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烺:我在WA,你等我一会儿
常云霁侧身躺在沙发上,收到消息时那条“伤腿”还翘在扶手上。他过两天打算去把石膏拆了——许烺实在太过天真,不去怀疑一个伤得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怎么还有空去参加葬礼,也不去想他住进来之前常云霁怎么独自生活,原先打石膏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伤显得更真一些罢了。常云霁坐起来往餐厅走,随手掀翻灰色的靠背椅,又将餐桌往边上推一点,最后打落桌上的餐盘,叮呤当啷地,意面黏糊糊地挂在桌沿,随后掉了一些到地上,碗里还剩下的几根,被常云霁尽数抹到胸前。
WA离这里不远,十分钟的车程而已。常云霁拿纸巾擦手,点开和许烺的对话框。
——榕洲交响_常云霁:没关系,我起来了。
——许烺:我快到了
许烺回复的很快很快,仿佛时时刻刻盯着手机一般,对常云霁关切极了,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
常云霁敲着手机边缘,思索过后将手机放到桌上,转身往楼上走。
许烺是打车回来的,开门时没在楼下看到常云霁,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狼藉的餐厅。他换了鞋子往里走,刚把椅子扶起来,二楼忽而传来一声巨响,像水泥袋落地的动静,伴随着瓶瓶罐罐倒地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怎么了?”许烺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循着声音进入常云霁敞开的卧室。房间里没有人,许烺左右望着,只听浴室音□□出哗啦啦的水声,想来是常云霁洗澡摔了。
许烺抿着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近卧室,停在卫生间门口敲了敲,喊道:“云霁哥!你没事吧?”
几秒过后,那里头又是一阵躁动,砰砰地响,许烺没再多想什么,推门而入。
“云霁哥,你——”许烺把着门,见了常云霁后蓦地止住话头,就算他是男的,也不由得一惊——常云霁只穿一条灰色卫裤,用手肘撑着**的上半身抬头看向许烺,鼓动的肌肉上是自脖颈流下的水,□□似乎都被冲刷得更亮了一点。他大概是为了脱裤子摔的,右边的裤头已经褪到了小腹处,露出内裤边缘,还有一小角纹身,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东西。
实在是太限制级了,活像个拍片的。许烺偏过头,颇有些“非礼勿视”的意思,摸摸鼻子说:“……要我帮你吗?”
“你扶我起来吧。”常云霁朝他伸手,眉头紧皱,看起来痛极了。
于是许烺走进去,他先是隔着常云霁按停花洒,这哥哥倒的位置太刁钻,许烺不得不一脚站在常云霁腿间去够开关。关了水之后,许烺俯下身将常云霁的胳膊抬起来放到肩上,右手则揽着他的腰,掌心满是温热的□□,似乎能感受到内里血液的跳动。
“我想着洗个澡的,”常云霁倚靠着许烺,这样的姿势,他转头就能咬上许烺的耳尖,说话都像是在亲吻,“结果不小心又摔了,给你添麻烦了。”
“本来就是我的错。”许烺一边说一边扶着常云霁走出淋浴室,不忘顺手拿浴巾。走到洗手台时常云霁拍拍他的背示意停下,而后靠在大理石台子边,将浴巾递给许烺。
“害得你也湿了,擦擦吧。”常云霁说。
许烺穿得凑巧,白色的棉t太能吸水,肩膀湿了一大片,隐隐透出内里白皙的皮肉。
许烺低头看了看还在滴水上衣,伸手接过浴巾:“我再去给你拿一条,你放衣柜里了吧?”
常云霁点点头,得了首肯之后,许烺便去卧室里找浴巾。常云霁这衣柜看起来平平无奇,一推开却深得很,全然是衣帽间的样式,里面装饰得很有富人风范,地毯、全身镜一应俱全,衣服款式也是数不胜数。常云霁做人很有规划,衣服分门别类地放着,浴巾就在左手边,和一些贴身衣服放在一起。
许烺没再过多观察,拿了最近的毛巾便重新走会浴室。这卫生间的门像是魔术用的盒子,魔术师一关一拉,飞出只鸽子,许烺一关一拉,里面的常云霁脱了裤子。
太有冲击力了,许烺强装镇定地挪开眼睛,盯着浅灰色的门框将浴巾递过去。常云霁的内裤竟然是黑白撞色的,边沿是装装的黑底白色字母,下面则不幸地是纯白色的,沾了水跟没穿一样。人类的下半身有什么可以看的呢?除了腿,就是……
“你先处理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许烺说,随后轻轻带上了门。
许烺背靠浴室门,眼睛盯着地板。常云霁的腿部线条很流畅,想来是常做锻炼,和他的上半身一样,不花功夫得不到。还有就是……他身为Alpha的力量。
这可是努力不来的。
许烺抠抠手指,佯装随意地捻起裤腰往里看一眼,一松手,裤子“啪”地弹回去,他瘪瘪嘴。
嘁,都是第二性别优势。
常云霁最终没能洗成澡,他被许烺扶到床上,睡前得到了两杯水和一次刷牙服务,当然许烺只是充当拐杖角色。
“哥,你这个伤口能碰水吗?”许烺倚靠着浴室门,问道。
常云霁刷牙刷一半,拿着嗡嗡作响的牙刷,说话含糊不清:“当然不能。”
“那你怎么洗澡?”
