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呀？”

“等你学会自己上学，自己做饭，自己独立生活，个子再高点，脚丫子再长大点，学会去爱一个人，去成立自己的家庭，去保护现在的家庭，那时候你就长大啦。”

“好遥远呀，妈妈。”

“等到那时候呀，妈妈就会长白头发啦，也不会经常在你身旁了哟。”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那我不要长大了，永远不要。”

“傻孩子，等你真长大的那一刻，你就不会讨厌成长了。”

——

江晏是被闹铃吵醒的，5:30，他设定的工作日闹钟。但今天不用起这么早，他们8:00前到学校就好了。

他醒的时候顾铭濯还在睡，洗漱了一下打算给顾铭濯做个早餐。

哼着小曲来到客厅，打开冰箱是上次他们去盒马买的剩下的食物。江晏拿了俩鸡蛋，几片吐司，还有吃剩下的培根走进厨房。

倒些油先煎鸡蛋，其次煎培根，最后将吐司片短暂放置平底锅上稍微热一下，这是江晏一贯的作风。

继续哼着小曲，两份三明治也很快做好了。江晏慢悠悠走到客房去叫顾铭濯。

没错，他们还是分床睡了。

江晏说刚在一起不要太急，给彼此留点空间，会更合适些。顾铭濯也觉得此话有些道理。

拉开客房的窗帘，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顾铭濯不悦地翻了身。

江晏走回床头，大手轻轻拍了拍顾铭濯的背，“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顾铭濯哼唧着，“再睡一会儿。”

“好好，再眯一小会儿，今天不能迟到。”

顾铭濯又把头钻进被窝。

江晏也只好出门收拾下房间，等10分钟后再回来叫他。

江晏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但他一般不看，只是把这当成背景音，他老这么干。

“今年第十五号台风‘無翼’在西北太平洋洋面生成，中心风力最大十级，预计向西北方向移动，强度逐渐增强……”

“顾铭濯起来啦。”江晏看到顾铭濯伸着懒腰从房里出来，从沙发上跳起来，凑到顾铭濯身旁。

“抱一个？”

顾铭濯眼睛还是闭着的，但伸出双臂时没有丝毫犹豫。

江晏紧紧抱了一下他，“好了好了，快去洗脸刷牙吧。”

这果然是最好的起床铃，顾铭濯清醒了好多，蹦跶着去洗漱了。

7:30，二人准时出门了。

不一会儿，他俩也和其他教官汇合了。

“哟，老江，休息了一下午看上去格外精神啊。”

江晏看向宋哲，将手臂靠在他的肩上，“你要是谈一段也会很精神的。”

宋哲一脸震惊，“你小子说啥？”

江晏就笑笑，没再搭理宋哲。

他们步入观众席时，新生们基本上都到齐了。

校领导先行发言，“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我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这也是我校第十七届运动会，让我们共同发扬运动精神。”校领导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操场，“今天，我们不仅要展现运动的风采，还要重温军训时的团结与纪律。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教官们入场！”

随着校领导的话音落下，操场的入口处出现了一排身穿迷彩服的教官们。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军人的严谨和力量。学生们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军人风范所吸引，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教官们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操场，他们的眼神坚定，身姿挺拔，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有力。他们排成整齐的方阵，开始进行展示。方阵中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无误，从转向到踏步，从敬礼到列队，无不展现出军人的严谨和纪律。

“教官回校？也就是说江教官回来了？”郑翊軒扭头看了眼顾凌澈。

“我也才知道。”顾凌澈说这话时不免有些心虚。

那昨天那个陌生人真是江教官的同事？可那人那么年轻，看上去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岁数。

郑翊軒沉思。

顾凌澈坐在一旁，心脏有些快速地跳着。

方阵展示结束后，总教官发言，“请各班学生代表就位，准备军体拳比赛，由我和江教官以及宋教官和王校长共同担任评委。”

“顾凌澈，顾凌澈！”

顾凌澈寻找声音的来源。

“顾凌澈！”

终于找到了，是班长在叫他。

“怎么了？”

“你去当我们班的学生代表？”

“我？为什么？”

“当时江教官的评测表，你的军体拳是全班第一。”

“我？我不是失误了吗？”

“别废话了，快去吧。”

