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在很匆匆的流逝，新年的时候实在太想张默于是他给已经许久不聊天的人发了句新年快乐，等待之中，往上划拉两人聊天的对话，这是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做的事情，而除夕的这个晚上因为云海禁烟花爆竹，四周一片清净，却止不住他思涌的内心和期待。

直到对话全数看完，聊天框里也没能弹出一个字。

临睡前带着不甘心，在动态里发了句晚安。

他还是不甘心，总希望有回答。

隔天一看点赞和评论人数不少，都是云海的朋友，却不是他留意的某个人。

梁程尹又开始在他身边像只叽叽喳喳的天真烂漫的麻雀，他的生活已经恢复到正轨上，一切如旧，这一年云海没怎么变，但是在细节上却处处改变，令他不适，有的时候晃然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在镇南，而张默伸手即可摸到。

他得适应回原本的生活，可当他动手删张默和镇南的一切时，张默早已删了他。

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样子，这一年多就是做了一场梦，晃然大梦一场，醒来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

想要每一年不经意的留下新年祝福的愿望也成为空妄，现实是连这一点想法都已经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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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云海附中高三初五就已经开始上学，早上的天没亮雾霾和湿雨打透梧桐树叶，安静的校园里是还未从寒冷而出的天气，四周一切朦胧，只有脚步声和雨打树叶的劈啪声。

还穿着臃肿校服的学生顶着彻骨的寒风涌向信仰楼。

信仰楼的露天走廊一时之间满是学生，灯光一层一层亮起，在黑天里成为四面八方最亮的存在，像是敖立在悬崖礁石边上的孤屋。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寒风吹进课室又消散在温暖里。

五点开始的自习课，还有学生在吃早餐，一手打开书页，一手抓着馒头，在室外冻僵的手进到室内才慢慢恢复知觉。

时间在这一刻犹如流动的河沙，缓慢顺着大自然不可逆转的阻力不断移动，极轻极柔的飘向远方，慢慢的天空开始雾白，四周的楼层有了简单的轮廓，雨也开始渐停，风也消熄停止，鸟雀鸣叫的第一声，自习课正式终止。

高一和高二鱼贯而入，学校就开始有人气，高三整栋楼的灯都随着逐渐泛白的天一盏一盏熄灭。

最后的半个学期已经不再讲课本上的知识，试卷如同雪花从每个学生的手中接棒而下，沉默和紧张伴随着黑板上不断缩减的数字而日夜剧烈。

七点半裹着冷气和潮意进教室，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第三轮的试卷又开始从第一位往下发来。

商贯中把下巴埋进校服领口里，伸出已经冻红的指把试卷捏起，看几眼后才坐下。

实验班的速度不是盖的，在七点到八点3张试卷就已经是大半，人人都在挥笔，课室里很沉静。

在八点第一节课预备铃声响起，这三张课外练习卷从后面往上搜起。

预备铃响起离正式铃声还有十分钟班级里才恢复一点热闹，没有吃早餐的，现在从桌肚里掏出来，昨晚的试卷不会的附加题朝前后左右求爷爷告姥姥，但基本全班答案对上，总有七八种解析，谁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保证一定对，于是解不出答案就开始做出骚操作。

通森起是第一个看商贯中的答案，忍不住抬起手扯了扯脸皮，结果被手上的温度冻的龇牙咧嘴。“你怎么又一个解析，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看是这么看完，但他也没有写，人总得对自己写出来的答案有点信心吧，所以他不改了。

这或许就是实验班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智商充满信心和自信，虽然商贯中极有可能是标准答案，但也不是没有出现答不对题的情况，搞不好说不定自己反而是正确答案呢。

商贯中头也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答案，没有一刻是抬起头向他观望。

通森起又在他旁边唠叨一会才离开，商贯中在最后响铃的那一刻写完三张试卷交到班长的手中，坐下后铃声响起。

附中的铃声每隔20秒响一次共响五次，这个时候笑脸猫就会准时在课室门口出现，总是那么及时又准点。

笑脸猫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叶清柠，一个身高一米五二，身材娇小玲珑却偏生长一张圆脸，她笑起来像一只加菲猫，不笑的时候却偏生很泼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