常云霁若无其事地吐掉嘴里的泡沫,含了一口水漱口,眼眸低垂,很有些心虚的意思:“当然有方法,我总不能不洗澡吧。”
许烺盯着他看了看,最后哦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洗漱完后照例是许烺扶着他回去,常云霁走得快了些,伤腿能够轻轻碰地了。
“我打算明天去拆石膏,然后复工。”他说。
“那很好啊。”许烺扶着他到床边坐下,拉了拉衣领,“要我和你去吗?”
“这就不用了。”常云霁笑了笑,“我可不是omega。”
那还要人扶。许烺诽腹,面上却不显,和常云霁道了晚安以后关灯回了房间。
客房布置得很莫名其妙,许烺站在书柜前,随手一拿就是xxx练习曲集xxx奏鸣曲集,全是钢琴谱,没一个是常云霁能弹的,除非他曾经有一个钢琴家朋友或对象住在这里。许烺翻着琴谱,越翻眉头皱得越紧,心中的不安渐渐浓厚起来——谱子都是新的,今天是第一次打开。
常云霁拆石膏时的陪护是同乐团的长笛手钱疆,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常云霁猥琐行径的人,钱疆只会比常云霁更猥琐,他敲着硬邦邦的石膏,贱兮兮地说:“哎,你家小弟弟什么反应?”
常云霁没理他,看着医生剪下石膏,动了动腿,右腿长时间包在里面,他都觉得自己右边脚踝比左边白了。他这腿是假伤,拆完石膏自然不需要医嘱,于是他们走出诊室。
“说嘛,又不丢人。”钱疆喋喋不休地,看热闹似的,“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那小子长得就一副讨omega喜欢的样子——哎呦卧槽?”
话还没说完,对面走过来个鸟窝头男人,步履匆匆,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钱疆,连带着常云霁都往旁边退了两步。
那人像是被吓坏了,紧紧地将单子藏到身后,头也不抬,眼睛淹没在长刘海里,不住地朝他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钱疆好奇地看他一眼,摆摆手,一边说着下次注意点一边勾着常云霁的肩膀接着往前走,常云霁只睨他一眼便冷漠地移开目光。
有时候常云霁觉得钱疆不该吹长笛,他合该去学短笛,跟只鸟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
“说呀,你告诉我,也好有个军师帮你。”钱疆扣上安全带,嘴唇都说干了,“就你这样,再给你三百年都追不上人家。”
常云霁发动汽车,挂档的时候堵着气一般,简直要把拉杆掰下来,脸拉下来:“没追上,行了吧?”
钱疆仿佛背痒了三天终于洗完澡一样舒舒服服地坐好了,安慰式地说着:“才多久呢,慢慢来嘛。再说了,你不是打算再装一阵子吗,限时三个月,拿下这小beta。”
常云霁哼一声,偏头看着右边的后视镜,说话口气很不屑:“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做不到的事。”
“那是你做的吗?”钱疆撇嘴,“哪个不是你哥给你喂到嘴里的?”
“首席不是我自己拉上去的?”
“那倒是。”钱疆挠挠下巴,“你打算怎么追?明追?”
常云霁在红灯前停车,手腕搭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带着一股子冷淡:“许烺不能明追,他会跑。”
“那就是勾引呗。”钱疆调低座椅,双手交叠在脑后,看起来惬意极了。他垂眼看着挡风玻璃,余光忽然瞥见常云霁的灰色卫裤,眨了眨眼,伸出食指,小指嫌弃地翘起来:“你不会打算这样吧?”
常云霁斜他一眼,目光里大有“不然呢”的意思。
“喂,你是勾引还是挑衅呢?”钱疆有些忍不了,“人家喜欢小猫,你抓只雀让他溜啊?”
绿灯亮起,常云霁一脚油门踩下去,钱疆的话不无道理,他竟然现在才意识到。对于他来说,许烺是一个非常规伴侣,他喜欢弱小、温柔的群体,像他母亲那样的,而常云霁无疑与许烺的择偶条件背道而驰。
“面对竞争激烈的爱情,你得找到自己的优势。”钱疆将手放到窗边,搭了一会儿发现不舒服又放下来,“所以,常云霁先生,你的优势是什么?”
汽车最终停在榕洲音乐厅,常云霁解开安全带,钱疆的话让他想到肖启航。小学时他在肖家学琴,许烺总爱在旁边坐着,眼睛亮亮地看着肖启航,最喜欢干的事情是给肖启航伴奏,即使是最简单的曲子他也觉得开心。
常云霁打开后座车门拿出自己的琴,砰一声合上门,看着站在楼梯上等他的钱疆,眯起眼睛笑了笑:“你上回是不是说那把金色的笛子不好吹来着?”
钱疆手里抓着着自己的琴盒,听了常云霁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常云霁走近以后忽然张开了嘴,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靠,亲爹,我能不能做你的遗产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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