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宝宝回来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听到开门声,云母就迎到了玄关来。
云小言露出了甜软的笑,一边脱鞋,一边问道:“最近那些人还有没有来捣乱呀?”
“你大姑二姑那些人吗?”云母从鞋柜中拿出少年专属的猫猫拖鞋,“也不知小纪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自你搬走后,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纪?纪……宸霖吗?”云小言惊讶道。
“嗯。”云父将一罐少年最爱的草莓牛奶放在茶几上,“你们小两口日子过得怎么样了?他没欺负你吧?”
“没、没有……”
“爸爸妈妈早知道咱小言人见人爱,上哪儿都会被宠着了。”云母抬手捏了捏少年豆腐般软嫩细腻的脸颊,笑道,“今早我们去小纪公司商量合作,发现那人脸识别系统录入了咱们一家人。”
“啊?为什么?”
“我也好奇,就问了小纪,”云母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说呀,为了方便我们小言去找他。”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俩感情不一般了。”
云小言瞪圆了眼眸,难以想象这是纪宸霖能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昨天他被拦在了前台的缘故吗?可是那个冷漠如冰山的人,真的会把这种他被欺负的事放在心上吗?
“小纪人挺不错,谦逊有礼,工作能力也强,成熟的简直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
耳边继续响着父母对纪宸霖的啧啧称奇,云小言却有些走神了。
在他心灵深处,某个种子“噗”地突破了土壤,摇摇晃晃地开出了一朵名为“感动”的小花。
似是因为这一丝难以捕捉的感动,周三当天,云小言难得良心发现,决定和他法律意义上的“老公”共度自己20岁的生日。
由于生日不批假,他上课上到四点多钟才回到宿舍。
等另外两个室友出门吃晚饭后,安修杰一把揽住了少年的肩膀,悄咪咪跟他说:“哥们,好像有人在害你。”
云小言将早编辑好的“卖惨”信息发给了纪宸霖,仰头疑惑道:“怎么了?”
安修杰将手机递到少年眼前,愤懑地咬了咬牙。
【沪大表白墙:匿名挂美术学院的云小言,仗着自己长得还行,脚踏n条船,始乱终弃,甚至还骗备胎的钱。证据:[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靠,几分钟前才发的动态,现在下面有十几条骂你的评论。刚才才看到为你说话的路人评论,一刷新就消失了。”安修杰道,“它一个表白墙,还搞饭圈那套控评,明显是在故意搞你。”
“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云小言一头雾水,下意识去回忆跟自己有过过节的人,但却脑袋空空。
他平日里待人真诚,就算拒绝表白的人也会给足对方体面,在学院里人缘一直很不错。就算偶有无厘头讨厌他的人,也不至于恨他到如此地步。
“我想想……”安修杰陷入了沉思。
“啊对了,今天还是你生日吧?”安修杰突然想起来,撸起袖子,“你先去好好过个生日,我来联系这个鬼表白墙。”
……
纪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
纪宸霖左手把玩着手机,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虚无之处。
由于司机刚才突有急事,少年可能得自己走路回去了。好在他们居所离沪大很近,步行只需二十几分钟。
只是……
纪宸霖左手收拢,蹙了蹙眉头。
思索片刻,他还是找到了少年的手机号码,准备告诉对方自己今晚下班后顺路去接他回家。
就在此时,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纪总,跨国项目的几个重要客户提前到了,他们希望过会能简单地开个预会议了解情况。”
“什么时候?”
“大概……”助理看了下手表,“半个小时后。”
纪宸霖顿了一下,道:“知道了。”
助理离开后,纪宸霖将视线重新落在手机屏幕上,随手编辑了一段短信,打算告知少年今晚得自己回家了。
他刚准备点击发送键,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两声。少年像有预知一般,竟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云小言:哥哥,我今天生日,但是没有人愿意陪我。我想和你一起过,可以吗?】
【云小言:哥哥现在还在公司吗?我让司机叔叔送我过去,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少年的信息和他本人的说话风格很像,纪宸霖甚至能幻视出对方用晶亮的眼眸,可怜兮兮看向他的模样。
纪宸霖眸色沉下,无意识地咬了咬后槽牙,似是在思索。
良久,他才将原先编辑的短信删掉,重新打字道——
【司机今天有事,把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纪宸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会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从来不过的生日,推掉了至关重要的工作,驱车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少年宿舍楼下。
少年还未下楼,推掉一晚上事项的纪宸霖倒也不着急,干脆下车倚在车门旁,静静地等着对方。
五点钟的宿舍楼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题都能听到——
“喂,你知道不?某人被挂在表白墙上了哈哈哈。”
“啊?谁呀?”和他同行的另一个大学生一脸懵圈。
“啧,”陆宏无语地瞥了眼他,“还能有谁?云小言那个矫情鬼呗。”
另一个人不敢说自己觉得云小言这个室友人还不错,人美又大方,简直是天使。他只能打“哈哈”道:“是吗?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桃花债太多,被群起而攻之了。”陆宏道,“真解气,我也用小号在评论区呸了他两声。”
陆宏幸灾乐祸地说着话,快走到宿舍楼门口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个戴墨镜的高挑男人往他这看了过来。
宽大的墨镜遮住了男人的半张脸,但那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以及出众的身姿,依旧将他身上那上位者的压迫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与对方的视线隔着层墨镜,陆宏仍有些后背发凉,心慌地闭上了嘴。
毕竟就算再理直气壮,他也是在背后说人坏话。
但下一秒,他的眼睛便亮了起来。
一来,男人很快便淡淡地移开了视线,面上没显现出一丝不悦,好似只是个好奇他说话内容的路人;二来,男人背靠着的那辆百万级别的限量版路虎着实吸引人,那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
陆宏停下了脚步,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云小言,娇气包大少爷嘛,哪里像我们这些自立自强、万事都靠自己的小镇做题家?”
