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波折

纪宗政很难形容自己得知真相时的心情。

不可置信、震惊、恼怒,以及知道是魏嘉文,不是其他人,而是他多年的好友魏嘉文!他还产生了一股恍然大悟之感,难怪,难怪每次提到闻恩时,魏嘉文总是表现得极为反常。

纪宗政总算明白了——他阴暗地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魏嘉文便救了闻恩一命,所以一定从那个时候开始,魏嘉文就对闻恩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吧。

同时纪宗政又嫉妒不已,闻恩究竟是什么时候和魏嘉文关系如此好了,难不成,这两人瞒着他私下有过往来?

顺着这个思路去想,纪宗政突然发现了许多藏在回忆中的细节,比如好几次自己和闻恩闹矛盾,魏嘉文都在一旁,还说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如何如何。

可魏嘉文什么时候对情情爱爱如此关注、如此感兴趣了?

纪宗政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这个相识几十年的好友,从头至尾并不是对爱情话题感兴趣,而是对闻恩这个人感兴趣!

纪宗政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他不敢相信,魏嘉文竟然会为了闻恩做到这个地步。

维嘉文难道不知道帮助闻恩离开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不知道这会惹出事来吗?难道不知道会破坏好友间的关系吗?

他知道,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纪宗政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他认识的维嘉文吗?为什么他的好友,偏偏和他爱上了同一个人呢?

同时,纪宗政心里又控制不住地泛起酸意。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了,闻恩拥有绝对的美貌,他甚至早在赵氏农场就见识过——不管走到哪,闻恩总是会惹得一堆男人为他争风吃醋,当初有陈治和赵辉,现在就连魏嘉文也被迷得晕头转向。

不仅如此,还有他!

他纪宗政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可至少纪宗政曾经以为,在闻恩心中,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毕竟,闻恩替他生下了孩子不是吗?

结果事实告诉他,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不同,即使生下了孩子,闻恩还是会选择离开,甚至还是在魏嘉文的帮助下离开。

这不是在打他脸是什么!

纪宗政胸腔的怒火越烧越旺,男人再也无法忍受,怒气冲冲赶去魏家。

……

魏嘉文见纪宗政带人过来,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但他并没有慌张,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占理,事已至此,对闻恩存有非分之想是事实,他已不愿再去否认。

毕竟在曾经,他是个即使知道闻恩是纪宗政的人,还怀有纪宗政的孩子,也不曾将非分之想压下去的人。

他甚至还暗暗地希望两人闹掰。

纸是永远也包不住火,魏嘉文其实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已经在心中预想过无数次因闻恩和纪宗政对峙的画面。

这不,这天终于来了。

但和想象不一样,魏嘉文发现自己竟无法激昂地去表达什么,他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

而见魏嘉文事情败露了还如此冷静,纪宗政很难不感到可笑。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兄弟,他无比信任的好兄弟!

纪宗政冷着脸步步逼近:“魏嘉文,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纪宗政很少用全名称呼好友,今天可以说是怒到极点,才会如此。

听见自己名字从纪宗政口中吐出,魏嘉文却只是淡淡一笑,他开口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替他人开脱:“弟良告诉你的?要恨就恨我吧,弟良当时也是没办法了。”

试问闻恩跪地苦求,又有谁能拒绝?

可听见弟良,纪宗政倒像是被点醒了。

对啊,还有弟良,不仅魏嘉文,还有弟良!纪宗政眼底涌现一股暴戾,他不禁自问,他对闻恩真的如此不堪吗,居然能让闻恩策反他身边如此多亲近之人帮助他逃跑。

纪宗政实在是疑惑、愤怒。

他双眼一眯,冷笑道:“他没办法了?他没办法就要害得我成这副模样吗?魏嘉文,你们有没有想过我?”

“明明是我最亲近的人,一个弟良,一个你!竟然临到关头都成了他的人!”

“魏嘉文我告诉你!我恨!我不仅恨弟良,我更恨你!”纪宗政越说越怒,他压抑不住,一把掐住魏嘉文肩膀,直到现在仍是不敢相信,口不择言道:“我最恨的就是你魏嘉文!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你们早就暗渡陈仓了?怎么,你想当我儿子的便宜爹是吗?”

