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贰-采莲庄有秘密
但这在外头,方多病也不好驳了自己人的面子。
只得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阿秀后,转头拿起剑假笑的看向采莲庄庄主。
采莲庄庄主看到方多病剑上独属于天机山庄的图徽后,赶忙收敛了神色。
连语气都多了几分尊敬和讨好。
“原来是方大人,失敬失敬。”
方多病自从出了门就没有被这么尊敬过,一时间竟有些忘形。
“本少爷……”
李莲花三人一听到‘少爷’俩字,尽皆朝方多病横过去一眼。
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人设。
让他靠谱一点。
方多病接收三记眼刀后,尴尬干咳一声。
让自己尽量沉稳一些:
“本公事本以为这是一场意外,可接连两次就很可疑了。”
“必须要查。”
说到此处,方多病见采莲庄庄主还想推辞,就干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郭庄主啊,你切将这几年的事儿细细说来听听。”
面前之人既是朝廷任职官员,又是江湖刑堂的刑探。
他是真的没有理由拒绝了。
叹息一口气,开始讲述这十年发生的事。
“鄙人发妻早亡,十年前我想娶一妻以续弦。”
“想不到,新婚当夜新娘却溺水而亡。”
“七年前,守丧妻三年,我便想再取一妻续弦。”
“可是却发生同样的惨事,所以从那之后我便决定不再娶妻。”
“如今犬子议亲却再生惨事。”
“唉,也不知我郭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说罢,郭老庄主仿佛十分的痛心,低头垂眸不再多言。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听闻这三位新娘子都是穿着同一件嫁衣死的?”
郭老庄主闻言只看了看方多病,并没有言语。
郭老庄主不说,李莲花只能从其他人入手。
比如站在郭老庄主身边的那位姜管家。
“姜婆婆,你在采莲庄呆很久了吧?没有经历过这些?”
李莲花的话仿佛勾起了姜婆婆内心可怕的回忆一般。
浑身哆嗦的看向客厅众人。
“他们都穿着采莲庄最隆重的石榴裙,都溺死在池塘之中。”
“是我亲眼所见。”
“那件嫁衣绝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说着,姜婆婆越来越激动,直接跳起脚来。
“多嘴。”
眼见着姜婆婆仿佛要激动的晕进魇瘴,郭老庄主一声爆喝将人唤醒。
姜婆婆立时意识到自己失态,安静的缩到一旁,不在多言。
见姜婆婆安静站到一旁,郭老庄主便歉意的回过身朝阿秀四人道了一句:
“失礼。”
随后便解释说是因为镇子里的人爱嚼舌。
他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流言,便就决定此次丧事一切从简,不在张扬。
方多病闻言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郭老庄主还没有松完心里的气,方多病又接了一句:
“想来郭庄主是不相信嫁衣杀人之事的。”
“只是为何时隔多年,这三位新娘却穿的是同一件嫁衣呢?”
郭老庄主坐回主座,脸上露出些个坦白。
“实不相瞒,我家祖上是袑族人,那石榴裙是我族每一代传承的宝物。”
查案么。
演戏、试探、勘查,总是缺一不可的。
方多病和李莲花有耐心,阿秀看戏心情不错。
但笛飞声可就不一样了。
拿起茶碗重重搁下,清脆的声音将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至他的身上。
“人怎么死的我不在乎。”
“我只想知道狮魂在哪儿。”
“狮魂?什么狮魂?”
郭老庄主眼中闪过迷茫。
仿佛真的想不起这个人来。
笛飞声还指着他恢复功力呢,哪能见到郭庄主这副模样?
“右手有六根手指,身体被烧伤过,所以外贸丑陋。”
“我这么说,你可有印象?”
闻言采莲庄庄主眼中划过深思,旋即便立刻否认。
说他从未见过什么六指之人。
“阁下为何这么问?”
庄主自以为藏的好,但在场几人谁人不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
笛飞声见人隐瞒,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郁闷。
“你确定?”
说着一边放着杀意一边朝庄主靠过去。
“你最好想清楚了。”
李莲花和方多病原本想拦,却发现这号称‘丝毫不会武功’的庄主。
居然能硬抗笛飞声的杀气。
这下俩人别说拦了,看着他的嫌疑都大了。
众人正僵持着,就听见一声响亮的:“驾!”
将严肃的众人吼得一愣。
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被这一声破坏不少。
循着声音望去,是个实力不全的人。
而在阿秀眼中,这人魂魄损伤严重,看来这人是与那庄主血脉最为接近的人。
不过这人虽然神志不清,但根骨倒是极好。
一套功法路数耍的极为娴熟。
嘴里那戏腔唱的也有七八成的功底,不过格外难听便是了。
“唔那孽障,竟然在此,竟然在此啊~~”
唱着又变换姿势,俨然成了一副花旦身姿。
“你看~好一朵美丽莲花呀~~”
一句唱完再换武生:“呔!你往哪里跑!”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没人上前。
硬生生的让这心智不全之人表演了一番魔音贯耳。
好在没到半刻外头又跑进来一人,嘴里不停地喊着‘二叔’。
李莲花四人循声看过去,进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想来这人便该是郭祸了。
“别闹了二叔,二叔!”
