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羽还没得来发问怎么做到只有一个，商佐已经停好了车，游羽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他怕把文件弄丢，所以没拿下车，收起来放回了扶手箱上，跟着商佐一起下了车。

餐厅一楼很热闹，是开放的大厅，为了安静点，游羽定了二楼的包厢，服务员带着两人一起上了楼。包厢的环境清雅舒适，简约风格的装修和木质的家具相得益彰，悠然悦耳的音乐轻缓典雅。

游羽在商佐对面坐下，点出桌面的菜单订了几个特色的肉品，外加一杯龙舌兰shot，剩下的就让商佐自由发挥，商佐研究了一下自己那面的菜单，给自己加了一杯干马天尼，外加一份水果沙拉，是给游羽的。

因为炙烤的菜品都很新鲜，所以上菜慢了一点，但随着肉品一盘盘端上来，商佐都有点意外。

游羽的点菜很考究，他点了极佳品质的五种牛肉，脂肪的多少略有差异，但都肉质新鲜，大理石花纹理鲜艳丰富，油花饱满，嫩度极佳，生肉看起来都宛如艺术品，一看就非常昂贵。

难得见游羽如此主动，商佐有点纳罕，探究看着游羽，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游羽微微笑了一下，“看来你挺喜欢。”

商佐眉梢微挑，看着游羽，心情有点复杂。

游羽看商佐的表情似乎察觉他在想什么，安静片刻，最后还是解释说：“跟想请你帮忙的事没关系，只是那天看你吃三分的牛排不太尽兴，我想你大概是喜欢生食的那一类人，那条路过这家店就想到你，我猜对了吗？”

商佐轻快笑了，“猜对了。”

游羽松一口气，“你喜欢就好。你照顾我很多，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真的不是想要你帮忙才这样的。”他此刻方才发现自己口才不好，有越描越黑的趋势，又忐忑起来。

“好了，”商佐止住他的话，脸上浮着惬意又放松地笑，“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我也有想多的时候，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察觉我喜欢生食。”

游羽勾起唇笑了，“你看三分熟牛排的表情太嫌弃了，想吃熟的可以点五分七分，甚至全熟，但你没有，所以只能是不够生了。试试吗？”他指着其中大理石花纹最丰满的一份说。

商佐没有拒绝，他夹了一片生牛肉放进嘴里，最细嫩的牛肉其实可以产生那种类似入口即化的口感，牛肉的奶香馥郁又浓稠，比起他从前吃过的好吃太多。而他也很多年没有尝试过生肉了，雪俞虽然不限制他，但是要融入类人还是不要太特立独行，所以他自己戒了。

他忍不住回味唇齿间的触感，好像有一些原属于他的沉睡部分被唤醒。

服务员本来想过来帮忙炙烤，但游羽拒绝了，所以包厢里也只剩下他和商佐，他好奇看着商佐吃肉，把点的蔬菜放到火上烤，也给自己烤了几片很瘦的肉，瘦到有点柴。

商佐胡吃海喝一通，生吃省事又干净，没有油烟，进食速度也比游羽这个还需要烤熟的人类快了很多，游羽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又默默按照他刚才对那五种的喜好加单了其中三种。

等上菜的间隙，商佐接过了给火炉上食材翻面的工作，他看着一口口吃着蔬菜的游羽，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游羽闻言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想要商佐帮忙的正事，“我看上一间实验室，我想买下来，但不能被克罗默生物集团的人，尤其是我爹发现，你有办法吗？”

“就这一件吗？”商佐问。

游羽从商佐的语气判断他胸有成竹，期待地点了下头，试探着问：“我把集团信息发你？”

“发吧。”商佐把烤好的蘑菇夹进游羽的盘子里，“你要自己在外面成立实验室？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些人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游羽将盘子里的蘑菇叉起来沾上酱汁吃掉，“可以，但也不用太多，我主要也不是为了成立实验室，而是想要一个更加保密的环境，这样才能慢慢摸清我的异能。”

他看向商佐，“我会把研究的结果发给你一份，你可以让人带回联盟研究，病毒和腺体融合这个方向绝对没人能超越我，你们能从集团窃取出的资料大部分也是我交出去的一部分，等你们的人拿到了东西就会明白我的重要性。”

商佐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笑了，“你也别全给了，联盟内部也有派系，小心被人利用了，不过我会帮你掩盖身份，你会是安全的，没有人能越过我找到你。”

“好。”游羽跟着商佐笑起来，“我相信你。”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放松，游羽感觉今晚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一晚，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虽然他要操心的事还是很多，但心里惴惴不休的不安感终于消停了片刻。

餐后上了他和商佐点的龙舌兰shot与干马天尼，他就着盐与柠檬饮龙舌兰，商佐也很快喝掉了干马天尼，唇齿间的辣和热烈似乎让两人都些意犹未尽的怅惘，但又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游羽先起身去前台结帐，商佐去了洗手间，结了帐，游羽就站在门口等商佐。

猫头鹰市的夏夜依然很凉，游羽披着外套，看餐厅门口偶尔进进出出的人，开合的门时不时捎进一丝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飞舞，游羽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气笼罩着他。

餐厅里有点闷，游羽拉开门准备去外面等，谁知道门口闯进个莽撞的人，眼看着避不开就要撞上，身后来了只手揽着游羽的肩头将他带离了事故现场，避开了冲撞，那人头也没回冲进餐厅，游羽无语立在当场，指尖空了，人安全，但烟掉了。

不用回头游羽也知道身后是商佐，但他还是有点郁闷地仰头看商佐，抬头便是商佐的脸，商佐看见了地上的烟头，觉得游羽那郁闷的样子有点可怜，笑了起来。

游羽后知后觉感觉商佐揽着他的这个姿势太亲密了，低下头还没开始想该怎么拧巴出去，商佐已经拉开门，大步揽着他出去了，一出门商佐就撒了手，他们若即若离地并肩，朝商佐的越野车走去。