听到暗度陈仓,听到便宜爹,一直面色沉沉的魏嘉文再也关不住喉咙,他愕然道:“纪宗政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就算有什么,也只是我心中的想法,闻恩并不知情,你不要胡言乱语!”

明明是解释,可纪宗政听得极不舒服,心里的火反倒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事到如今,魏嘉文竟然话里话外还在替闻恩着想,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就是魏嘉文,他认识了几十年的好友。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可他的朋友却偏偏看上他的人!纪宗政怎么能不怒?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为什么偏偏是闻恩?魏家的大少爷什么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为什么?

“好一个清清白白!”纪宗政面色森然,没有任何顾虑一拳砸了上去,他恶狠狠质问:“要真是清清白白他怎么会找你?要真是清清白白你怎么会二话不说就答应帮他?要真是清清白白,他又怎么会住在你们魏家庄园,这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吗?是吗?!”

“他不在魏家庄园。”魏嘉文吃了好几记纪宗政的拳头,嘶了一声,突然道。

话音刚落,空气都仿佛停滞了。

纪宗政喘着粗气,得知闻恩不在魏家愣了一瞬,知道魏嘉文这反应是代表态度松动了,他也冷静下来,咬牙问:“那他在哪儿?”

魏嘉文蹙着眉,没有回答,兀自站着。

魏嘉文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颓废的纪宗政。只见男人双目猩红、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挂在身上,哪还像个贵族,恐怕对人说这是大名鼎鼎的联邦第一首相,看见他的人只会嗤笑一声。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闻恩丢了。

纪宗政找闻恩找得顾不上自己,像变了个人。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纪宗政,维嘉文竟心头一酸,无法再坚持下去,他妥协了,喟叹一声:“闻恩在魏家郊外的院子,我带你去吧。”

原来,这事还要从前天说起。

魏嘉文原准备等闻恩在魏家内院住上一段时间,等纪宗政彻底不抱希望,减少搜寻人马后再将闻恩送走,可没想到,他完全低估了纪宗政的偏执程度。

时间一天天过去,纪宗政不仅没有放弃,在这事上还有变得越来越疯魔的势头,他甚至私下动用了檀宫的武装部队!

魏嘉文这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魏家在主城区,保不齐哪天会搜到这儿,所以魏嘉文当即决定,连夜将闻恩送去郊外。

——

刚进魏家郊外院子,只见里面像是被洗劫过,一片狼藉。院子里寂静无声,不像有人的样子,纪宗政双眼一眯,问身后的魏嘉文:“你确定他这儿?”

魏嘉文没作声,也察觉出不对劲。

他当初之所以选这间院子,是因为闻恩现在草木皆兵,不接受任何人照顾,更害怕住处周边人太多会暴露身份,届时将纪宗政的人引来。于是魏嘉文千挑万选,才定了这间清静安全的院子。

但魏嘉文显然没考虑到,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清净的地方,往往也意味着连呼救也没人能注意到。

见魏嘉文面色大变,纪宗政不再多问,直接闯进了门,他大喊道:“闻恩!你在吗闻恩!”

可无人应声,就在两个男人找遍整个院子也没发现人影时,倏然,院子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猝然钻出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

男人衣着破烂,边笑边喃喃道:“哈哈哈……闻恩,闻恩……”

竟然是在模仿纪宗政说话。

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纪鹤!

可纪鹤怎么会在这儿!?

魏嘉文从未见过纪鹤,他见这人神智昏聩不似正常人,刚想寻问是谁,怎么进来的。只见纪宗政先一步越过他,一把抓住了纪鹤手臂:“你见过闻恩?你见过他是吗?告诉我他在哪儿!”

“见过,我见过,陈……”纪鹤想说什么,又好似突然辨出眼前的人是纪宗政,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快速眨动着眼睛尖叫起来:“救命,救命!闻恩走了!他走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走了?”纪宗政狐疑不已:“什么叫走了?你给我说清楚!”

“走了就是回去了……闻恩回去了啊!他回去了!”纪鹤颤巍巍抱住自己,不敢再多看纪宗政一眼,他只是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眸子,指着天空,神叨叨道:“他回去了啊,你不是知道的吗?闻恩回去了!”

纪宗政顺着纪鹤手指的方向望向天空。回去?纪鹤口中说出的回去还能是回哪儿?