果然,不是错觉,男人又若有若无地朝他们这边淡淡瞥了一眼。
陆宏心中一喜,莫名觉得男人对此也很感兴趣,自己应该吸引了了不得的人的注意力了。
他干脆装出一副等人的模样,站在了宿舍门口的花坛处,将自己和某个少爷比较道:“我住宿一年都回不了几次家,不也成绩名列前茅吗?哪像他,学业差就算了,离家几步远,还非得专车日日接送。要我说,他家人和那司机跟他一样矫情,不然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无理要求?”
另一个大学生不敢与他唱反调,只能也停住脚步,尬笑道:“有点。”
不远处的某位纪司机面无表情,薄唇却抿成了一条不耐烦的直线。
“说句实话,我真受不了他,金贵得要命。空调非得早上开20度,下午22度,晚上21度,一度都不能差!这是正常人类吗?以后谁娶他谁倒八辈子霉了。”
“……”
陆宏独角戏也照样唱得绘声绘色的,七分吹嘘自己,三分拉踩云小言。他早想吐槽云小言了,现在有了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听众”,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说得更起劲了。
他还预再说几句,一个纤细漂亮的少年就在宿舍门口露了脸。
陆宏倏地闭嘴,但又突然觉得自己这是怕了对方的反应,压低了声音,企图挽回面子道:“不是美术学院的团宠吗?不是收到的情书能盖别墅吗?笑死了,那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
他左右扫视了一下,不屑道:“呵,连惯常来接他的司机都迟到了,看来他在家里也不受宠了啊。可怜,一无是处,以后一个人可怎么活。”
云小言是跟安修杰商量对策商量晚了。
那个表白墙显然是被人用重金收买了的,刀枪不入,好说歹说都不肯松口,甚至最后还把他俩拉黑了。
两人一筹莫展,但为了不让纪宸霖久等,云小言还是先顺手将自己生日祝福响个不停的手机静了音,然后下楼来了。
走一步看一步,过完生日再说。
纪宸霖身形出挑,气场阴戾而强大,在一群大学生中格外出众,云小言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我来啦!”他远远地挥舞着手臂,喊道。
少年声音纯粹清澈,软而不甜腻,很好辨认。
看着云小言招手的方向,陆宏脸色突变,有些难以置信地顺着少年的视线往身后看去,企图说服自己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很可惜,那位沉默不语的男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致使其周围空无一人,让他想找安慰理由都找不到。
陆宏像霜打的茄子般往后踉跄了两步,视线反复在云小言和不远处的男人之间来回摇摆。
云小言一看陆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又被背刺了。而且说不准陆宏说的坏话还被纪宸霖听到了,不然他不会是这种反应。
少年小跑着走到纪宸霖面前,卸下书包,夹着嗓音软软地道:“谢谢老公,工作这么忙还来接我~爱死你了~”
若是先前还是惊讶,现在听到云小言的这个称呼,陆宏就直接在原地石化裂开了。
什么、什么鬼……老公?这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人和云小言的关系是……?
男人没有反驳,而是站直了身体,自然地从少年手中接过书包,打开了车门。在上车前,他再度微微侧首,风轻云淡地瞥了眼陆宏。
男人的视线似有千钧重,让陆宏张着嘴巴,无法承受地缩了下脖子。
云小言做撒娇这种事早已是驾轻就熟了,他再没了先前的尴尬,甚至还在上车前,弯着眼眸朝陆宏挥了挥手道:“拜拜,放学快乐。”
陆宏显然被他那一句“老公”和男人的目光吓得不轻,听到云小言的话,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抬手挥了下,六神无主地重复道:“放学快乐。”
直到被另一个同样脸色难看的室友推了下,陆宏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他捂住嘴,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呆滞且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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