇这边看他正面,有些阴影,但脸的轮廓流畅清晰,一双狭长且透露清冷的眼睛里有着永不消失的光,深深吸引着池潇。

池潇微微张着口,因光刺眼所以微眯眼睛盯着江禾看。

江禾进来,学着他的姿势蹲在他面前,然后拉上门。

光慢慢消失,变为黑暗。

“你进来干嘛?”

江禾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说:“我爸爸来找我们。”

“……”池潇嘴角抽动了两下。

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都没穿鞋,光滑白嫩的双脚互相触碰着。

池潇将双脚踩在江禾的双脚上,然后都不动了,黑暗之中看不出池潇的耳朵在红,他不敢面朝江禾,能感觉呼吸在变得急促。

这么小的空间里,触碰是一定的,但他没想到是这样。

他觉得煎熬。

江先生什么时候来啊。

江应蒙大概还有三分钟到家。

安静的环境里心里总会出现很多话。

池潇的:

脚好麻,想伸脚。

江禾脚麻不麻?我……好像还踩在他上面。

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好想伸脚……

再这样下去我脚要没知觉了。

江禾的脚怎么这么冰,那我再暖暖。

江先生怎么还不来,现在过去多少分钟了?到时间了应该吧,感觉过了半个小时。

想出去想出去想出去。

要不要出去,江禾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待下去我就……就……要做坏事了!

……

江禾的:

池潇的脚好暖,想要抱他,想要和他一直待在这里。

实际才过了两分钟。

池潇认了,麻就麻吧,睡一觉醒来就结束了,他就闭眼睡觉。

过了三分钟,门被拉开了。

池潇头靠在门上,门一拉开他头一晃就醒了。

“找到你们了。”

“是爸爸赢了。”

“嗯,出来吧。”

池潇感觉头有点晕晕的,他还没清醒,脚也彻底麻了,江禾从他双脚下抽出脚,起来走出衣柜。

池潇拉住他的手,“江禾拉我一把,脚好麻。”

江禾就拉他起来,扶着他的胳膊站在江应蒙面前。

江应蒙问池潇:“小潇你怎么了?”

池潇样子傻楞傻楞的,回他:“蹲太久,脚麻了。”

江应蒙脸上是温和的笑容,他用手撩开江禾额前的头发,觉得这头发该剪了,看起来遮眼。

“爸爸超时了,是爸爸输了,爸爸去拿棉花糖给你们。”

江应蒙走后池潇就让江禾扶他到床边。

很短的路程,用不了多少时间,因为他坚强地走着。

池潇收回手想直接趴在床上,谁知道江禾还拉着自己的手一同倒在床上了。

一个趴着一个侧躺着。

池潇扭头看他,盯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看,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江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回想了一下才说:“记得。”

“你现在把我当什么?”池潇犹豫了几秒,他眼神中有一丝躲闪。

“朋友吗?”江禾原本想直接说“朋友”这两个字,但看他眼神好像不对,所以就用了疑问的方式说。

“嗯,朋友。”池潇将头扭向另一边,无论怎么样都觉得不甘心。

他用双手撑起自己,扭头看江禾,然后用一只手抓住江禾的手腕,压在江禾头部旁边,身体往江禾这边移,另一只手撑在江禾头部另外一边。

江禾沦为平躺着,与池潇对视着。

心在蠢蠢欲动,“江禾,我……可以吻你吗?”

“池潇。”

他被这一声叫得有些心乱,与平常喊他的语气、样子一样,可现在的情景不同,心里的**被叫得放大了。

低头靠近他,鼻子已经触碰到了,嘴唇即将要触碰时池潇突然停下。

不可以。

不可以。

约定还没实现。

池潇从他身上离开,躺在床上,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

“对不起江禾,是我越界了,约定还没有实现不能做这些事情。”

江禾没回应。

然而刚才池潇说那句话的时候江禾想说要等一会儿才可以,等一会儿有棉花糖吃,然后吃完再吻,像上次一样,可是他拒绝不了池潇只好喊了一声池潇的名字。

现在池潇说了那句话,无论是吃了棉花糖还是没有吃都不能吻了,他还是明白的,只能等约定实现。

江应蒙下楼拿棉花糖时有人打电话给他,于是他想等等再拿上去给他们,先接电话,所以时间也就用得久一点。

当然棉花糖还是吃上了。

不是,为什么连我的花也枯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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