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芒芒的手放在了丹炉的盖子上，关炳春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动作，唯恐错过一丝一毫。
“嗡！”
白芒芒完全不拖泥带水，直接打开了盖子，一声沉闷的响声随之发出。
刹那间，一股霸道的味道从里面疯狂地涌出来，掠过了白芒芒，掠过了关炳春，盈满整个炼丹室。
白芒芒期待的表情僵在脸上，这味道，怎么那么像……
“你在炼屎？！”
身后，关炳春捂着鼻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夹杂着几分惊慌，害怕和不知所措，一副“你好可怕，竟然干这种事”的表情。
白芒芒：“！”
救命，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丹药是一股子屎味。
眼看关炳春的表情越来越奇怪，白芒芒立马出声制止：“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是在炼丹，你相信我啊！”
“我还是先走吧。”
关炳春哆嗦着嘴皮子。
想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泰山压顶都能面不改色，但这种仿佛置身在粪坑的感觉，他属实绷不住了。
关炳春说完，落荒而逃。
“大哥，你等等，听我解释啊！”白芒芒伸出尔康手，追过去。
熟料关炳春一听，跑得更快了，他觉得自己能在满身屎味的情况下和白芒芒说了话再走，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谁也无法想象，说句话就跟吃坨屎一样，是怎样绝望窒息而又恐怖的体验。
“你不要过来了！”
关炳春惊恐地喊道，在他眼中天赋绝高、气质娴静的白芒芒，俨然变成了一个炼屎的恐怖分子。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不想争辩，不想打架，也不想炼丹，就想赶紧去洗澡！
关炳春一溜烟地就跑远了。
“大哥，你……我去，跑得真快……”白芒芒喘着粗气，眼前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踪影，她这弱渣的体质追了几百米就追不动了。
“yue……yue……”
不是因为跑得累才干呕，而是因为她闻到了入侵鼻间的屎味。
方才急于跟关炳春解释，她的身体感官无意识屏蔽了一部分感觉，但是关炳春跑走了，她知道解释不清楚了。
一下子，忽略的噩梦般的味道一股脑地涌过来。
这股味道如影随形地纠缠在全身，强势地彰显它的存在，哪怕捂住了鼻子，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它在扰乱感官。
白芒芒瞬间跟关炳春感同身受，脸色绿成了菜色：“yue……不行了，我要洗澡。”
白芒芒跑了两步，混乱的大脑想到了一个致命的点，糟糕，炼丹炉的盖子没盖回去！
此时，炼丹室的区域。
“嗯？什么味道？”
距离比较近的学生率先闻到了，他正往炉子子放灵草，结果等鼻子分辨出这股味道，他直接浑身一颤，灵草放歪了，放到了地上。
“yue……”
学生来不及心疼灵草，就生理性地干呕起来。
这味道居然是屎味，而且不是一般的屎味，是强势无数倍的屎味！
“yue……”
从他开始，接下来一连串的丹师闻到了这股味道，大家统一干哕，然后撒腿跑出炼丹室。
其中不只有学生，还有老师的存在！
白芒芒跑回炼丹室的路上，大家都是往外冲的姿势，只有她一个人逆着人流跑了进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味道也愈发无法无天，等她跑到最初的炼丹室，味道来到了爆发的巅峰。
白芒芒盖上丹炉盖子的瞬间，好不容易憋住的一口气放完了，她急需呼吸一口。
于是小小地呼吸了一口。
刹那间，浓郁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仅仅是屎了，更像是多种臭味混合在一起的极致味道，让人一闻就想逃离。
“yue……”
一干呕，就引来不良的反应，更多的味道入侵了喉咙。
白芒芒左手捂住嘴，右手捂住鼻子，逃也似地跑出了炼丹室。
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多花一秒时间去看一下自己炼制的“开胃丹”是什么样子的。
炼丹室的地理位置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通道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台阶，白芒芒就跑着从台阶下来。
她这辈子没有跑这么快过，作为一个体力废，这几乎就是她能表现出来的极限。
王问寻，丹院的掌院，今晚刚好在炼丹室，闻到臭味的时候，纵然是他这般身经百战的老怪物，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什么情况？”
