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燃情夏

大厅里灯火通明,周书玉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

“做了亏心事,还怕鬼敲门?”邓萧云睨了他一眼。

“怎么?你不怕事情败露梁知聿找我们麻烦?”

周书玉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摁下打火机的一瞬忽然意识到周围的人非富即贵,于是又灭了火,只将烟含在嘴里,来缓解心中的焦躁。

他浑浑噩噩地走下楼梯,周围的谈笑声如潮水般褪去,耳边只剩下那句“我爱你”。

曾几何时,站在蒋茯月身边的人是他,与她缠绵的人是他,对她说过无数次“我爱你”的人也是他,而如今,这个位置逐渐被另一个人所替代,梁知聿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和蒋茯月的回忆换成他的。

这样心机叵测的男人怎么能跟她在一起。

他越想越恨,脑中思绪混乱,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

“难得看见周总心不在焉,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还是娇滴滴、笑吟吟的声音,此刻却让人听得心烦,周书玉没看邓萧云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然而她却不肯放过他,讥讽的话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耳边:“落荒而逃可不像周总的作风。”

周书玉最受不了激将法,他转身质问:“梁知聿的事情,你全都知道,是不是?”

“呀,梁总的事我可没本事全知晓,”邓萧云低头细细欣赏刚做的美甲,没拿正眼瞧他,“像我这样的俗人,只打听到他和您前妻的那些事。”

他故意没说蒋茯月的名字,就是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见他们纠缠在一起,而如今被邓萧云识破,又气又恼,但又得维持体面,堆起僵硬的笑:“你既然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又明白梁知聿不是好人,为什么不向大家揭穿他?”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在我看来,你比他更伪善、更恶心。”

梁知聿是明目张胆的恶,全世界都知道他不怀好意、图谋不轨,所以都提防他。但周书玉不一样,人人觉得他是空中月,温柔又宁静,于是哪怕高悬天空,也争着抢着去触摸,等到深入接触后,才明白他是水中月,表面功夫做得深,而内在是虚伪的。

被家里人宠着长大,邓萧云从来不看别人的脸色,只管自己说得开心:“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件事?别忘了你现在是蒋茯月的前夫,而梁知聿是她现任男友,何况不久后,他就会向她求婚,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后半句是她瞎说的,但只要看见周书玉因为梁知聿生气,她就觉得浑身舒坦。

她又补了一句:“况且,不是梁知聿,也不可能是你,你当蒋家那位好惹的吗?他疯起来,跟梁知聿有什么区别。”

周书玉心中跳出一个名字,只是不敢承认,颤着声音问:“你说的人是谁?”

“是忘记了还是不敢承认蒋承颜对她的图谋不轨?”

被邓萧云直截了当地挑开这层遮羞布,周书玉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们婚姻最开始的破裂,其实不是因为梁知聿,而是因为蒋承颜。

蒋承颜很少会来找蒋茯月,实在有事要见她也是在有他的场合,从来不单独见她。

两人极其守分寸,面对面交流,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然而周书玉总觉得怪异,特别是对上蒋承颜的眼神。

他总在蒋茯月低头时沉沉望着她,等到她抬头时视线便平移到他的脸上,多数时间隐藏得极好,只在些许时刻,周书玉能从他的眼中窥探到一丝痴缠。

“蒋承颜是不是有病,就为了这点破事来找我,真是闲得慌。”送完客后,蒋茯月趴在他的肩头闷声抱怨。

擅长伪装的周书玉在此刻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妻子的肩颈,尝试在上方找到不该出现的东西。

例如吻痕、例如齿印。

然而没有,蒋茯月的肩颈依旧光滑、细腻,他的疑心却早已生根发芽。

或许,她早就看出蒋承颜的觊觎,但仍在他面前要装作厌烦。

或许,不该出现的东西藏在更深处,在只有他能见到的地方。

他是熟睡的丈夫,看着妻子跟小舅子调.情。

“既然是蒋茯月先抛弃这份感情的,为什么不用些手段让她后悔?”邓萧云完全吃透他的想法,继续引诱他,“既然是蒋承颜先有这大逆不道的想法,那么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想必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周书玉的嗓音暗哑:“你要怎么做?”

“这不简单,”邓萧云笑嘻嘻地说着,摊开的手心静卧一袋药剂,她捻起一小撮,在他眼前洒在酒杯里,白色粉末又轻又细,有些散在空气中,周书玉闻到了情.欲的味道。

邓萧云手中的酒杯晃荡一圈,粉末很快溶于酒中,再不见任何痕迹。她递给他,下巴微抬,示意他去送给蒋承颜,他一时不清醒,竟然真的按她的去做。

“那个喝下去会怎么样?”周书玉咬紧牙关,冷着脸质问。

“既然都是春.药了,你还指望着他们两个静下心来干坐着?”邓萧云被他逗乐,“果然周总身强力壮,用不上这种东西。”

“邓萧云!”周书玉深深呼吸,“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犯不着你这样。”

“我怎么样?周书玉,是你一直没懂我的性格而已。当初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取乐,顾及你的家族有所收敛,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如今周家被梁知聿打压得厉害,自顾不暇,而你更是废物一个,我凭什么要顾及你的想法?”

