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车窗回升，赫敏吩咐司机开车。

后视镜里，男人站在原地，并没注意到已经在暴走边缘的赫敏。

他低头看手机，没过一分钟，赫敏的手机响了。

霍宴发来一份Excel表格。

名为《2023Wonder Four100位选手综合对比分析表》

“……”

滚啊。

-

昨晚个人部分录制结束，赫敏直接走人。

除了前面的选手，她还不知道钱世杰导师队伍里一共有哪些成员。

第二天早上，她被一连串消息震醒。

一看，原来是被钱世杰拉进了他的导师群。

在她之后，群成员一个个进群，先后又来加她，她一个个点通过。

最后发现——

很好，一个也不认识。

如果硬说听过，那可能有一个，谢子宁。

昨晚霍宴口中在韩国当过练习生的12号。

一想到昨晚，赫敏无话可说，甚至不想回忆起任何细枝末节。

她不得不再次承认，霍宴他不光是个好人，还是以前班上那种自己学习好，也要带动别人学习好，以此来提高全班平均分绩点的大大大好人。

俗称——

烂好人。

别说对她有好感了，细思一晚之后，赫敏彻底想通了。

霍宴之所以愿意选择她作为联姻对象，恐怕只是因为嘴刁的鸭子到年纪了，也服老了，于是懒得挑了，正巧送上门来一只可人小黄鸭，心想:就她得了。

要不说，他昨天要强调大她的那五岁呢。

用意在此。

思绪乱飞的这段时间里，导师群里正在讨论第一次集合练习的事情。

【钱世杰:大家都说说自己能分配的自由时间是怎么样的？】

下面回复统一:任何时间。

只有赫敏横插一句，【周内随便，周末不一定。】

【钱世杰:哦？捉到一只恋爱汪？】

“……”

导师带队吃瓜，其他人当然跟风起哄，还有斗胆要求爆照的。

赫敏不想赶这趟浑水，胡编乱造:【家庭会议。】

【钱世杰:乱讲。】

“……”

【钱世杰:你当老师第一天混迹娱乐圈？】

“……”

赫敏想了想，也对。

本来嘛，和霍宴一块儿吃饭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现在再看，这约饭对霍宴来说，不过就是一周例行一次的“例会”罢了。

想着自己还要为了他的“公事”承受那么多……

凭什么？

【赫敏：任何时间，谢谢。】

【钱世杰：OK，单身快乐！】

“？”

-

Wonder Four的节目规则比较人性化，至少在住宿这件事上，节目组不强求大家必须住在他们包下的集体宿舍里，但前提是通勤的人要保证每次练习不迟到早退。

综合了群里所有学员的意见，第一次合练，安排在后天下午到晚上。

整整八小时。

所有人在这两天都要完成《Taylor》整首歌的歌词背诵，不管最后分配数量如何，钱世杰要求每个人熟背歌词。

合练前一天的中午，赫敏边吃外卖，边埋头背歌词。

中途，霍宴突然打电话给她。

两人自那晚赫敏单方面的不欢而散之后，还没联系过。

“吃饭了吗？”

那头好像刚结束视讯会议，资料整理和椅子规整的声音尤其大。

赫敏喝着冰咖，敷衍，“正在。”

“那天发你的文件，”霍宴像查岗一样，“看了吗？”

“没。”赫敏到底还是有礼貌，委婉解释，“没来得及。”

霍宴:“嗯，有时间可以看看。”

“不是很想看。”赫敏老实交代。

“为什么？”

“已经有底气了。”

“谁给的？”霍宴想到赞助的事，“我吗？”

“不是，钱世杰导师给的。”

“……”

赫敏不想多说，忙着挂电话，“对了，这周date取消。”

男人眉头紧了紧，“你周末有事？”

“嗯，钱世杰导师给我们安排了声乐排练。”赫敏说，“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要练习发声。”

不等对面应答，赫敏直接挂断。

也算是撒出了一口怨气。

她郑重宣布：她再也不想对霍宴提起任何兴趣了！

而另一边，霍宴手持被挂的电话，脸上附着了一层暗色，略显凝重。

陈阳见霍宴如此，胆战心惊地将文件放在桌上，“霍、霍总，上半年餐饮部的季度报告……”

