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自己做对吧？”

学姐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内心。

顾之聊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会给学姐带来更多麻烦，但是我会付钱的……”

陶桔：“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麻烦。”

顾之聊被带到更里面的一间屋子，满是各种画具，墙上还挂着风格流派不同的画，看上去和圆圆的画室有几分相似。

她发现陶桔学姐真实的性格和高贵冷艳的外表气质不同，其实很好说话。

“就先从构图开始吧，你最终想要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效果，我会根据你的想法教你需要掌握的技巧，”陶桔又从一堆画具中翻能用得上的东西，接着讲，“如果要是按照正常的学习速度，很难在短时间掌握那些需要扎实基础的技术，所以就按照你的需求办速成课程。”

“别担心，全都交给我吧。”

“好的，不知道这些够不够？”顾之聊捧着刚转了自己上学期的奖学金的手机，真诚地看着学姐。

陶桔瞥了眼手机上转过来的金额，矜持地点点头，翻东西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变快了几分。

-

定下了以后每周末的课程和进度表后，顾之聊又多了几个平时上课用的笔记本，至于课上要用到的工具，陶桔说全都交给她。

而她的好室友唐岚丝毫没有共进退的义气，在她头晕脑胀学习新知识的时候唐岚正在逗院子里正在啄食的小鸡崽，毛茸茸黄澄澄的，活泼地一群乱窜，叽叽喳喳叫的很是热闹。

然而没等上完陶老师今天的课，就听到了她给女朋友设置的专属铃声响起。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陶桔看到那双无意识露出笑意的眼睛，很善解人意地说道，顺便出去解救院子里欺负完小鸡崽又手欠去掏鸡蛋，然后被正在孵蛋的母鸡追着攻击的唐岚。

顾之聊快乐地接起电话，看着两个人看起来很像情侣名的网名，眸中笑意更深。

难不成是想她了？

却在下一秒听到女朋友略微急促的呼吸，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喂，戚风，我胃药找不到了，是不是之前落在你的会所了？”

顾之聊急忙站起来，连用来练习的画纸掉在地上都顾不上了，“圆圆你胃病又犯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顾之聊？”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女人停顿片刻，声音慢半拍从听筒传过来，语气有些困惑。

“没什么，就是胃有点疼，”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沈清鸢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地上被自己失手打碎后迸溅四散的玻璃碎片，反射的从帘子缝隙照进来的一缕日光映入瞳孔，仿佛那双眼睛自身在散发着幽微的光，“你忙你的吧，不好意思，我本来没想打扰你的。”

“我先挂了。”

顾之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挂断后规律却让人心生烦躁的“哔”声。

她站起身。

唐岚正在平静地和陶桔商量今晚把这只母鸡和它未出世的孩子们一起炖了，被学姐毫不留情地拒绝。

“和你不一样，我的小橘很有用，你就挖点草吃得了。”

“老师，我突然有急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两人看到顾之聊急匆匆地拎着包跑出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神色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急迫，朝着陶桔歉意地大声道。

陶桔无所谓地挥挥手，对待出手大方的金主她一向热情体贴，之前两天让她改十五版方案的甲方她都能忍，像顾之聊这种好金主她就更没理由不包容，况且只是改个上课时间这种小事，“没事，反正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你下次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唐岚放下手中从鸡窝里冒着生命危险掏出来的鸡蛋，视线略过焦急的顾之聊，有了猜测，“是你女朋友那边？”

顾之聊胡乱点点头，“对，她生病了，我得去看看，先走了！”说完人已经跑出了院子。

陶桔瞥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唐岚一眼，“别把我鸡蛋捏碎。”

唐岚把鸡蛋还给还在围着她咯咯叫的愤怒母鸡，对上学姐似有所觉的眼神，几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她从不背后谈论他人是非。

况且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也深知这个道理。

她只是越来越担心顾之聊现在对这段感情沉溺的越深，就越有可能会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收场。

-

“圆圆？”

顾之聊紧赶慢赶也是花了两个小时才到沈清鸢常住的那间公寓。

她熟练地打开密码锁，一进门就看到沈清鸢裹着毯子蜷缩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眉心却还是蹙起的，仿佛还在被某种噩梦或是痛苦所困扰。

顾之聊在看到人的瞬间表情就变得柔和下来，逐渐放缓脚步走到她身边。

沈清鸢似乎被那点微乎其微的声音吵醒，缓缓睁开眼，声音有些恍惚，“了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来这招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使。

“吃药了吗？”

顾之聊不住地上上下下打量她，生怕她还在隐瞒其他的不适。

沈清鸢点点头，脸上弥漫着浅淡红晕，病美人的气质惹人怜惜，抬眸间泄露出些许脆弱，“你怎么回来了？已经忙完了吗？”

顾之聊坐到她身边，缓慢抚摸她的小腹，动作很轻，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什么胃口，不喜欢吃饭的老毛病又犯了，”沈清鸢朝她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带着点透明冰晶破碎般的忧郁，“只是自作自受。”

听到这个回答，顾之聊才想起最近几天她因为忙着画的事疏忽了圆圆，连续几天都没回家，原本天天送的饭也停了几天，没想到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对不起，我最近确实有点事，疏忽了这件事，都怪我，不过之后我绝对不会忘记了，”顾之聊懊恼地跪坐在地板上低声道歉，她摸到的女朋友的手都是冰凉的，“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一点。”

沈清鸢抬手拦住说着话就站起身的顾之聊，看着她愧疚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最近这段时间内心难以忍受的空虚奇异地在这一瞬间被填满。

“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许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是被这种奇妙的满足感麻痹，她盯着那双眼睑半垂的深蓝眼眸，鬼使神差地对眼前的人说出了以前从未考虑过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顾之聊突然被锢住手腕，起身的动作受到没有预想到的阻碍，身体一个踉跄倒在沈清鸢身上，不想压到人急急忙忙地起身。

