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轩到美国的第一年,沈若颜也正在准备明年硕士毕业的研究课题,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好在彼此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给对方打电话,发消息或者是写留言。
他去了一年仍旧吃不惯西餐,可金融专业时间紧,任务重,每天都是面包土司加牛奶这些营养不够的东西,春节回国就瘦了一大圈。
沈若颜心疼他,在他回来之前就学会了做很多饭菜,一道道做给他吃,还有当初承诺过的北京烤鸭,烤得竟原汁原味,他吃得食指大动,还笑说以后他们失业了真可以联手开个饭店!
她悄悄藏起自己被割过烫过的手,他哪里知道,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是花了多少个日夜,挨过了多少“刀山火海”的煎熬才做出那些饭菜。
10
第二年,沈若颜毕业后进了导师的研究所做实验,谢靖轩和朋友做起了互联网创业,起步还算顺利,可没多久融资就出现了问题,他找父亲帮忙,却传来父母离婚的消息,他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在外面早就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而留给他的钱根本不够解决资金问题,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多年来也没有太多积蓄。
内外交困,朋友们都眼巴巴等着谢靖轩做决定,他差点就想放弃了,最终还是沈若颜苦口婆心劝服她的父亲出手相助,危机才得以解除。
公司运转开来,一时间他在国内业界名声大噪,毕竟他是所有合伙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可接踵而来的并不是他年轻有为的赞誉,很多人开始议论公司背后真正的大股东,轻易地扒出了他和沈若颜的关系,在别人眼里,他就成了那个倒贴女友的人。
他努力地想让自己忽略这些言论,却总还是会在事情繁杂琐碎时对着另一头打来电话的沈若颜发脾气,一开始她试着理解和忍让,可后来竟也跟他吵,常常闹得电话两头都充满了怨气。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在开会讨论下一轮融资,那时的北京已是第二天凌晨两点,沈若颜半夜发高烧,父亲出差,母亲回了娘家,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难受得不行,对谢靖轩的思念更是如江水溃堤般无法阻挡。
她一遍遍拨电话,最后终于接通,他却不耐烦地说:“我还在开会,你有事就算打给我又能怎样?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自己解决问题吗?”
她没力气跟他吵,只是哭着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他一听就心软了,但碍于时间紧迫,只得跟她说:“开完会再打给你。”
沈若颜却不依,忽然哭泣着大吼起来:“开会开会,又是开会,自从你去了美国,一百次电话有九十九次在开会。你到底是去读书还是开会?还是说,你早就在那边有了别人,却一直拿开会当借口?”
他一下子就火了,毫不客气地怒道:“当初我不想来,又是谁一直劝我出国的?我现在这么辛苦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证明给你爸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对我意见有多大。现在你也对我有意见了吧,怀疑我有了别人,那你毕业的时候我劝你到美国念博士,你说什么都不肯来,难道不是跟你导师有点猫腻?”
“谢靖轩!!”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他心里烦躁至极,直接挂了电话。
11
异地恋最可怕的就是彼此不再信任,沈若颜哭得声嘶力竭,晕倒在床上,幸亏她爸爸出差回来得早,医生说若不是送得及时,恐怕人都要烧没了。
沈均一向视她为掌上明珠,尽管不知道两人吵架的事情,却还是私下打电话给谢靖轩:
“你创业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要是在商场上混不下去,就别想娶我女儿。虽然你现在的情况比我当初想的乐观那么一点,但是小谢啊,不是我不肯相信你,只是你爸爸那事,挺让我膈应的。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做父母的就怕儿女吃亏,看你公司经营的样子,一年半载是不会回国的吧,若颜今年已经28了,身边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要是真为了她好,就分手吧!作为补偿,我会继续投资你的公司,也会给你提供更多商机的。”
辛苦打拼了那么久,多少个不眠不休的日夜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不想连最基本的自尊都失去。
沉默了许久,谢靖轩才终于回他:“谢谢伯父的好意!分手我会的,但是投资就算了吧,我爸再混蛋,也没想过把自己儿子卖了。就算我给不了若颜幸福,也绝不会用这种方式侮辱她。”
后来的事情就像极了狗血的虐心言情小说,他跟她说分手,他说这段恋爱从2008年到2016年,整整八年异地又异国,太累了!他以为自己能坚持下去,现在才发现是他太天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不得不妥协!
“大概,就像你曾经说的,终究还是爱得不够!”
他在电话里最后对她说了这样一句,不等她开口就果断挂掉,生怕自己后悔。
沈若颜没有大哭大闹,可她出院后就不管不顾地飞去了美国,然而那一晚,她去到他的楼下,看到的却是他拥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开怀大笑,动作亲昵而暧昧,最后他揽着姑娘上了楼。
来纽约之前,她曾想过,如果他真的有了别的女人,她就冲上去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再踹谢靖轩几脚,像电视剧里的女主那样趾高气扬地把一对奸夫□□踩在脚底下。
可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她却像是在沙漠里背着重担跋涉千里、垂头丧气的骆驼,残酷的真相是那根从天而降的稻草,将她彻底压死,陷入沙漠再无生机。
她也曾后悔那晚吵架说话太重,她甚至不怪他把她看得那么不堪,可她最接受不了的,是他不爱她了!
他真的有了别人!
爱情输给时间,输给距离,输给父母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输给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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