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凯这么多年倒是没怎么变，还留着高中时的寸头，就是西装革履的，倒真的像个成熟的律师。

我忽然想到，律师，这也是我曾经的梦想。

他的动作习惯都没变，见到女孩子还是会红耳朵红脸，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顺带着连眼眶也红了......

【唐.....唐婧苒！】他的声音明显哽咽了一下。

我反而一脸坦然，想再像高中时那样扯起嗓门，却不自觉引起了咳嗽。

平缓下来后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只是还不忘打趣，【哭什么?让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顾家凯扯着嘴角苦笑，只是眼睛更红了。我也顺着他笑，【怎么样？我看起来气色不错吧！】

【一点儿不像癌症四期的人。】

【你哥...哦不，江遇白.....他知道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想起江遇白，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我对不起他】

我垂下眼，脑中闪过江遇白妈妈自杀的那天，他对我说，【唐婧苒，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那不是你的错。】

顾家凯紧紧看着我，带着心疼。

不过眼下这个局面，错与对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倒真的希望江遇白对我的恨都是真切，并且强烈的，最起码到最后我不会有什么值得我留恋而放不下心。

可我这一生，往往都是事与愿违。

苏晚婉找到我，义正言辞的替江遇白打抱不平，【唐婧苒，你为什么要当那个挡在江遇白前面的人！这么多年，你拍拍屁股跑到了美国，可他留在临川面对这些人和事，你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问我，为什么要当那个人。

可我又何尝不想站在他身边呢？

一瞬间的迷茫之后，我又在祈祷，江遇白，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顾清开车送了我回江家。

意外的，江遇白的房间亮着灯，他有好几天没回来了。

我看着顾清红色的车尾灯渐渐模糊在夜色中，回过头发现江遇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我猛然想起来高中时，也是顾清送我回家时，一转脸也是江遇白这张冷冰冰的脸。

心中那种自以为是的错觉再次涌现，只不过他总是能一开口就让我破碎，【你倒是聪明，拉拢股东不成，开始咨询律师了？】

我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尽是凉薄之意......

也许是我很久没有说话，凉薄之上又增添了不耐烦，【唐婧苒！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吗？】

他甚至气急败坏到捏住我的下巴，那双眼睛急切地想要从我嘴里获取让他满意的一个答案。

【你这样认为吗？那你就想什么是什么好了。】

我没有挣脱，反而顺着他的劲儿来。

我说完江遇白忽然垂下眼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什么......

那咄咄逼人的意味，或许他以为我跟顾清有什么，只是用另一个问题来确定。

果真，他松开了手。

我也自顾自的走到屋里，回头看他的背影，还是高大挺拔的，只不过风吹过他头顶的发，这一幕显得他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