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身体起来了一半僵硬地停在半空，姿势有些怪异。

“一起住？”

顾之聊喃喃重复了一遍。

沈清鸢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有些后悔，但看到顾之聊惊愕的表情却有些不爽，没有第一时间收回，反而越想越觉得这个提案很不错。

如果顾之聊住进来，以后她每天都能吃到合胃口的菜，随时都能看到顾之聊，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也就不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烦躁。

而且住在一起的话进行拥抱、亲吻的频率也会自然而然变高，或者还有机会尝试更多的。

“你不愿意？”

顾之聊微微张开嘴表情很呆，她的脑子还在缓慢加载，然而脸颊已经被掐住往两边扯。

等到她回过神就发现女朋友正在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求生欲促使她疯狂点头。

撑着两边的手臂突然被不属于自己的温软触感不轻不重地触碰，那双手臂蓦然没了力气，在结结实实地倒在虚弱的沈清鸢身上之前，好在紧急改变了方向，最终倒在她旁边。

“对不起，有没有弄疼你？”

顾之聊挣扎着想要起身，腰身却被用力抱住，她听到圆圆很小的声音，“没关系。”

“弄疼我也没关系。”

气氛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怪异，室温仿佛突然上升了好几度，两人肢体接触的地方变得滚烫，顾之聊感觉自己热的已经出汗了，想到女朋友的洁癖，惊慌失措地想要挪开和她相连的手。

沈清鸢没说话，只是抓着顾之聊的手指轻轻摩挲揉捏，然后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上她的，再稍微用力牵引到自己的身上缓慢滑动，包裹身体的毯子因为刚刚的动作松散，而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吊带裙。

顾之聊这下毫无阻碍地触摸到真丝滑腻的触感，手掌很快就透过那层薄薄的真丝沾染上了女人身上的温度和香气。

柔软而富有弹性，温热的温度，以及淡淡的香气。

温香软玉。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

“好热啊，是不是空调坏了？”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想要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她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朋友，另一只手揪住自己的领子晃来晃去，试图扇出风弄出点凉意让自己体内的燥热降下来，只是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暖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而在她身下的沈清鸢看的更清楚，从白皙紧致的小腹马甲线，再到深色运动内衣，还有随着扇起的微风一起朝她兜头兜脸扑来，仿佛从那柔软肌肤下渗透出来的酸酸甜甜橙子香气。

和她常年偏低的体温不同的炽热。

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很热。

但最讨厌热的沈清鸢此刻却并不排斥这份燥热，只是更加渴望着些什么，这份渴望让她不自觉牵引着那只手逐渐向下，“了了，我们......”

顾之聊呼吸一滞，空气里仿佛掺杂着融化的糖丝，粘稠甜蜜，让她一时间无法松开手。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全，要做也要等健康的时候再做，不然我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她拼命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挥开脑子里的邪念。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从沙发上踢了下去。

然后沈清鸢冷着脸站起来，扔下毛毯就去了浴室洗澡。

顾之聊呆呆地和被遗弃的毛毯一起趴在地毯上，望着女朋友似乎带着怒气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后。

等到听到浴室里水声停止，女人裹着浴袍走出来，湿漉漉的长发末梢还在滴水，顾之聊又期期艾艾地凑过去，“圆圆，我帮你吹头发。”

沈清鸢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坐在梳妆镜前安安静静地垂下眼，睫毛愈显纤长。

像是一株只有在寂静无人处才会悄然绽放的夜昙，有自己的清傲与矜持，自知姿容华美却不庸俗地炫耀，周身总是弥漫着不被人理解的淡淡孤寂和忧郁，以及一抹转瞬即逝的破碎感。

顾之聊紧张地拿上毛巾和吹风机，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女朋友的额头，拂开那几缕垂落挡在眼皮和额角的黑发。

没被拒绝。

顾之聊傻笑着躺在女朋友身边，不断用目光描摹着背对着自己的女朋友从漆黑发丝间露出的小巧精致的耳朵弧度，还有一截冷白细腻的后颈。

嘿嘿，圆圆真好看。

于是，从这天开始，顾之聊稀里糊涂地和女朋友开始了同居生活。

“同居了？”

戚风抱着热情投怀送抱的美女小姐姐，听到沈清鸢做的事后不禁咂舌。

“你怎么用这么......嗯，古典的招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以你的段位不应该三言两语就把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吗？”

她没好意思说“low”，换了个委婉点的词，咬了口小姐姐喂过来的车厘子，顺便把指尖含了进去，突然想到一个有点惊悚的可能性。

“我说沈清鸢，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不然没道理啊，向来只出钱不出感情的沈清鸢怎么会对一个人用苦肉计？

“又是戒烟又是戒酒，现在也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我之前卡被家里冻了差点跑去睡天桥，想去你家歇一晚上你都不让，但是现在你居然让顾之聊和你同居，还是你主动提的吧，你说是你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

戚风说到激动处连怀里的小姐姐都不抱了，水果也不吃，非要和沈清鸢掰扯清楚。

对面似乎因为她的话怔住，沉默了十几秒才嗤笑出声。

“......你在说什么蠢话？脑子进水了吧，我会喜欢她？别开玩笑了。”

戚风不信，“那这段时间你的反常怎么说？”

那边轻笑一声，戚风立刻把手机挪远，这女人一这么笑起来就好像带了令人心慌意乱的暧昧电流，尽管她们已经认识了好几年，她还是时不时就会被电一下。

“反常？”

女人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很动人的悦耳，但仔细听来却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和傲慢。

“只是换个玩法而已。”

下一章开始日六，希望我能坚持久一点[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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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