顾凌澈被班长强行拉走了，走之前他看了眼郑翊軒。郑翊軒笑笑，但他笑的好不自然。

郑翊軒回想起军训时军体拳的比赛，他就在顾凌澈旁边，看着顾凌澈当时出错了。这拿第一的话，难不成顾凌澈和江晏当时真的？

别瞎想郑翊軒！昨天说好不疑心的！

郑翊軒反复在心里念叨这两句话，让自己平静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徐芊千戳戳郑翊軒的手肘，“嗯？”郑翊軒回头对上徐芊千的眸。他从没见过徐芊千这么犀利的眼神，“咋啦？”

“老实交代吧。你前天上交的表格。”

“你？你知道了……”

“嗯。”

“我爸的公司在新加坡建立了子公司，我可能要跟着去一年这样。”

“你跟顾凌澈说了吗？”

郑翊軒将目光聚焦于在操场上准备比赛的顾凌澈，阳光下他的身姿满挺拔的，手腕处还有一条反光，那应该是自己当时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还没。”郑翊軒缓缓开口。

“你一定要找个时间亲自和他说，我不掺合了，好好说。”

“嗯。”

徐芊千拍拍郑翊軒的手背，“看看小澈比赛吧。”

“准备——”宋教官的声音划破空气，所有人立刻进入预备姿势，双脚分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成拳，置于胸前。

“开始！”随着宋教官的口令，顾凌澈和其他人一同开始了军体拳的表演。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

顾凌澈的出拳迅速而有力，他的右拳猛地向前冲出，如同离弦之箭，直指前方。他的身体随着拳头的冲力微微转动，展现出完美的协调性和爆发力。他的左拳紧随其后，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空气，带着风声。

他一开始还有些淡忘，但随着大家激进的氛围，他的记忆也慢慢清晰。

酷暑下练习的一拳一击，滴落的每滴汗水，全记起来了。就连忘掉动作偷偷看江晏的心虚，全想起来了！

顾凌澈努力稳住脚步，尽力做到每一次踏步都像是在大地上敲响战鼓，坚定而有力。他的膝盖抬起，迅速而准确地向前踢出，腿风呼啸，显示着他腿部的力量和灵活性。

他这次的每一个动作都精确无误，从转向到踏步，从敬礼到列队，无不展现出军人的严谨和纪律。毫不夸张讲，他的军体拳不仅仅是一种拳术，更是一种艺术，一种力量与美的完美结合。

每一拳都像在和军训的自己告别，同时告别那个不该喜欢上的人。

而评委席，江晏的表情耐人寻味。从登台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人眼熟，定睛一看，看清那个稚嫩的面孔，看清那双清澈的瞳孔，思绪却变得模糊。

顾铭濯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只能暗自祈祷这只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二人的见面。

郑翊軒站在班级的方阵中，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顾凌澈的身影。他看着顾凌澈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有力和准确，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

随着军体拳表演的结束，操场上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顾凌澈和其他教官一起，整齐地退场，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和威武。

“顾凌澈。”

“江教官。”

“好久不见。”

“后会无期。”顾凌澈说完顿时觉得解脱，释怀，潇洒告别，这太帅了！

江晏看着顾凌澈的身影愈来愈远，是他自己终结这份感情的，怨不得别人。何况，现在也有了另一半，没什么好怀念的，也没什么好不舍的，不是吗？

紧接着比赛了一些团队赛，然后就是颁奖典礼，郑翊軒和顾铭濯一起上台领了奖，不过只是个红色外壳，里面的证书学校还没准备好……

运动会在两天的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短短两天郑翊軒和顾凌澈的关系也跌宕起伏，九月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国庆假期了，二人打算拉着徐芊千大吃一顿。

不巧的是徐芊千的票是今晚的，这个活动也就此搁浅，互相告别后，徐芊千拉着行李箱出了校门，顾凌澈和郑翊軒也打算回宿舍，晚饭外卖解决。

教官们也该回军校了，路上顾铭濯有点闷闷不乐。

“明天什么安排？”江晏瞟了一眼副驾驶的顾铭濯。

“都行，先休息几天，假期刚开始往往人很多。”

“好，听你的。”

回到宿舍江晏洗完澡便躺在床上发呆，随意地翻阅着微信列表，一个四叶草的头像吸引了他注意。

他妈换头像了，居然国庆了，要不要回家看看？

他点开和妈妈的聊天页面，二人以前没聊什么，他们也不咋聊天，江晏想打字说些什么，只是打了又删打了又删，一直斟酌着话语。

最后竟然抱着手机睡着了。

梦里，是他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漫步在公园，“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呀？”

“等你有了自己爱的人，学会去保护他，保护好你们的小家，那就是长大。”

学会保护所爱之人，那就是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