路上的冷风似有若无，道旁的草植茂盛，在漆黑的冷意里茂盛生长，草野的气息也裹进风里，是丰沛的清新。

商佐翻开自己西装领子后的口袋，手指夹出一根烟，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摸了摸，他似乎想摸打火机却摸了空，游羽从自己怀里摸出自己的方形打火机。

这是个黑色的，表面印着羽毛的打火机，游羽将打火机打了火递过去，商佐深深看他一眼，俯下身，从他手里借了火，烟头在商佐两腮的深吸和火焰的跃动中撩起猩红的影。

商佐起身时，游羽正准备收起打火机，却发现手中一空，他的打火机到了商佐手上，他看不清那打火机在商佐手上是怎么转的，反正眼花缭乱的一圈之后打火机在商佐手中点燃了。

商佐歪头打量打火机上的纹路，透过昏黄的路灯看他，笑着问：“羽毛？”

“嗯。”游羽轻轻点头，他的样子看起来乖得过分。

商佐吐出云牵雾绕的一口烟气，路灯将他身边的雾气照白了，他食中二指夹着烟，抬起手，挡在游羽的必经之路上，“喏，还你。”他声音里藏着挠人心肺的笑意。

游羽骤然停下脚步，盯着商佐的手愣了一下，商佐递过来的不是打火机，而是那支烟。

而他刚才被撞掉了一支烟。

游羽的视线移到滤嘴的部分，喉头发紧，他顺着商佐有力而长的手指往上看，看见商佐正沉沉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因为背光暗了许多，像是浓稠的黑雾，要让他在那雾里迷失。

游羽垂下了眼，他对着光的眼珠被光线照得清晰，紫得浓艳，眼底映着烟头的星火之光，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是商佐的手还是眼引诱了他，他弯了腰，低头从商佐指间叼走了那根烟。

薄软的嘴唇擦过食指，他直起身，叼着烟啜吸一口，又用手接过纤细的烟，烟雾从他鼻咽咽进肺里换出一口忐忑的气，他的咽喉唇齿间溢出浓稠的雾，模糊了他的五官和他眼里的神色。

嘴里好像有一点很淡的柑橘味，游羽呛了一下，蓦地清醒，路灯刺眼，他不敢想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尽量平淡地说：“走吧。”，然后绕过商佐的手往前走。

商佐没动，他握紧手里的打火机，看着游羽的背影，似乎比游羽清醒得还要慢，他低头看地上的一截烟灰，抬脚用红底的皮鞋将它碾成末，随后很低地笑了一身。

他再次看游羽的背影，这一次他将打火机放进自己的包里，抬脚追了上去，他双手插在兜里，身影晃晃悠悠，像是追逐猎物的野兽，有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游羽走在前面，提前站在副驾驶的门边等商佐来给他开门，自从有了商佐，他感觉自己的驾驶水平几乎要退化了，商佐没落后他太多，走到附近车就自动解锁了，游羽自觉开门坐进副驾驶，假装忘了自己刚才做的事。

商佐放任他当缩头乌龟，他上了驾驶位置，将扶手箱上的文件递给游羽，游羽接过文件翻到刚才的位置准备继续看，就听见商佐问：“你喜欢羽蛇吗？”

这问题在游羽脑海中盘旋一圈，他又想起那年救他的那条羽蛇，笑着说：“要是说喜欢会不会太奇怪了，毕竟我是个人类，而羽蛇一族根本不怎么和人类来往，也没什么机会研究，但我确实对羽蛇很感兴趣，我好像给你说过当年在混乱区有一条羽蛇救过我？”

商佐点了下头，开始庆幸自己当年救过游羽，“那你觉得那条羽蛇怎么样？”他试探着问。

游羽沉默片刻说：“他从天而降救了我，带我飞上夜空，我感觉自己变成了星星，而他像是神。”

游羽越发深刻地回忆起那一天，他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天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清晰，他始终无法忘记那条羽蛇的样子。

“他很美。”他低喃着说，低垂的眼里有着少见的沉迷，“他是为数不多真正救了我的人，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那一晚会发生什么。”

这一瞬间商佐甚至有点嫉妒当初的自己了，那个他是游羽的神，而游羽从没用如今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游羽看他的样子总是复杂的、拒绝的。

他有点咬牙切齿，启动车的动作也大了点，越野车平稳驶出以后，他说：“很漂亮的话，那大概是雄性的羽蛇。”

“雄性？”提到雄性游羽无法控制地想起刚刚看见的图片，一时有点瞠目结舌，“……”

商佐打断他的幻想，继续说：“雄性羽蛇有求偶需求，所以长得都比雌性好看，尾部的羽毛丰厚，羽翼也更饱满。”

游羽按照商佐的话一一在回忆里寻找对照，一点点吻合，得出答案，他被一只雄性羽蛇救了。

商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循循善诱地问：“羽蛇救了你，你也不讨厌羽蛇，那如果你见到羽蛇也不会很排斥吧？”

游羽以为他在为去无忧岛的事情做铺垫，点了点头，“我甚至想见见当时救过我的那条羽蛇，可大概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商佐握紧了方向盘，差点想坦白，可是今晚是游羽第一次那么主动，他害怕这种坦白又让游羽退缩。

他们跨越了物种，游羽怀着的感恩之情和他想要的感情始终差了太多，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遥远的崇拜，而是游羽沉在他身上贴近他的爱，他想再等等。

你怎么能怀疑自己的运气呢！亲妈（？）拍拍胸口保证！

宝宝们不要抽烟，抽烟伤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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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集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