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同姜芸倩所料，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司景明重伤的消息便已经传地沸沸扬。

虽然大多数人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在看到来自皇家的声明后，却又不得不相信。

季灵这几天走在学校，听到最多的讨论便是关于司景明，而收到最多的目光，则是隐晦却让人无法忽视的同情。

这其中当然也有意外，比如季月怡。

“季灵啊，你知道太子受伤了吗？”回家后季月怡难得没有立刻回房洗澡，反而绕着季灵走来走去，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看着季月怡花孔雀一样的表现，季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烦躁。

要是放在其他时候，他不介意陪着季月怡玩儿一玩儿这些幼稚的把戏。

毕竟看着季月怡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可以说的上是季灵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其中之一。

但现在季灵却没有这个心情，因为他至今还没能联系上司景明。

“你应该不知道这次太子受伤意味着什么吧？”季月怡走路都带着风，“精神力几乎崩溃，兽魂受损严重，以后别说驾驶机甲，就连变回兽型都困难。”

变回兽型？？？

原本想直接离开的季灵听到这话顿了顿，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帝国的人都会变身？

“帝国是不会允许一个废人继承皇位，”季月怡昂了昂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季灵，“太子妃？哈，你很快就不是了！”

还在思考兽型问题的季灵并没有在意季月怡说了什么，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帝国人应该是可以变成动物，这是什么？妖修吗？

可他这半个月来在学校接触的人不算少，从来没有感受过谁的身上有妖修的气息。

季灵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对帝国的了解少得可怜。

“他们都说你可怜，但我倒觉得你应该知足，”说到这里，季月怡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得意，“傻子配废物，用古话来说你们这叫天生一对！”

听到这话，季灵眼神一凛，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门口却先一步传来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堂弟、堂妹。”

转头便看到一个身材颀长长相斯文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这是季灵和季月怡的堂兄，季子谦。

“堂兄？”季月怡有些意外，季子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在说什么呢？”季子谦语气中有一丝轻笑，看了看季月怡，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季灵。

“没什么，我正在和季灵开玩笑呢。”季月怡的语气中甚至有股撒娇的意味，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开玩笑？拿皇室开玩笑吗？”语气依旧柔和，甚至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但眼中的凌厉，几乎要将季月怡给刺成筛子。

这个时候季月怡才知道，季子谦刚刚听到了！

“我……”季月怡咬了咬下唇，明白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能承认，“堂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可能是堂兄听错了吧。”季子谦又变回了刚刚那副温和的模样，仿佛那一瞬间的强势仅仅是季月怡的错觉。

“肯定……是的。”季月怡才刚松了一口气，但在抬头对上季子谦警告的眼神时，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糊弄过去！

这个时候季月怡才恍惚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要去招惹这个堂兄！

“既然你和小灵开过玩笑了，那可以让堂兄和小灵说几句话吗？”似乎没有察觉到季月怡紧绷的情绪，季子谦询问着她的意见。

“可……可以。”季月怡咽了咽口水，不管什么愿意也好，只要让那个她不要再面对这个可怕的堂兄就好了！

季月怡逃命似的跑了后，季灵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季子谦，能够让季月怡害怕成这样，也是一个人才。

毕竟无知者无畏，季月怡早就被季斯伯宠地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哐当——”

还不等季灵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脑门儿被敲了一下，抬头便看到了季子谦带笑的双眼：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着，怎么又让她给欺负了？”

亲昵的语气，温和的态度，与刚刚浮于表面的礼貌完全不同，这让季灵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这个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但很快，季灵便从自己的记忆中翻出了关于这个堂哥的片段：

从小季子谦就对他不错，若说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季子谦的笑容是皮笑肉不笑，那么面对他的时候笑容便是由内而外发自心底。

每次出门办事，总会给自己带一点新鲜的玩意儿，而在季子谦面前，季月怡也会收敛许多。

想到这里，时季灵对季子谦就亲近了些许。

“这次出去给你带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你表现好一点哥哥就给你玩儿。”季子谦这次连称呼都变了，语气中甚至有一丝|诱哄，就像是在骗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以前季灵不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

“怎么样才叫表现好？”季灵这个人，向来懂得知恩图报，饶有兴致地看着季子谦。

“比如说亲亲我，或者是……”季子谦一下来了兴致，正准备再哄哄，最好能骗到弟弟一个又软又香的亲吻，可说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

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季灵含笑的双眼。

“或者是？”季灵挑挑眉，没看出来自己这个堂兄还是个闷骚？

对上季灵眼中的戏谑，季子谦没有说话，拉着季灵便向房间里走，关上房门后，才满脸严肃地看着他：“你现在是好了？”

疑问的语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季灵以前是什么样的，季子谦再清楚不过。

“对。”季灵爽快地承认了，或者说就没有想过隐瞒。

“什么时候的事？”季子谦打量着季灵，现在的季灵，与常人无异，谁能想到自己走之前这还是个小白痴？

“半个月左右吧。”季灵晃了晃脑袋，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说是半个月左右其实也并不完全正确。

毕竟这半个月以来他清醒的时间与不清醒的时间也是一半一半，庆幸的是现在神魂已无大碍，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魂飞魄散。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季子谦坐到了季灵的对面，注视着他，生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傻弟弟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

“没有，应该是时间到了吧。”季灵含糊地糊弄着。

发生了什么？

难道要说自己前面十八年为了自己的小命在拼命修补破碎的神识，故而五感迟钝，现在神魂修补好了？

“过几天哥哥带你去做个检查。”季子谦手指动了动，最后终于忍不住摸了一把季灵的狗头。

弟弟恢复了正常也不全然是好事，以前的弟弟好哄地不得了，哪像现在？一看就难对付。

“好。”季灵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是季子谦关心他。

“既然你已经恢复正常，关于婚约，你有什么想法？”沉默了一会儿，季子谦还是说到了婚约的事。

以前季灵自己不知事，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现在应该尊重他的想法。

“司景明现在怎么样？”季灵不答反问。

根据他的记忆，这次季子谦也刚从边际星回来，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司景明的消息？

“情况不太好，昏迷的时间大于清醒的时间，虽然现在有所好转，以后恐怕也不能再去前线。”司景明自从前几天清醒过一次后就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他知道的也不比外人多多少。

“婚约暂时不解除了，司景明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季子谦知道的也不多，季灵很快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你想清楚了？”从季子谦的角度，并不希望这个婚约维持下去。

“想清楚了，”季灵几乎一看就看出了季子谦的担忧，“我是一个男人。”

他在不清醒的时候，季月怡和姜芸倩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却又不得不忍受他，最大的原因便是他准太子妃的身份。

说句不夸张的话，司景明对他有救命之恩。

一句简单的话，但却像是千斤重落在季子谦的心上，触及季灵脸上坚定的表情，季子谦最终叹了一口气：

“以后要是后悔了，就告诉哥哥。”

嫁给一个精神力受损的皇室成员，远比想象中的辛苦许多。

但季灵心意已决，季子谦除了给予支持外，就是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谢谢堂哥。”听出季子谦话中的含义，季灵的表情真诚了许多。

正想问季子谦是否知道司景明什么时候返程，手腕上的光脑便动了动，低头便看到了来自司景明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