邓萧云笑得肆意:“像我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你这种人,只配在猜忌和自卑中失去拥有的一切。”

一阵见血。

她的话直直地插入心中最阴暗的地方,周书玉的胸口剧烈起伏,恨意朝四肢蔓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掐住邓萧云的脖子。

“是啊,像你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众人的目光围绕着你们转,”他的手刚用力,身下的女人就露出痛苦的神色,失去了家族权利的庇护,也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但我不一样,什么事都要靠自己争取,为了不泯于众人,抛弃必要的道德又有什么错?”

“说得冠冕堂皇,到底是什么心思自己还不清楚吗?”邓萧云话说得艰难,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溢出,拼凑出讥讽话语,“为了那些虚无的目光,把自己真正拥有的抛弃,又蠢又坏,说的就是你!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你要舍近求远,迂回一圈后什么都没得到,也难怪蒋茯月去选择梁知聿,而不是你!”

“你……!”

高度紧绷的神经中断在一声巨响中,像是想意识到什么,周书玉的脸变得惨白,手瞬间失了力气,邓萧云背贴着墙下滑,直到肌肤贴到冰冷的地面,她才缓过神来。

“你将这件事告诉了梁知聿?”

“没有,”他喃喃道,“我没有。”

邓萧云看了他几眼,也跟着喃喃自语,只不过说得肯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算计着梁知聿。”

-

被蒋承颜扯着肩膀转身,尚未反应过来,后背撞到厚重的木门上,连轻微的声响都没发出。

肩胛骨上的阵痛让蒋茯月疼得闭上眼睛,仿佛这一闭能遮掩当下凌乱又复杂的一切。

身前,蒋承颜一手握住她双手手腕,将她钉死在门上,身后,梁知聿正耐着性子敲门。

他敲得极有规律,不紧不慢,每次落下的力度不变,好像刚才那句只是简单的询问,并无含义。

“不敢面对吗?”轻笑声混着暧昧气息洒在她的眼皮上,蒋茯月愤恨地睁眼,又在撞上他的视线时觉得精疲力尽。

她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晃神,视线发虚,眼前的人像是被拉长、拉缓的电影,一帧一帧地朝旁边偏了半刻。

应该说些什么,可嘴张了又张,堪堪把难堪的话语吞咽,又被溢出的无奈替代。

“你敢面对么?”

蒋茯月笑了笑,额前的刘海晃荡到耳侧:“你不敢面对,所以借着酒精和春.药逼着我做出决定,这就是你的爱。”

蒋承颜从来想过从她的口中能听到“爱”这个字眼,烫的、热的,落在他发黑的心洞中央,不知疲倦地亮着。

他是爱她的。

如果不爱,为什么她也能感受到呢。

“你明明知道我是爱你的,却从来不回应,你对周书玉都不这样。”

静默半刻,蒋茯月无言盯着他发红的眼眶,全然看透他的哀怨和嫉妒。

“然后呢?”她勾起蒋承颜的领带,手一用力,将他扯到她身前,“你姓什么?”

女人的体香侵入他被酒精浸润的脑中,欲.望燎原,蒋承颜思绪昏沉,喉结上下滚动:“跟姐姐姓。”

“对啊,姐弟是不允许在一起的。”天真的语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蒋茯月将手指从他的齿间划过,感受到舌头的濡湿,她眯起眼睛,轻拍他的脸,“乖,别像狗一样伸舌头。”

“反正我们异父异母,只是挂了个头衔,不如这样,你退出蒋家,我也跟着隐退,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么?”

说这话时她嘴角含笑,神色认真,仿佛全世界仅有他们两人,丝毫没有在意一门之外是梁知聿。

是她的男朋友。

血液在沸腾,他痴痴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小声嘀咕:“可你从没说过爱我。”

到底是自己演技太好,还是他太蠢。

蒋茯月在心里冷笑:“可你爱我就够了呀。爱一个人,就要为她有放弃一切的觉悟,你说呢?”

“那你应该亲亲我。”蒋承颜不依不饶。

蒋茯月紧抿双唇,觉得是时候说出“抱歉,我做不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好好去看医生,检查一下春.药是不是直通大肠,控制你的屁股,而没控制脑子。其实我最想说是给我滚。”的时候,门被突兀地推开。

梁知聿缓步走进,又安静地关上门,隔绝走廊上的光线,以至于蒋茯月没注意到他脸色冷淡。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即使现在的一切很诡异。

“我……”

还未说出话化作梁知聿吻她的一声吞咽,他吻得极深,带着凶狠的啮咬,蒋茯月第一次觉得被人攻城略池,彻底失了魂。

“当着老公的面,跟别人调.情很刺激是吗?”

“有点分寸好么?我们都没结婚!”用仅存的理智揪出话中错误,蒋茯月在呼吸间隙反驳。

“是吗?”梁知聿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蒋承颜,再次埋头深吻她。

“之后就会是了。”

怎么就被邪恶的我写成这样了呢……[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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