班里的人被他治的服服帖帖，多数都不敢吭声。

今天笑脸猫没过来巡班，爆炸头准时出现在门口，爆炸头姓邓，邓为，教数学的，这些绰号都是上一个实验班取的名字，非常贴切，因为邓为瘦的像麻杆头发蓬松的像海藻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作为中年男人的范畴里，没有变成地中海，也算是幸运。

简单点把寒假试卷里的重点摘挑一些错率非常高，题目非常偏僻的着重讲解一下。

外面的天现如今完全的光起来，不过还是阴云压城，和现如今沉默透不过气的氛围挺融洽的。

爆炸头讲解过程被突如其来的笑脸猫打断，他不悦的看一眼笑脸猫，将手中并不算多长的粉笔又掐断一下，课堂被终止，笑脸猫抱歉的笑一下，邓为不予理会，而是站在讲台角落双手抱臂。

能教云海实验班的每个老师都是拥有着真本事，大多都是从名牌大学毕业被母校挖回，任何一个拎出去都是各大高校争相抢夺的资源，多多少少都带着自傲的资本，这也导致实验班和尖子班的老师不怎么看学校的面子，学校在这一方面完全是管不了这些老师。

“还没有调座位，你就暂时坐在课室的后面，嗯……”笑脸猫手托着下巴眼睛扫过课室里的所有学生。“你就和张纤蕊坐在一起吧，有什么不懂可以找张纤蕊，班长！”

“哎！”坐在教室正中央的橙幼微手里的笔还在往试卷上刷刷刷的改，没抬头的应答。

“你一会儿下课，诶，也不对，就放学的时候吧，你带新同学在学校里参观一下。”笑脸猫开口下达命令。

“好的，我知道了。”橙幼微，也就是半分橙，熊泽延起的，他自己本人叫大力熊。

橙幼微本人脑子一半海水一半盐，爱喝鲜橙汁，大脑时常卡壳，所以起名半分橙。

她一边改试卷一边在试卷的边角写下。

放学遛人。

写完后就无负担的继续沉溺在思考里，商贯中看一眼，就明白半边海水淹没盐，智商欠费。

娇小玲珑的笑脸猫等一下却不见身后的学生进课室，回头瞄一眼，新来报道的却站在护栏杆边，抬头望天。

“…………”笑脸猫极为不愉，爆炸头又一脸，你说完了吗？说完就赶紧走的送葬表情。

她又忍不住腾腾压上来的辣椒脾气。“看什么呢，天文还是地理？还不赶紧给我进来！”

笑脸猫这么直辣辣的怼，班级里的人多多数数都有几个能人异才，这些人试卷统一保持在都是红勾，听讲也听得漫不经心，时常这节课用来干其他事，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在下课的时候撩拨暴脾气的笑脸猫，此时正无事可做的抬头50度仰天侧脸看过来。

实验班不但老师有对学校叫嚣的本事，也有怼得老师无可奈何的学生。

“再看天文。”只听到一把男声。“帮你算算地理。”

笑脸猫轻微昂头嘴角轻扯。“还以为你落地成精，赶紧进去。”

“好的。”声音又利索的见好就收。

走进教室，每个人的桌面上都非常整洁，只摊着几张试卷。

商贯中就这么看着走进来的人，手指无意识揉搓起试卷边角。

转校生是张默。还是板寸头，还是那双好看的眼睛，眼尾上挑眼睫尾弧度略窄，看人时无端产生嚣张，抿紧的嘴唇比之前颜色要淡许多，容貌未变，感觉发生转变，像是比之前要沉默许多又成熟许多，不用看神情浑身都有种颓靡感，从内而发出，显得整个人非常消极。