霍宴:“不是很想看。”

“哈？”陈阳挠头，“这不看不好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霍宴问。

“哪、哪句？”陈阳还在状况外。

霍宴重复:“不是很想看。”

“那就……那就是不想看，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为什么？”

“……”

这他哪知道。

陈阳急中生智：“就、就可能有其他更想看的。”

“嗯？”霍宴扬眉，有了兴趣。

但陈阳只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捂嘴摇摇头，“霍总，我随便乱说的。”

“那你展开说说。”

“……”

-

力士广场后面另有一幢大楼，节目组包下其中的五层楼供学员们排练。

合练那天，下午一点。

除了谢子宁，群里其他人悉数准时到场。

将近一点半，谢子宁姗姗来迟。

彼时，钱世杰的脸色已经有几分难看，对于迟到这件事，他比节目组工作人员规定的还要严苛。

停下课，钱世杰盯着钟表，生了会儿闷气。

自出道至今，他一直被外界冠着“天之骄子”“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头衔，不管是圈中前辈还是自家粉丝，都将他捧得极高。

也就是说，至今还没有哪个人敢这么不尊重他。

谢子宁是唯一一个。

可能是韩国待久了，她对钱世杰这个人以及他的脾气并不了解，她没事人似的走进教室，放下挎包，正要进队伍。

钱世杰被无视得很彻底，一下火了，“现在几点？”

谢子宁停下步伐，看了眼手机，没毛病地回答：“一点半。”

“……”

大家冷不丁看向她，眼里闪过四个大字——是真的勇。

那边形势僵化，赫敏这边自顾开着小差。

她属于不当吃瓜现场观众，喜欢像罗氛菲和陆婉莹总结好了喂到她嘴边的懒人吃瓜类型。

现场安静了足有五分钟。

赫敏这才回神过来，顺便观察了下现下的局势。

这个叫谢子宁的选手，扎着摇滚黑妹的脏辫，看得出她为了配合今天这个发型，还给自己涂了个小麦肤色。

整体观感，主打一个奔放自由的基调。

走的路子应该属于比较野的那挂，赫敏从其他人嘴里也听过一些她的经历。

当了将近八年的练习生，底子好，能力强，比起节目里一半以上半路出家的学员，她的唱跳水平完全是绰绰有余。

赫敏倒是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傲气，毕竟人家身怀这个技术资本。

所以迟到个半小时，在她眼里，跟学霸上高数课打瞌睡是一个道理。

别人的终点，只是她的起点。

但钱世杰不一样，他是导师，见到学员这么狂妄，目中无人，他肯定不爽，至少在现在的班上，他说什么都得捡回这个面子。

碍于摄像师扛着机子在拍，钱世杰平缓情绪，“我会跟节目组反应，取消你的通勤资格。”

“可以。”钱子宁归队，站在队伍最外面，也就是赫敏旁边，“不过我本来就住宿。”

……

现场又是无尽的沉默。

而赫敏关注的点是——

这个人为什么站她左边？

目光斜视，赫敏用余光目测着两人的肩膀、脖梗，最后上升到颅顶，得出一个不可争辩的结论。

“你比我矮一丢丢吧？”

“……”

谢子宁看她一眼，不屑。

赫敏说话的声音正好能让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秒，全场噗嗤大笑。

连钱世杰都她被气笑了，“赫敏小朋友，多大人了，还在这儿比高高呢。”

赫敏： “……”

众人哄堂，搞得她反倒成了难为情那位。

上课继续，因这意外的插曲，钱世杰没再继续摆谱。

谢子宁撞了下她胳膊，很酷地说了声：“谢了，bro。”

“……”

赫敏根本意不在此，而且被她撞得手疼，也不跟她客气，“你能站我右边吗？”

“？”谢子宁蹙眉。

“我真的比你高一丢丢，bro。”

“……”

-

下午5点，排练结束。

钱世杰用抓阄的方式，选出了第一次团演的队长。

很幸运的，赫敏中了签。

在分配《Taylor》这首歌的歌词环节，也是赫敏担当了两个副歌part，不知道是不是钱世杰看谢子宁不爽，他还安排了谢子宁替赫敏和声。

大家多少心知肚明，谢子宁就是被针对了，但她本人对这件事表现得反而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一种“虽然我没唱，但赫敏唱了，也行”的大度姿态。