郭老庄主训斥一声郭祸连人都看不住后,转身朝阿秀四人抱歉。
“各位见谅,这是犬子郭祸,此乃舍弟郭坤,自小患了怪病有些疯癫,失礼了。”
阿秀闻言到是多了一丝了然。
这郭家两兄弟一个郭乾,一个郭坤。
乾坤本是阴阳调和之意,若是家宅福泽兴隆倒也是个应景的好名儿。
只可惜在这阴气化煞之地多年。
兄弟两又都属阳,阳火自然会往乾门引。
阿秀猜这郭坤本就魂弱,自然压不住阴煞,久而久之自然就魂魄受损,疯癫了。
也不能任由郭坤在这儿胡闹,郭乾便责令郭祸将郭坤带走了。
看着郭祸将人带出门,郭乾便急急朝阿秀四人拱手:
“舍弟病发时,只有在下才能稳住他,各位在下就先失陪了。”
看着郭乾要送客,李莲花上前一步,说有个不情之请。
“早就听闻采莲庄的彩莲闻名于世。”
“不知我等可否细细欣赏一番彩莲盛景?”
闻言郭乾便招来小厮,嘱咐他带着客人赏莲后留下一句‘自便’就走了。
看起来郭乾对郭坤到是还有着几分实在情谊。
跟着小厮一路赏景,就连方多病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整个庄院中可谓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绝,布置的格外又格调。
过了三四个院落,终于又看到了刚进山庄的那一片莲池。
走到赏莲的水亭边,小厮便退了下去。
但也没有走远,站在一个能听到吩咐又听不到客人闲聊的恰好位置站定。
亭子三面环水,煞气逼人。
阿秀见其他人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好自己警戒护卫。
方多病看着小厮走远后冲着三人压低了嗓音。
“言辞闪烁的庄主,疯疯癫癫的庄主弟弟,唯唯诺诺的少庄主,以及神神叨叨的管家婆婆。”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采莲庄从上到下,怎么看上去都怪怪的呢?”
李莲花看着一池的彩莲,面无异色。
不过说的话可就耐人寻味多了。
“这三个女子前后嫁进郭家,此前也并无交集。”
“却先后都死在莲花池中。”
“这太巧了,采莲庄肯定藏着一些秘密。”
耐心即将告竭的笛飞声撇着嘴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嗤道:
“我是来找狮魂的,不是来查案的。”
“懒得听你们在这分析来分析去的。”
方多病闻言走到笛飞声身边,第一次温声的喊了一声:“阿飞。”
软化的语气让笛飞声心头颤了颤。
不过,笛飞声却没有回头。
方多病也不气,知道阿飞脑子不好后,他觉得应该多给阿飞一些耐心。
所以也就没有和平常一般开启斗嘴的样式,继续温和道。
“你干嘛那么心急嘛。”
“刚才,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着急打断。”
笛飞声依旧高冷的没有说话,眼看着方多病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耗完。
为了防止俩人在这吵吵起来,李莲花赶忙解围。
“他只是想问狮魂一些往事罢了。”
方多病闻言点点头,“原来只是要问狮魂一些往事而已。”
“等一下!”猛然反应过来的方多病窜到两人面前。
“又是故交,又是往事的,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啊?”
看着炸毛的方多病,笛飞声压下嘴角看天。
李莲花拍拍方多病的肩膀,只说找到狮魂他就知道了。
但方多病还是不依不饶,指向一边的阿秀:
“那他呢,他又是谁的故交?和你们有什么往事?”
李莲花闻言看了眼阿秀,直道:“这个我真没什么瞒你的。”
“他就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也就比认识你早了一两天而已。”
“哪里来的什么往事故交?”
难得见到方多病这副模样。
在旁警戒的阿秀忽然起了几分顽劣的心思。
从袖里乾坤中取出把小玉扇,遮了小半张脸,只露出对儿秋水含光似的眼眸。
放娇了些声儿:
“好歹你我也是……你怎么能这般说?”
“我们如何就没有往事了?”
娇滴滴的声音,不光让其他三人呼吸一滞,就连煞气都仿佛被唬住一般。
退避三尺。
续上呼吸,方多病朝着阿秀翻了个白眼:“阿秀,你也逗我。”
见方多病不上当,阿秀果断收了扇子。
只当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
只是,李莲花却被阿秀方才的矫揉造作搞的心口一痒。
‘说不定,要是阿秀是女子,就该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在外雷厉风行,在内共话夜雨。’
想着这般场景,李莲花居然没压住嘴角,笑了。
方多病见此情景,登时恼羞成怒。
“李莲花,阿秀逗我也就算了,你还看好戏的笑。”
“可恶,阿秀肯定就是被你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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