不知道他经历什么，会决定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转校来云海，只不过好像在他不知情的这二年里发生了许多事，张默沉寂许多。

“介绍一下自己吧。”邓为走上讲台递给他一根粉笔。

张默接过，在黑板上把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压住邓为刚列好的式子。

“………………”邓为。

这黑板这么大，边边角角都有地方，却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非得张扬的在最显眼的地方落笔，何其嚣张又狂妄。

邓为看着他，张默没什么表情像是不知自己做什么，把粉笔丢进粉笔盒里开口。“怎么了？老师？”

是**裸的故意挑衅，于是邓为抬起下巴示意。“把被你遮住的式子重新写出来。”

“哦。”张默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刚才的式子和答案。

没叫你写答案啊！“……………”邓为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夹着粉笔的手挥霍一下让他下去。

张默转身从中间的这条走道直接在第三排最后的位置坐下。

好家伙！从教室正门观看所有桌面整齐又简洁，现在从后面向前看，所有的桌肚都塞着快爆满的书籍和资料试卷。

“…………”张默。

“哦。”张纤蕊顺着他的视线看班级里的现状，笑了笑开口。“我叫张纤蕊，是笑脸猫觉得书籍堆在桌面上看起来很杂乱，所以要我们保持一下桌面的整洁。”

“嗯，挺好的。”张默收回视线。

鬼才会相信什么简洁之类的屁话，不就是为了杜绝他们这群不甘寂寞的，会利用摞高的书来玩手机么。

“哦，你从哪儿转学过来的？”张纤蕊继续问，张默的视线扫过她全是红勾的卷面，收回视线。“从广绣一中。”

“为什么想不开啊？”前排的高仲莱转过头来，手中的笔转的特别溜。

“嗯？想来就来。”张默应他。

“哦呵！同学好大的口气。吓死人了。”高仲莱抚着心口。“笑脸猫都不敢保证商贯中能这么大的口气！”

“诶，别理他！有自信什么都好！”张纤蕊伸手将试卷抹平，又一把拍他的后脑勺。“回去吧，爆炸头看过来了。”

放学的时候，半分橙那张写着小字儿的试卷都已经塞进桌肚里，她写完试卷，半大的脑子好像忘记许多事，铃声响起，她还在思考，最后莫名其妙的离开教室。

班长早就忘记放学溜人的是谁，张默也只记得会有人带他寻一遍学校，所以就安分的坐在椅子上看发下来的崭新教材。

新的教材书墨气息特别浓重，翻了几下就没意思的盖在桌面上。

有人站在桌子旁边，校服外套的拉链撞在桌沿，他开口。“我陪你去逛吧。”

“嗯。”张默也没抬头，懒散的站起来摸着后腺体。“不去了。”

看见商贯中他没什么反应，但是想要看一遍校园的**又突然消失，没什么想法的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身后有跟着的脚步声。