闻恩是个异世之人,所以闻恩……想到那种可能,刹那间,纪宗政如遭雷击电打,感觉心都被活生生掏了出来,此刻就血淋淋摆在眼前。

与“回去”相比,纪宗政甚至觉得,他能接受闻恩逃离达维庄园了,就算逃离他身边也没关系,这都成了无足轻重的小事,只要闻恩还在这世界上,只要闻恩还在联邦,一切都好说……

可闻恩怎么能回去?闻恩怎么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纪宗政无法接受,完全无法接受,他害怕……他害怕与闻恩的那些过往,那些快乐和喜悦,那些争吵和怒火,那些有关闻恩的一切回忆,好的坏的,都会随着闻恩的离去而消散成空。

闻恩给他留下的,唯有孩子。

短短几分钟,纪宗政仿佛老了好几岁,他满口苦涩,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不,他不愿相信。

纪宗政佝偻着背,狼狈地僵在了原地。

而没人注意到,见状,疯癫的纪鹤突然牵了牵唇角,他露出一抹无人察觉的笑,又开始念念有词起来:“没错,闻恩早就想回去了啊……他说这世界没什么可留念,他深恶痛绝!他早就想回去了!”

纪鹤说完开始疯狂大笑。而在纪鹤尖利的笑声中,猝然,只听一声闷哼,竟是纪宗政吐出一股鲜血!

灰蒙蒙的天空下,只见纪宗政面如死灰,狼狈地趔趄两步,惨笑着望天呐喊:“闻恩呐闻恩!”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离开!

你怎么能扔下我和孩子就离开!

——

而时间回到三小时前。

闻恩正在小院午休,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提心吊胆地走去窗边,没承想看见了纪鹤。

纪鹤看起来像变了个人,浑身邋里邋遢,神经质地在院子里大喊他的名字。闻恩不知道纪鹤是怎么找来的,可他怕这样闹下去会出事,没办法,只好开了门。

纪鹤显然知道他藏身此处,一看见他就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锃亮的刀子,口中大喊着去死。

突逢意外,闻恩大惊失色,他躲避着纪鹤的攻击,两人扭打起来。

可纪鹤就和疯了似的,不,应该说纪鹤就是疯了,每一次挥动刀子都用尽全身力气,他是真想取闻恩性命。

不仅如此,纪鹤口中还喃喃道:“原来是我,原来是我!我才是那个假凤凰!真野鸡!哈哈哈哈!原来是我啊!我明明是纪家人,可纪家却如此害我,让我再也不能生育,原来是我啊!是我!”

没错,纪鹤知道了,他知道了佣人小章的真实身份,并不是纪家派去帮他的。

不仅如此,纪鹤还知道了,原来纪家根本就不准备让他生下纪宗政的孩子,所以,小章每天睡前端给他的补药并不是补药,而是会导致他终生不孕的毒药。

到头来,他并不是那个天命之人,他不仅和纪宗政没有任何关系,更不会为纪宗政诞下孩子,相反,他连生孩子的能力都丧失了。

他一个omega,连生孩子的能力都丧失了,那他还有什么?他还剩下什么?!

纪鹤只能想到死。

可他不愿独自赴死,他又想到了闻恩,他这辈子算是完了,那闻恩呢,凭什么闻恩和他同为穿越之人,闻恩能拥有一切,闻恩能被幸运女神眷顾,凭什么?

纪鹤不甘心,不甘心闻恩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纪鹤来到了这里。

纪鹤作为一个omega,利用自己对omega信息素天生的觉察力,探寻到了闻恩所在的方向。更别说闻恩刚生产一个多月,那股味道实在是太好辨别了,纪鹤耸动着鼻子,走了十几个小时,弄得浑身肮脏不堪,总算找到了闻恩。

才有现在这一幕,纪鹤歇斯底里地一次又一次挥刀,而闻恩早已体力不支,就在他即将倒地,马上就要成为任由纪鹤宰割的鱼肉时,陈治冲了出来。

没错,纪鹤不知道,陈治一路跟着他找到了这里。陈治出其不意,一个手刀将纪鹤劈晕,将人扔进了灌木丛里。

然后,陈治又打晕体力不支无力反抗的闻恩,带着闻恩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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