王问寻第一时间想要驱除臭味，试了好几种方法依旧不见效。
他脸颊抽动了一下，心疼地取出一个玉瓶，拔掉塞子，一瞬间有一股清淡如水的味道传遍整个炼丹室。
如果说白芒芒的丹药味道是侵略、污染，那么玉瓶散发的味道就是包容、净化！
后者完美地克制了前者的特性！
王问寻的感官得到了解放，他面色肃然，抬脚去找罪魁祸首，谁在丹院的地盘捣乱，真是活腻歪了。
他很快找到了源头，打开白芒芒炼丹的炉子，然后看见了一些黑漆漆的液体，散发着可疑的味道。
王问寻：“……”
王问寻联系了执法堂，咬牙切齿道：“来丹院拿人，有人公然放毒！”
“好的，掌院。”
半个时辰后，执法堂。
执法队三队队长卓信书坐在大厅的首座，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白芒芒于是就夹在两个队员中间走进来，她悄悄看了眼卓信书的脸色，然后就赶紧收回来。
她刚跑到台阶下，就被执法队的人找上了门。
万万没想到，白天她还在凑那个内院学生被执法队抓走的热闹，现如今她也被抓到了执法堂。
卓信书问道：“姓名？”
“白芒芒。”
她回了之后，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迟疑地说道：“队长，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队员打断她：“不要试图和队长套近乎，你这招已经过时了。”
白芒芒摇头，诚恳道：“没有，我是真的觉得队长面熟。”
卓信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打断他们：“好了，注意纪律，新生？”
白芒芒回道：“是的。”
卓信书问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白芒芒心虚地垂下脑袋，她可太知道了，虽然她的本意不是如此，但这臭味都是她搞出来的。
卓信书五指交叉，道：“我先说个结果，以你炼丹的房间为中心，臭味向四周弥漫了将近两公里，覆盖了整片炼丹室的区域，凡是在里面的师生，无一幸免。”
说的好听是臭味，说的不好听就是屎味。
白芒芒乖乖认错：“我知道错了。”
卓信书扫了眼她的脸色，继续说道：“幸好是晚上，受害的师生不多，你知道的，那种臭味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白芒芒绕了绕手指，老实巴交道：“队长，我真的知道错了。”
天知道，她只想炼制开胃丹药，没曾想炼制成了臭味弹，而且这气味极度嚣张，一沾上就溢满全身无法摆脱。
直到她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臭味才彻底消失掉。
卓信书锐利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炼制出这种东西？”
面对卓信书的质问，白芒芒解释道：“我接了个任务。”
白芒芒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交代了清楚，然后补充道：“我是想炼制开胃丹的，结果炼成了臭气丹。”
果然，摸索过的丹方才有一定依据，像她这种胡乱加料的野方子，不知道炼出什么怪东西。
“……”
卓信书额头青筋直跳：“这么多刺激性的灵草，你也敢加？”
没炸炉都算运气好了吧。
白芒芒吞咽了下口水，不确定道：“应该是有一定依据的，我参考了卖灵草的店主的意见。”
卓信书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没看过你炼制的东西？”
要不是白芒芒事后做了补救措施，盖回了盖子，他也会和掌院一样，怀疑她是在故意投毒。
白芒芒摇头道：“没有，刚打开盖子就被熏跑了。”
“……”卓信书没什么好问的了，说道，“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白芒芒还是摇头：“没有。”
“好，看在你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那我就罚你……”
卓信书听完她的说辞，结合一下事实，有了自己的判断：“你去打扫炼丹室，一千多间房间，最迟一个月内打扫完，也让丹院的师生看看，你用实际行动在悔改了。”
一个月打扫一千多间炼丹室，换算下来，就是每天要打扫三十三间炼丹室，胳膊和腿都给干废。
嗯，她没哭，真的。
白芒芒欲哭无泪：“我知道了。”
“还有，王掌院给你擦了屁股，他用天数恒水清除了所有臭味，否则就要传到学院的其他地方，引起骚动。”卓信书发出致命一击，“他的意思是，你需要照价赔偿。”
什么，给钱？！
穷人最听不得钱这个字。
白芒芒呼吸漏了一拍：“队长，我能问一下多少晶币吗？”
卓信书没有明确说出数字，只浅浅地安慰道：“王掌院说会放宽时间，你可以慢慢还账。”
白芒芒：“……”所以，是个天文数字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