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林晓娜抽得急了，被呛得咳了几声，没等缓过来劲儿就急着追问道：“你说司司有男朋友了？谁给你说的。”

陈止把那日时司司在聚会上说得话复述给林晓娜。

林晓娜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她目瞪口呆地听完，心想，这丫头，是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啊。

她掐灭烟头，眼角捕捉到陈止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和那日时司司听到陈止离开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俩家伙，宁愿自己咬牙硬抗着，也没想过去问一下对方。

真是没辙，林晓娜暗暗摇头，决定试探一下陈止。

“我原本还以为，”林晓娜故意停了一下，似是遗憾地说道：“以为你们俩一定会走到一起，没想到……”

陈止笑笑：“我想过了，这也许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还喜欢司司？”林晓娜冷不丁地问道。

陈止表情一僵。他低下头，几乎在用气声说：“现在聊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准确地向她传达过。”林晓娜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况且，当年司司也有她的苦衷。”

陈止闻言愣住，十年前他正春风得意，竟丝毫没有设身处地地想过时司司是否有难言之隐。

他忙问：“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林晓娜看到宋成从房间里出来，她喊了一声“宋先生”。宋成应该是没听见，脚步一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我先过去了。”

林晓娜怕一会儿又找不到宋成的人影，撂下这句话就打算追过去。

她快走了两步，又生生停了下来。

林晓娜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止：“提个建议，有些话还是尽量去问本人比较好。哦对了，据我所知，司司平时工作忙得很，年底……应该没时间结婚。”

临近傍晚，天气变得阴沉，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团，既闷热又粘腻。

几声闷雷接连不断地炸开，紧接着，空中划过数道闪电。

“要下雨了。”谢嘉说。

时司司抬头看看窗外，密不透风的乌云一眼望不到边缘。

快到下班的时间，时司司想了想，对谢嘉和付一珩说：“天气不好，你们提前走个十分钟，回家吧。”

“那你呢？”付一珩问。

时司司说：“我把设计图修改完以后就走。”

付一珩说：“我和你一起。”

“不用。”时司司拒绝道：“快走吧。”

付一珩原本还想再坚持一下，但他看到时司司略显疲惫的神情，把话咽了回去。

门被轻轻关上，她放下了手里的触控笔。

她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外表平静，实则内心正在狂风暴雨。

“轻社交”的成衣设计进展得并不顺利，昨天好不容易把设计稿给了打版师，下午再和他沟通时，他却接连否定了时司司的好几个设计细节，不停劝说她的设计理念太抽象，脱离了现实，打版又不出效果，让她改原稿。

时司司一着急，话说得重了些。虽然她当时就向对方道了谦，可工作的压力，连带着前一段热搜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时司司头一次感到自己心力交瘁，不知如何往下进行才好。

第一滴雨从天空坠落，随后，数以亿个雨滴紧紧跟了下来。它们降落的时间越来越短，数量越来越庞大。轰鸣地雷声响起，窗户上结了一层水雾，时司司站在窗边，屋内没开灯，湍急的雨水像是一层帘布，把她和外界隔绝开来，她在这电闪雷鸣的黑暗中居然感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

这场雨持续的时间并不短，两个小时后才堪堪转小。

时司司这才收拾东西，准备驱车回家。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她住的楼层，感应灯应声亮起，门缓缓打开，时司司正要出去，抬头的瞬间，愣怔在原地。

陈止在对面站着。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就当电梯门即将自动阖上时，陈止过来伸手挡在了两门中间。

“司司。”他的声音低沉沉地：“还要在里面站多久。”

时司司回过神，她此刻的心情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

对门邻居阿姨听到屋外动静，开了条细缝，对着时司司说道：“小姑娘，这是你的朋友吗？”

时司司的脑子还在懵圈状态，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哎呀，小伙子在这儿站了很长时间了，我还有点担心是不是坏人过来踩点的，但看他长相又觉得不是，哪儿有小偷长这么俊的。是你朋友就好啊。”邻居阿姨边说，边自动把他们的“朋友关系”下了定义，朗声劝道：“小年轻们吵架归吵架，有什么事好好沟通啊，站了这么久怪受罪的。”

阿姨说完，“砰”地关上了门，留下陈止和时司司面面相觑。

时司司还是不敢相信，若不是门口的墙壁上贴着她自己制作的“欢迎回家”的小牌子，她还以为走错了小区。

陈止同样在强装镇定。

感应灯暗了下来，陈止一说话，走廊里恢复了光亮。

“对不起司司，我没有提前经过你的同意就唐突地找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没有你的联系电话，只知道家里的地址。你放心，说完我就会离开。”

时司司想到邻居阿姨方才的话，开口问道：“等了很久吗？”

“还好。”陈止说。

和十年的时间相比，这不算久。

秋天起始，这场大雨让温度骤降不少，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时司司打开门，示意道：“先进去吧。”

陈止顺从地走进她的家里。

时司司跟在他身后，她的手轻轻一拉，那些光亮被隔绝在了门外。

屋里一片漆黑，时司司伸手去找电源开关，她没来由得有些紧张，黑暗中，她听到陈止问道：“司司，上次你说年底要结婚的事，是真的吗？”

陈止说完，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承认吧，尽管林晓娜话里的暗示非常明显，可你还是想让她亲自说出答案。

时司司的手摸到了电源开关，她没有按下去。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明明是再适应不过的黑暗，可陈止在这里，那些习惯变得陌生起来。

“司司？”

“没有。”时司司说：“我没有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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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