张默也没放慢脚步。

梁程尹早在实验班的前门等着，万长文也跟在身后，他们都不是实验班而是仅次于实验班的尖子班。

下午的上课时间是一点半，所有高三都得提前十分钟回班级，所以张默也就没有回科技园那边，中午在学校饭堂里凑数就可以。

他暂时不知食堂在哪，站在信仰楼楼下稍显茫然，然后又顺着涌动的学生去，顺着人群总该不会有错，毕竟放学大多数都是会去食堂。

商贯中在三楼看着张默的身影融入密密麻麻如蚁群的人中，看着他拐弯消失才收回视线。

通森起在说话，不知说什么，反正他没在听。

万长文意识到商贯中心不在焉，通森起正好收声，两个人都看着他，偏偏他没察觉，实在是怪异的很。

陆昭安从楼上匆匆下来，一群人才结伴离开。

张默在食堂里看一眼排的长长队伍的糖醋排骨和酱牛肉的那个窗口，便干脆的选择小鸡炖蘑菇和排骨，附赠的蔬菜是番茄炒鸡蛋，料还挺足，鸡蛋给的还算多。

他自己一个人坐着吃完这一餐，吃完饭后独自一个人在学校里溜达，这时候，天空又下起雨，只好盖上连体帽匆匆进到听风楼里避雨。

附中有一半住宿生一半校外生，不过校外生多数都在学校附近租房，很难有家住很远的学生，毕竟东城区附近的房子半新不旧，还是有许多家长选择租房。

这个雨天一下就是一点才停，趁着天空风云未变，张默踩着水洼跑回信仰楼，上楼回班级里，课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学生，统一趁着这半个小时休息和睡觉。

他没什么心情，趴下来的时候戴上耳机听歌。

1点20分左右班里的所有人就已经全部到齐，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刷试卷。

张默融入其中，从桌肚里抽出眼镜，也开始写试卷，笑脸猫的动作挺快的，下午的时候他也都开始刷上试卷。

张默刷题的速度非常快，基本看过一眼就能下意识写出答案，一张试卷全部写完甚至比张纤蕊还要快。

班级里总有点意外吧，现在也不算上课时间，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刷完试卷，耐不住寂寞开始玩手机，而2016这一年微信被大众普及，□□不再是聊天软件的霸主。

国产手机也层出不穷，如同浪里雪花不断朝前翻涌，是群雄打架最热烈的一年。

张默现在还在用一年推出一台的苹果，他暂时没想更换手机，但是苹果有个弊端，现在火的一塌糊涂的王者荣耀苹果并没有上线。

所以导致许多怨言，要是以前的话可能他也会可惜，可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游戏了，张默出神的盯着黑板，茫然的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大脑想不通透，一片空白，抓也抓不住思绪，他开始烦躁，意味不明的用笔尖戳自己的拇指头。

很烦躁，总是这样，抓不着，急也急过，可最后还是只能无力的无可奈何。

笔芯戳破手指头，黑色的墨水和鲜血同时涌出来，张默愣愣的看着，内心却涌出舒适般的后劲感，像是一切缠绕的思绪全部都烟消云散，现在他又开始正常了。

当他抬眼时，张纤蕊正愣愣的看着他，看着张默食指和拇指捏合，搓一下手指头渗出的鲜血。

“你，要纸巾吗？”张纤蕊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随便扯几张盖在张默的食指出血处。

“我刚才在思考题目，没留意就戳了一下。”张默习惯性开口解释。

“哦，没什么，有的时候我解不出答案还会咬指甲呢。”张纤蕊笑了笑，视线掠过它已经完全写完的卷面，没说什么的，继续低头写自己的试卷。

张默侧头看她，张纤蕊的腺体处贴着粉色的小海绵，原来她是个O，脸挺小的，眼睫毛也长，长相清秀，还挺善解人意的。

张默收回视线，低头开始认真的看试卷和对黑板上的答案，他对的认真也看的仔细，即使黑板上重点讲的那几道题并没有错，还是努力听完。

高仲莱在偷偷摸摸的用手机和女朋友聊天，他的女朋友在七班，两人正处的如胶似漆，不是亲爱的，就是宝贝，肉麻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

张纤蕊写完试卷，顺着张默的视线听着高仲莱忍不住低声用气吹出的得意的小声哨声。转头冲着张默笑了笑。“他啊！也就这样，成绩随他女朋友的脾气。”

“嗯。”张默点头。“那他怎么没有下去？”

“诶？我可是听着。”高仲莱把手机丢进抽屉用书遮盖住。

“当然会掉到尖子班，只不过他啊，今个学期回来了。上个学期就在尖子班。”张纤蕊说。

强化班和尖子班师资力是整个高三部最为雄厚的，而这两个班人群波动也非常大，有的时候上个学期是你同桌，下个学期可能就已经是尖子班，学校采取一月一考制，也就是俗称的月考，年级前50就在强化班，年级50到125就在尖子班，要是成绩掉出125那你就去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