休息时间，所有人吃饭的吃饭，刷手机的刷手机。

赫敏练的口渴，正要下单点奶茶安抚一下刚才拼尽全力的身体组织，但可恶的是，点一杯它不够配送。

正巧，谢子宁就站在她触眼可及的地方，懒得走远，赫敏就地问：“bro，喝奶茶吗？”

谢子宁的口头禅仿佛有魔力，赫敏一跟她说话，就容易被传染。

谢子宁瞟了眼不远处门口，“不是有免费的吗？”

“哪儿？”赫敏跟着看过去。

楼道最深处，真的支了一个奶茶铺子，

这时，外面回来的人也注意到了节目组供应的奶茶点，走进来宣传：“发奶茶了发奶茶了，大家快点去门口领～”

“喝吗？”赫敏打算过去，可以顺便帮谢子宁一块儿拿。

谢子宁摇头，脏辫跟着一起甩，“不要，谁训练还敢喝奶茶啊。”

“……”

赫敏咽了下，指着自己，“我，你的好bro。”

谢子宁喷笑，矿泉水差点喷出来，“我说你这人还挺幽默。”

赫敏在心里翻她一眼。

她那不是幽默，是冷嘲热讽。

其实她发现谢子宁这个人也挺有意思，活在自己世界，有特定的一套处事待人的标准。

虽然经常不屑这不屑那，一副老子为王的高姿态，但也不完全是，她人挺皮，话也出奇的多，光是一下午在她耳边bro长bro短，就快给赫敏烦死了。

所以此时此刻，她更有必要来一杯去冰五分糖的奶茶来犒劳一下自己。

在这层楼上课的学员听说有免费奶茶，也都赶过来排队，但很多人看了具体名目，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拿就走了。

“什么情况？”赫敏拍了拍前面那位女生。

“好像是太甜了，大家都不敢喝。”

“……”

刚好又有两个放弃了的女生从她们旁边经过，其中一个一脸大为震惊的表情，“节目组疯了吧，还以为供应冰美式呢，结果是喜茶五分糖。”

“就是啊，本来就不敢喝，还放在楼道里诱惑我们，这算是隐藏摄像机吗？”

“说不定呢，到时候画面播出去，又得被网友diss，当女团还敢喝奶茶。”

……

有那么夸张吗？赫敏心想，也不是天天在喝啊。

轮到她时，赫敏看了一遍所有品类，纠结了。

不过她纠结的不是太甜，而是——

怎么每一杯都是她的心头好、top榜单啊，她选哪杯才显得在这群卷王里没那么有罪恶感呢？

“亲爱的，想要哪一杯？”工作人员很热情，还为她介绍每杯包含的卡路里。

赫敏想着喝都喝了，喝多喝少也没差，“我要这杯，加奶盖的。”

咸甜奶盖搭配一口清爽果肉，赫敏吸上一口，一整个神清气爽。

回到排练室，碰上刚从厕所回来的女生，好像是偷听到了什么八卦，拉拢另外两个女生一块儿讲悄悄话。

但跳舞的地方就那么点大，她们声音再轻，也能分毫不差地在旁边听到大致内容。

上厕所的女生说:“原来外面的奶茶不是节目组提供的。”

“那是谁家里送来的应援吗？”

其中一个女生偷偷瞟了眼赫敏的方向，赫敏装没听见地别开眼，吸着奶盖。

那女生摇摇头，“不是，是赞助商送来的。”

“这么好，是哪家啊？”

“霍氏集团的霍总。”女生说，“但是排练这种特殊时期，谁敢喝高糖啊。”

说话间，另外俩女生第二次把视线投到了赫敏身上。

这次赫敏没躲开，坦坦荡荡地跟她俩对视上。

怎么了？

她喝奶茶怎么了？

俩女生被她盯得转过头去，赫敏哼的一声，有些得意。

甚至拂过一阵窃喜，原来奶茶是霍宴点的。

这算不算是他在为上次不解风情的直男分析，努力讨好她呢？

下章周二 八点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讨好